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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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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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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菜焐肉》

老话说,走千走万不如淮河两岸。当年我大学毕业的时候,正值海南建省,大好的人生机遇,有好几位同学都跑去当弄潮儿了,惟有我,因了这句老话回老家了。淮河两岸,千里沃野,春秋两季,那绿油油的雪里蕻,叶片茂密,小菜梗,人们砍砍晒晒,洗净,晾干,码上盐,一层层,层层叠叠按进半人高的大缸里,压紧实一点,不会烂。只是有点扫兴的是,有的人盐的腊菜,酸殷殷的,好吃,可也有人盐的呢,臭烘烘的,说是人的手汗不一样,盐出来的菜会有酸、臭之别。自然那酸殷殷的腊菜,因为难得,也就成了大家的追捧,等过了六六三十六天之后,这腊菜就可以堂而皇之地登上大雅之堂了。这道菜,传家宝一般的菜,便是腊菜焐肉,既是家常菜,又是淮河人家每年必备的待客佳肴。

记得,自己那位已经过世的三伯,是一位参加过抗美援朝的老兵,据说吧,政府给他安排工作都不干,吵吵着回老家去,大概是想着分地种腊菜吧。我依稀地记忆是,大略我七、八岁的样子吧,他来我们家,家里烧的第一道菜就是腊菜焐肉,当时的小方桌上,那喷香、喷香的一大碗腊菜焐肉,引的我们兄妹那个馋的,趁大人们在拉呱,等着下一碗菜的空档,大家情不自禁地伸出了小五爪龙。五十年了,半个世纪过去了,弹指一挥间。如今,仓廪实,衣食足,老辈人说,现在啊,这年份算得上是太平盛世,可就是腊菜焐肉家家户户还是忘不了,时不时哪家若是炒上一盘腊菜焐肉,整个一栋楼都闻着香,似乎闻着的一刹那,大家仿佛都大餐了一顿腊菜焐肉,因为那香味让我们又一次重温了那曾经的美好和温馨。

做腊菜焐肉,还是有诸多讲究的。那第一关,腊菜须是酸殷殷的,那肉须是肥瘦兼有的五花肉,倘若是排骨,瘦的多了,没荤油,炒出来的菜干巴巴的,没有味儿,或者是味儿不长,若是坐臀呢,肥肉多了,油大了,便会十分腻歪,吃了倒味,所以只有那上好的五花肉,割它个斤把,先是煮一下,开了,将浮油肥膘汁滤去,,再干炒,直至锅底泛起油星,于是乎,倒入素油,捯饬几回,把洗净的腊菜同五花肉兵合一处、将打一家翻炒几许,才加水,但必须水漫“金山寺”哦,之后,那就文火慢煮吧,等到煮出缕缕香气窜出锅盖,一屋子扑鼻缭绕的腊菜焐肉味儿,你就乐着吧,那味儿够你肚子里的应声虫回味一辈子的了。看,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听,走廊上传来一声,

---“李老师、李老师,你昨个不是没买到酸腊菜吗?我今天在水家巷买到了,给你两枝子。”

我闻声跑去,只见红姐正在从方便袋里掏腊菜呢。

我赶紧客气地说:

----“那怎么好意思,那怎么好意思。”

----“看看。李老师你又见外了吧,平时你有好吃的,不也是与我同乐乐吗?”

这时,校医室的敏老师走近我俩,

---“腊菜焐肉吃不够,好吃,可不要多吃哦,少吃多有味,多吃伤脾胃啊。”

---“专家说的是,我和你红姐胆囊都不太好,是要注意点,谢谢友情提示哦。”

一道家常菜,三颗平常心,秋风虽瑟瑟,校园多温情。人啊,这一辈子,不过百岁而已,过日子就要过一个有滋有味的日子。人说冬阳可爱,我觉得这秋天的太阳才最可爱呢,漫步在篮球场上,红姐说,---“这八、九点的太阳,真暖人哩。”

-----“是啊,这秋天的太阳真是不错,晒晒太阳、补补钙,老喽老喽,一起晒太阳,多好。也许这样的人生,才是那腊菜焐肉的长味,瞧瞧,才下了口头,又上了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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