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愿

儿媳妇生了孩子，当爷爷奶奶的自然高兴，请了长假，买了土家蛋，大晚上的坐上飞机就往北京赶，心里还直抱怨儿子太粗心，孩子都生了才打电话来，这让亲家怎么看。按说，伺候儿媳妇坐月子是她这个婆婆的事儿，打电话问了多少遍都不说媳妇怀孕的事，突然来这么一出，给人个措手不及。唉，这个孩子呀，上学上傻了，一点人情世故也不懂，问他啥事也问不出来，说话总是犯楞，头上一句脚上一句的，问多了还烦气，光知道学习，简直成了书呆子。每次给儿媳妇打电话，儿媳妇就抱怨，拉他上街就像受多大难为似的，一脸的不情愿，就知道自己闷在屋里抱着个书本，跟个雕塑一样，很无趣的。

是的，儿媳妇正和儿子相反，好玩，喜欢逛街，喜欢泡吧，说是大学毕业，不过是职业大学，分在了机场大厅做分导员，倒是轻快了，工资却低，一月四五千元，这可是在北京啊，北京的消费四五千元能干啥？幸亏她的家庭好，亲家公干部，亲家母大学教师，工资都不低，就这么个女儿，从小娇生惯养的，自然学不好好上，连个好大学都考不上。当初还真不了解这些，光认为人家家庭好，忽略了儿媳妇的受教育程度，要知道儿子当时可是博士毕业分在北京的，现在又攻读英国剑桥金融专业，想弄个双博，两个孩子不是一条道上的人，根本不般配，她试着提出了自己的意见，没想到挨了儿子呲，说哪里有十全十美的，好家庭还得高学历，当初你们不就是看上人家的家庭了，这马上结婚了，又嫌弃人家文凭低，当时我可说过，你们怎说的，文凭不代表一切，人家也是大学毕业嘛，现在又提这个，这是我结婚，我愿意就行，说的她耳红面赤，哑口无言。

他爸呢，儿子面前当好人，不但不替他说话，还反过来说她事多，这可是商量好的，儿子不愿意听他就变卦了，这个没主见的男人，还在单位干一把手呢？也是扶不起的阿斗，当个木偶成摆设，这也好，不得罪人，稳坐钓鱼台，威望还挺高。其实，她才不再乎丈夫在外面怎样，官场吗，这也许是为官之道。

可是，不能在孩子身上这样啊，这不是害了孩子吗？她用眼瞪着丈夫，偏被儿子发现了，还训她，你别瞪我爸爸，我爸爸是很开明的，他的为人比你好。你说这是哪里话，从小到大，哪一件事不是她为儿子着想，啥事他爸爸管过，末了自己成了坏蛋，他爸爸成了好人了。当时气得她说又说不出，顿时泪就哗哗的，叫着儿子的小名，自从你出生开始，哪一天不是我替你操心，你感冒生病发烧，哭个不停，是我抱着你在床上走了一晚上，你爸爸呢，跟没事似的，照样睡得跟死猪一样，呼噜打个不停。你从上幼儿园开始，从认识第一个数字、字母开始，是不是我教你的，天天晚上是谁给你检查作业，是谁给你开家长会，你的名次下降了我担心你上不去，名次上去了我担心你再滑落下来。高考时，自从你进去我就在门口等着，心里煎熬着，光怕你发挥不好。上大学报志愿，我熬了几天几夜，那么多大学的专业我差不多都能背下来了，还有你的吃饭穿衣……

她还没说完，儿子又烦气了，“好了，又说老三篇了，你要说到啥时候算完，耳朵都起茧子了。”儿子这样说，丈夫也跟着，“说啥呢，好像别人不知道似的，还想要工钱怎的？”你说这是人说的话吗？她被爷俩气昏了头，一点不感恩不说，还说风凉话，这就是两个白眼狼啊！白伺候了他们这么多年，自己累死累活的这么多年，就赚来这些。她气得肺都快炸了，发誓儿子走了后，看怎修理这个属墙头草的男人，刀切豆腐两面光，里里外外外装好人，非和他离婚不可，就是不和他过了，不伺候他了，自己也清闲清闲……

她是强压住怒火，毕竟一年里儿子回来不了几趟，住不了几天，这个儿子，从上大学后，这个家就成了他的驿站，有时假期都不回来，喊都喊不回来，光说备考，考这考那的。儿子变得这样也怨她，从小只教会了他怎样学习，别的啥也不会，家里来个客人连个招呼也不打，更别说叫人啥了。不说外人，就是他姥爷姥娘来也叫不到跟前，他们舅姨来更别说，看都不看一眼，一个桌上吃饭，只顾自己吃，阴着个脸一言不发，就像惹着了他似的。他们就说嘛，平平就是学习好，人情世故一点不懂。她还常打掩护，说他还小，大了就懂了，哪里像农村孩子，油嘴滑舌的，学习不中用，就知道惹事狼窜，成不了大事。谁说她孩子不好，就觉得像有人拿针戳她心似的，她一定会反驳的，说话也很难听，弄得一家人尴尬。现在想想，当初他舅姨说的也不全错，也是为她好，为平平好。唉！盼着孩子工作了，找上对象了，就像完成了一件大事。说真的，孩子的工作她不愁，这么优秀的孩子不用自己找工作，到时候工作会找他，他还得选，还得是好单位。她的这个想法没错，果真就是这样，中国人民银行，这才两年啊，成了驻欧洲的办事处主任，已经相当于一个市级领导。就是这找对象，真让她愁了，都三十一了，还不拿着当回事儿，心思还用在学习上。儿子不急她急，打听着谁家的闺女在北京，好单位，长得还要好，给他找了好几个了，无论是孩子还是家庭，条件都不错，自己看好了说好了，给儿子打电话一说，儿子劈头就是一阵呲，说他的事别管，见都不想见一面，弄得自己都跟人家没法交代。

有一次她真恼了，不再说话低三下四，小心翼翼，而是大发雷霆，还警告他要去单位找他。儿子还真被她唬住了，说起软话来，说过些时候给她把儿媳妇领家来。当时，还以为儿子是安慰她。自己的孩子不了解吗？根本对女孩子不感冒，哪怕是再漂亮的，一点也引不起他的兴趣。有时她就想儿子是不是有生理毛病，有这个想法，晚上就睡不着觉了，失眠了很长时间，跟个木头丈夫说说吧，还招来一阵剋，说她胡思乱想，神经质，为这事她还跟丈夫大吵了几仗，她像疯了似的，茶盘子茶碗子都摔了，也是打的最厉害的一仗，一笤帚轮过去，打起了丈夫额头一个大包。丈夫就一点好处，打仗再厉害只是吼，从不动手，捂着头骂她更年期、神经病！儿子打电话来了，说带着对象已经到机场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就能回家。

接到这个电话，她情绪瞬时大转，看着丈夫气得扭曲变形的脸，忙说，吼啥吼，儿子马上带着他对象来了，你说这孩子怎办事，是早说呀，弄得一点准备也没有，你快收拾。哎呀呀，她在原地打转，不知干啥好了。丈夫也是，顾不得额头疼了，忙着急地问：“真的假的？”“儿子没事给你打电话吗？儿子从小撒过谎吗？你快打扫，我去儿子房间收拾收拾，这个死孩子，说来就来，被罩、床单得换，还得去买菜……”

第一次见儿媳妇是很相中的，漂亮大方，爱说爱笑，一口一个叔叔、阿姨的叫着，还跟她在厨房里忙活。说是忙活，根本就是添乱，啥也不会做，剥棵葱半天都剥不出来，洗个菜也不知从何下手，看来在家就从没干过。这些她根本就不在乎，现在都是一个孩子，谁家不是娇生惯养着，就说自己儿子吧，除了学习还会啥，人家不嫌弃咱就很好了，咱还能挑人家毛病。介绍起来，人家爸妈的工作可比他们体面。说到房子，三环内就三套呢，三环外还有，要知道北京的房子多贵呀，他们收入不算低，还怵头，还打算把现在的别墅卖了给儿子添上在北京买房子。真要和人家成了亲家，最起码房子不着急买了。

因此，对这个儿媳妇，尽管比儿子学历低，她还是认头的，很看好的。毕竟看儿子和她在一起，话头也多了，来家这两天，她觉得儿子说的话比从小跟她说的话还多。儿子从小内向，不爱说话的，越说他越不说，一点也不随她和丈夫，随谁呢？婆家娘家还找不出这样性格的人，和儿媳妇小艾就不是闷葫芦了，话多了，在一块儿光听他说，说他在欧盟经历的事，说西方的社会环境、生活习惯，这些对她来说是很陌生的，她觉得儿子见得世面多，很荣耀。

儿子结婚时闹了点矛盾。儿媳妇坚持在北京举行婚礼，接他们去参加婚礼就行了。她不干，儿子结婚要在男方家，哪里有在女方家的道理，儿子又不是倒插门，这是很没面子、很侮辱人的事。可是，不管怎和儿子说，儿子根本不在乎，说在哪都一样，不就是走个形式吗，这个还争啥。最后丈夫都默许了。她一点也不让步，盼来盼去盼这么个结果。她无地自容，没脸出门，最纠结的还是，人情往来随了几十年，儿子不在家结婚，礼钱就收不回来，这是她过不去的坎。为此，她亲自去北京找亲家交涉。人家也通情达理，最后商定先在男方家举行婚礼，再去北京举行仪式，这样就周全了。争取到这样的结果，丈夫也很高兴，冲她暗翘拇指，她却对丈夫一脸鄙视，这样的事该他出面，他却像没事似的和稀泥，谁说都随着说，自己没有一点正主意，她就怀疑，这样没主见的男人怎还在官场上混得顺风顺水的，真是傻人有傻福。她也多少琢磨出些道道来，拿着人家当枪使，自己永远躲在身后，这样的人才可怕呢！

儿子结婚三年了，总不想要孩子。儿子是学业紧，压力大，心思不在这上。儿媳妇是一块玩心，还没玩够，根本不考虑这事。儿媳妇比儿子小六岁，甚至还要小，应该是八岁，她见过儿媳妇的身份证。当然，儿媳妇小要比大好，但人家等得起，儿子等不起啊，她天天琢磨这事，也想着这次自己不出头，逼着丈夫往前面冲。逼了他些日子，看把他难为的，推说这事儿是女人的事，一个老爷们怎开口。还非就逼着他开口，就坐在他对面，用眼瞪着他，让他给儿子打电话，不打就别过了，用离婚威胁他。不赖，丈夫还真就打了，儿子还真就和他说了，说读不完剑桥大学的博士就不要孩子，你说这是啥话，一辈子读不完就一辈子不要孩子了，这孩子怎这样，又是她抢过电话劈头盖脸的一顿，她可不像他爸那样好脾气，哼哼哈哈的，训了儿子又给媳妇打电话。当然，给儿媳妇打电话可得耐住性子，轻声细语，事儿一说，没想到儿媳妇满肚子委屈，你儿子根本不和我一块儿睡，有啥孩子？问明原因说是耽误他学习。把她气的，真就是个书呆子了，一块儿睡还能耽误学习，她不能不管了，第二天就去了北京，直接找到儿子单位。谁曾想儿子昨夜里直飞英国去了，扑了个空。去拜访亲家，亲家也满是怨言，孩子啥都好，肯学、上进，有前途，就是不懂生活，别看在这儿，很少来家吃饭，打电话都叫不来，不是值班就是开会，总是有借口，刚开始还以为是好事，这时间长了，唉，怎说呢，问问小艾，结婚和没结婚差不多，租的房子也没人住，依我看，还是别租了，一年十七八万白扔了，他不去住，小艾一个人敢去住吗？

亲家一顿抱怨，她还光陪好话，心里也有不愿，不租房子的话，他们来住哪儿，光住宾馆吗？这说啥也是俺的家，哪怕多花个钱，俺儿子又不是倒插门，你家倒是有房子，光住你家算怎个事。可这话说不出，回来后越发觉得是个事，还不能光给儿子打电话催问，怕影响他的工作。要知道，儿子的工作可是很体面，驻外机构呢，跟大使馆差不多，光盼着儿子快点回来，也好说说他。

真是盼啥啥不来，年上都没回来，儿子不在，媳妇也不来，老俩去北京吗？唉，欠当没这个儿子，不管了，啥也不管了，就是想疯了也是这样，还是安安稳稳的多挣个钱，为儿子以后着想。在北京住啊，消费是很高的，尽管儿子的工资很高，加上补贴，月工资近四万，可儿媳妇也能花。儿子的话，一月给她一万零花钱，还说不够花的，好衣服也舍不得买，买个包也犹豫半天。一个包包多少钱，最不好的还四五千，这样的消费不是一般人家能消费得起的。对她家来说，老俩工资加起来差不多两万，在当地算是最高收入之列了。可到北京一看，比不上一般公职人员的收入。她是办了内退的，在家也闲不住，又到外面找了个活干，这心刚跌卸下来。谁曾想，儿子突然来电话，说儿媳妇生了，生了个男孩。

突然的惊喜使她欣喜若狂，看这事闹的，儿媳妇啥时候怀孕的都不知道，又是这么突然。“直接办个十万的卡给媳妇。”她和丈夫说，“别被亲家瞧不起，咱亲家可不是一般人家，让人小看了，以后没法说话。”丈夫有些踌躇，“十万？”他的想法一万就行，还专门准备了一沓新钱，一说十万吓着他了。“更生，干啥呢，这又不是偷的、抢的、贪污的，你看你这个官当得窝囊的，以前还赚一肚子，现在吃都不敢吃了，整天小心翼翼，你看你全身能刮下几斤油来？”说着，她忍不住笑起来。“说话怎这么难听，我说大芹，嘴上得有个把门的了，别那么情绪化，啥都在脸上挂着呢，一看一个透。”“我就那么情绪，白纸黑字呀……”

上了飞机，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地杠着，又相互叮嘱，不管怎样，这是大喜的日子，盼了这些年不就是盼这个嘛。俩人心情大好，也是一句玩笑话，她低声说儿媳妇啥时候怀孕，他们不是？她没说下去，瞪大眼睛看着丈夫。“你啥意思，别胡思乱想啊，这事千万也别问，没事生出大事来。”“我又没说，看把你急的……”赶到北京，刚过子时，打的去医院，才知儿媳妇已经出院回家了。把俩口子气的，这就是平平，啥事不懂，明明知道咱们来，不把事情说清楚，真是！想打电话，更三半夜的，他这些日子也累了，又不忍。幸好还有租房的钥匙，离着也不远。到了出租房，果真很长时间没住了，门窗关得严严的，桌子沙发上一层土，刚才还困呢，现在也不困了，想是要在这儿住一阵子了，不伺候月子吗？赶紧打扫，拖地、抹桌子，换被罩床单，床单被罩都是上次新换的，根本没睡过一次，还得换下来清洗。等俩口子忙活完了快天亮了，眯会儿吧，忙活了大半夜，确实累了。也就是打个盹儿，天就亮了，赶紧吃点，冰箱里的东西大都过期了，能吃的还得吃。

大芹的意思，把儿媳妇接过来，她伺候月子，这是当婆婆的责任。更生就说她，最好别有这样的想法，还得听儿媳妇的，咱让让是一礼，来不来随她，你想想，她能来这儿吗？在娘家住着，由她妈伺候着多舒服。“啊！我这当婆婆的连伺候的权利也没有了？”大芹生气了。更生就说她，“你看你这人贱不贱，不让你伺候反而得罪你了。好了，到时候再说。”他们掐着时间去了亲家家里，先给儿子打的电话，平平过来接他们。看到儿子她就抱怨了，你看你这孩子，媳妇怀孕了不说一声，生了孩子啥时出院也不说明白，办事一点不靠谱。“妈，怀个孕有啥好说的。好了，去看看，中午吃顿饭，下午你们就回去吧，我也是今晚的飞机，还要去德国。”“怎么，你这孩子，就不会请几天假吗？是你媳妇生孩子，你该伺候月子的。”“我插不上手，她妈也不让我插手。”“你这个孩子呀，那是咱的孩子，该咱伺候，你怎啥也不懂呢。我想好了，把你媳妇孩子接这儿来，我和你爸伺候着。”“妈，干嘛自找麻烦，你想想君会来吗？说了多少次了，她都想把这儿退了，是我压着没让，怕你们来没个住的地方，你还让她上这儿来？”丈夫也随着儿子说：“媳妇愿意怎着怎着，让你住下伺候月子呢，你就住下，不让你伺候呢，咱看看就回去，千万别生啥幺蛾子。”把她气的，“这是人话吗？我自己孙子我都不能看，我还生幺蛾子……”

去亲家看孙子，亲家也热情，她看到孙子心情也好些，还说了些好话儿，客气了女亲家几句，本来这坐月子该是我这当婆婆的事，倒让你这外婆伺候着，心里过意不去。这样，要不我把君和孩子接那边去，你也歇歇，她还是把这话说出来了，亲家却一口就回绝了，现在新社会，不行那个，孩子大人在这儿我放心，你们也放心，亏待不了你孙子的，这奶奶和外婆能差哪儿去？一样的亲。亲家不愧为大学老师，话说到理上，还不好回言，这在人家里吗。看着白白胖胖的大孙子，本想抱一下，因为孩子睡着，直到走也没捞着抱，亲家公陪着在饭店吃了饭，老俩个回到出租屋，一家三口就闷闷不乐。“妈，别这样，图个清闲还不愿意。”“就是不愿意，我自己的孙子为啥在别人家了。”说着，忍不住掉了眼泪。“谁也没说不是你的孙子吗，等孩子大些，你接回去，有你稀罕的时候。”儿子这句话，她觉得中听，等孩子掐奶的时候，她就接家来……

转眼间，孩子牙牙学语了，盼着他们年上来，可是儿子在国外不回来，媳妇和孩子也不回来，老俩个只能是两三个月后去看孩子一次，看着可爱的宝贝孙子跟在他姥娘身后进进出出。嫉妒的大芹啊，她叫都叫不到近前来，看着老俩口就像看陌生人，倒是叫了声爷爷奶奶，看那个不情愿，不知他姥娘哄多少次才肯叫的。其实，孙子的性格有点随儿子，有些内向，怕见生人。儿子小时候回老家，除了倚在她身上，是叫不到人跟前的。十二三岁时，年上拜年，别说外面，家里人都不问个好。刚见时陌生，好不容易熟悉过来，能诓到身边玩了，这就马上离开了。她跟儿媳妇说过，想接孩子回老家住些日子，可媳妇不同意，说她想孩子，你们要是想了随时来看，但不能回去。媳妇不同意，亲家说了也不算。应该说，亲家还是通情达理的，也有这个意思，虽说话说的不很扎实，毕竟有那个意思，让孩子认认老家也是应该的。可是，孩子娘不同意，谁也白搭。儿子呢，这事上根本不关心，光忙他的工作，亲家都抱怨，你看他这个爸爸当的，回来孩子都不认他，他呢，对孩子也不上心，根本不会照顾孩子……

孩子三岁了，还没回老家一次。大芹伤透了心，这个儿子白养了，是替人家养了，早知就不该让他离得这样远，这和没有有啥两样，你说快四十的人了，别说孩子了，这几年他回来几趟！她意见大，丈夫意见也大，儿子平时不打个电话来，电话打过去还不冷不热的，开口就问有啥事吗？没事就不能打个电话了，丈夫在电话里吼他，并下命令：年上一定带孩子回来，那怕媳妇不来也要把孩子带回来，太过分了，哪有这样的事，孙子不知道爷爷家大门口朝哪呢？这在过去就是大不孝、大不敬啊，是叛逆，是会被开除出家族、上不了族谱的！那次丈夫发火，大芹还第一次发现丈夫像个男人说的话，话说的很狠。她反过来替儿子说了几句，都这样了，怎办呢？总不能硬抢回来吧，千错万错还是怨没把儿子教育好，从小就不替别人着想，说起来就是自私。其实，这和大人的引导是分不开的。当然，这话只能对自己说，这是家丑啊。

曾经，儿子是她的荣耀，如今，怎也说不出嘴去。她的话，好也有烦恼，像平平，就不该让他离得这么远，这算啥呢?飞出去了，不知道飞回来了，还不如上学不好的，天天守在身边看着，虽说有时惹大人生气，心里却踏实。而自己，一家人吃个团圆饭都是奢望,真就成了奢望，电话里，儿子告诉他们，他离婚了。电话啪的一声掉在地上，大芹眼前一黑，险些晕了故去，好一阵的折腾，老俩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也想说，谁也不知说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