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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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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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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和宠物狗

 

宠物医院里,少妇一脸伤心,不时扭头抹眼。手术台上,一只白色的宠物犬滴着吊瓶,穿着白大褂的兽医小董试图给狗狗量体温,狗狗却极不配合,不时甩动着尾巴,扭动着雪白的屁股,像孩子似的,发出委屈的呜呜声,就是不让医生把体温计插进他的泄殖腔里。小董又在体温表上抹了些润滑油,回头看了一眼流泪的少妇,轻轻地说道,“量体温的话,珍珍可能不适应,会有些痛苦,”说着,正求着少妇的意见。“你可以轻些,不量体温怎知烧到多少度呢?别烧坏了,留下后遗症。都怪我,给它洗了澡忘了吹干,自顾洗了,它出去跑了趟,半夜里就发烧了,”少妇说着,很自责的,两颗泪又顺着脸颊滑落下来。她走过去,伸出纤纤玉指轻抚着狗狗的头,那染得鲜红的指甲特别鲜艳,小董觉得都晃眼。

这个女人自从进门就满面泪痕,不时地对着小狗儿忏悔,那泪啊都把化得妆毁了,就像刚刷涂料的墙,还没来得及找补,一道一道的,她又很在意自己的外表,哭一阵子,又去一边掏出小镜子补妆,补妆的工具还真不少,摆满了给狗狗做手术用的手术台。这个一身华丽外装的女人啊,看那项链、耳坠、戒指,那可都镶着钻的,还有胳膊腕上绿莹莹的手镯,一看就价值不菲。

小董知道,这主儿得伺候好,就靠她们养活呢,这只名贵的约克夏梗,很稀有的品种,价格不菲,须得小心,用得药都是德国进口的。面对着一直自责,伤心欲绝,喋喋不休,不时补妆的少妇,小董心里直好笑,这狗堪比她的爹娘了。又不敢表现出来,就一直小心的劝着,也不敢多说话。量体温是女人要求的,插肛狗狗不适,就光叫,很委屈,这使小董很为难,正在不知怎办好。

这时,女人的手机响了,她接着手机,就像变了个人,很不耐烦的样子,听了阵子,冲着手机吼开了,那神情就像个泼妇,“我在医院里和珍珍滴水呢,那个老东西,做个手术有啥怕,不就是把肚子里的瘤子割出来吗,你签字就行,等会儿我过去。”

小董看着变脸的少妇有些懵,就见少妇把手机塞进包里,又过来抚摸她的狗狗,换上了一副伤心欲绝的表情,“都是妈妈不好,小宝宝受委屈了。”小狗狗嘴里呜呜几声,还扭头伸出小红舌头舔舔女主人葱白似的手。“它的舌头好烫呀,”少妇又着急起来,看着小董,“董大夫,你看怎办好啊?”小董很小心的赶紧劝,“我摸了摸珍珍的腹部,应该没啥事儿,滴几瓶水就好了,还是不给它量体温了,珍珍不适应。”“不量体温怎知它烧多少度呢?还是量一下吧,我抱着它,”说着,她轻轻抱起它的狗狗,还不时叮嘱小董轻些、慢些、小心肝受罪了,又伤心道,“怎就不是我发烧呢,老天爷呀,让我替宝宝发烧吧,您怎这么残忍呢。”女人要求,小董不得不给狗狗量体温,刚撩起狗狗的尾巴,狗主人的手机又响了,小董看着女主人。就听少妇低声说了句,“烦死了,你帮我接一下,就说珍珍发烧很厉害呢。”小董忙掏出狗主人的手机,电话里是个女人的声音,很急切,开口就叫着姐,声音还带着哭腔,说妈快不行了,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你快来吧。小董赶紧转告,一急,也跟着叫姐了,“姐、姐,医生下了病危通知,说你妈快不行了,赶快去医院吧。”

没想到,少妇一点儿也不吃惊,脸上还有些烦气,“昨天还下了好几次病危通知呢,不也好好的,就说我知道了,这就过去。”小董赶紧传话,“别急、别急,这就过去。”好像电话那头也顾不得辨别他的声音,很快挂了。小董把手机递给少妇,“你赶紧去医院吧,把狗狗交给我好了,滴完水我给你送过去。”“那怎么行呢,我的宝宝认生呢,虽说见过你几次,也不一定认识呢,何况,它又很胆小,离不开我的,对不对呀,小宝宝,”少妇像个花痴,痴痴地说着,还亲了亲狗狗。小董有点急,“姐,狗狗交给我,您放心,一定给您伺候的好好的。其实,它就是稍微发烧,不要紧的,你还是赶紧去医院吧,老人的病很厉害呢,”说着,伸手就去接女人怀里的狗狗,少妇扭动了一下身子,把狗狗护起来,很不满的,“你干啥,毛手毛脚的,管你啥事啊,闲操心。现在,你主要伺候好我的宝宝,体温还没量呢。”

小董尴尬的,苦笑了一下,“不是,姐,大妈病危呢,赶紧去吧,听那意思,很严重。”少妇不愿意了,“严重不严重管你啥事呢?我的宝宝发烧就不严重啊,你看看,你看看,烧得眼睛都红红的,管好你的正事啊,还没量体温呢,愣着干啥,快点啊。”“姐,狗狗真没啥问题,您……”少妇恼了,杏眼圆睁,脏话出口,“管你屁事啊,又不是你妈,那老东西天天病恹恹的,不就是肚子里有个瘤子吗,至于大惊小怪呀,你还掺和事儿,告你说 ,对我的小宝宝可要上心些,别净瞎操心,我的小宝宝一会儿不退烧,以后你关门吧,我一个电话,哪些姐妹们可都不照顾你。”

这也算是威胁的话了,小董听得出,忙说:“姐,我可没啥别的意思,我可是为你好。”少妇还要说啥,也许那些话对她触动了一下,看着小董,沉思了片刻,“那好吧,你先替我照顾着珍珍,我一会儿就回来,”说着,把小狗递到小董怀里,又摸了摸它的头,“小乖乖,要听话,一会儿妈妈就来接你,”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这才去桌上拿起自己的精致的小包,打开来,掏出一叠钞票放在桌上,又叮嘱小董,“给我照顾好啊,别让我的小宝受半点儿委屈。”还没等小董说什么,女人的电话又响了,“讨厌,”女人说了句,很不情愿的接起了电话。

小董听到,电话里传来了哭声,女人的表情急剧变化着,看了一眼小董,一句话不说,转身匆匆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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