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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正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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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06/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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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

秋雨,淅淅沥沥。屋外上台阶用的不锈钢小梯子被雨滴打的当当当的响;月季花丛在雨滴下发出阵阵沙沙纱的响声。从半夜到现在将近午饭的时候,一直是一会儿大一会儿小的淅淅沥沥着,似乎是在絮絮叨叨诉说着什么。天,肯定是阴沉的,只是阴沉的暗,暗的如同黄昏快要变成夜色的样子,暗的让我感到压抑、郁闷、窒息,暗的让我感到仿佛有狰狞可怖的灾难要发生。而此刻,我就偏偏想起了故乡,想起故乡那些多年时不时萦绕在心头的一些人和事。

我的故乡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究竟有多少公里,说不清。从前依靠步行的时候,来县城一趟,清晨天还不太亮就出发,途中要走过一个大水湾,渡过一条河,爬上一道岭,翻过两架沟,到了县城,该办事就快办事,捎带逛逛百货楼什么的,就得匆匆往回赶,天黑才能回到家。

不管近也好远也罢,离开村子40多年,随着父母的去世,随着我在村里院落的流失,村子与我是渐行渐远。每年只有清明节为父母和自家已故的长辈上坟才回去。平时几乎不回去。村里四十岁左右的男女我应该是都不认识,而且村子重新规划后,我很少感觉到那就是我的村子,令我萦怀梦绕的只是村里的老一代和没有重新规划前的村子。

那一年,我们的村子为支援三门峡水库建设,迁移到了现在的地方;当时村子建设的比较漂亮;在周边人家的眼里就像是小城镇;村里的小伙子自然是周边姑娘的首选。

有一年清明节,我回到了村里,惊人地发现,村子重新规划了,从较高的地方搬迁到平地上来了。我问为什么要搬迁?回答说是为吃用水方便,也不用上坡了。得知此原因,我的心里是一声叹息:村里一直是地少人多,平均一人只有几分地,为了一个小小的坡段,而占用了大片良田,实属目光短浅之败举。我想,从前村子的四座大院完全可以按二层楼房设计,以容纳增加的人口,半明半暗的窑洞院,完全可以用现在的建筑材料建成下面是窑洞,上面是楼房。饮用水问题,可以建提水工程安装自来水。至于那个不到三百米的小坡段,建成水泥路段,也就不是什么行路问题了,而且随着交通工具的进化,家家大多都是骑着摩托和三轮车,就更不是问题了。如此,村子就更是城镇般的美丽。而且,不占用要糊口而生的大片良田,而且还是水浇地。总之,节约土地,保护有限的土地资源是第一位的,一切都应围绕这个重要的主题而规划。

不过,随着时间地推移,大多村民逐渐意识到当年把村子移下来是不符合村情长远利益的举措,因日子的好坏和失去土地一直是紧紧挂着钩的,但,已是悔之晚矣。也许,村人兜里没有足够的钱能保持住美丽的存在。

只是,不管住到哪里,村人对生活的希望一直是满满的热情。为了大伙日子的顺畅,有一年,村人集资重新把后土娘娘供奉了起来,重新绑龙在村里舞了起来。说起这个后土娘娘庙,村子在大移民前是建有很大规模庙宇的。只是,有一年,被三个强人点火化为灰烬,大火着了三天三夜,人们无法近前抢救。当年这个破坏人民财产,尤其把全村世世代代供奉的娘娘庙点燃了的恶行,自然是民愤极大,被统统判为死刑执行枪决,以平民愤。三位纵火犯中,有一位是我们村里的,因其是独苗,又是包养之子,村人仁慈,在其母亲的苦苦哀求下,被释放回家。也算是娘娘仁慈显灵。现在的娘娘庙,虽然只是供奉在一间小房里,但每年的祭祀活动也是很像样的。

说起故乡,距我住在荒沟较近的几家人不及的命运又一次浮现在我的脑际里:一户人家,夫妇年轻时期非常能吃苦和勤奋,土地下户后,女的经年劳累偏瘫去世,男的不堪日子折磨,刚烈了一生,竟然喝了农药了断了残生。一户夫妇和唯一的儿子都先后因病去世,儿子比我大一岁。一户男的去世,女的拉扯着儿女度日。一户种瓜老人和相依为命的老娘先后离世,应该是寿终正寝吧。比我大一岁的小伙子是木工,力气了得,送公粮时,200斤重的粮食袋子一只胳膊夹起来就走了。去世的男子家里条件殷实,拉得一手好二胡。清闲的时候,躺在炕上,二胡放在肚子上,自娱自乐,春节时,村里编排戏剧节目,伴乐自然少不了他。种瓜老人直杠,公益心强,年年为生产队经营西瓜。得知他们不幸一一去世,我只能是一声哀叹,哀叹人生的不可思议。毕竟从前我在村里的时候,他们的日子都是过的风生水起,也是我日夜串门坐套的地方,怎么一户户就走在了破灭的路上了呢?

王正选,运城市作家协会会员,著长篇纪实文学《黄河的儿子》一书 ,发表的漫画、新闻、散文、杂文、报告文学、小说、诗歌散见于国内报刊杂志和网络媒体。散文《怀念狼》《怀念鬼》《怀念贼》入编三晋出版社《河之东百位作家文集》一书。 个性签名:没有自己的流 向,就不配称为河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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