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异常天气带来的寒流,让人感觉到了六七十年代的那种滴水成冰的寒冷,寒风带来的先是雨后是雪,当天夜里就降到了零下二十度,路面结了冰,人都不敢行,车都在公路上打滑,慢的像乌龟爬。刚开始还为下雪的高兴,第二天就就发愁了,出不了门了,学生放假了,很多工厂也停工了,演变成了一场雪灾,喜悦也荡然无存。是的,很多年里,冬天无雪,渴望雪的心情郁结在胸,一到冬天,就想到七十年代冬天的雪,心里满是向往和感怀,土坯屋,土院子、枣树、榆树和两棵大槐树,东面的柴垛、南面的猪屋子、西面的小伙房。飘着大雪天里,从屋里跑出来的孩子,张开双臂在院子里转圈儿;从屋里跑出来的女人,抱起孩子跑到屋里,屋里的土灶头、土炕、红抽头、红椅子,还有四面熏黑的墙。哦,我的童年里,家就是这样。一冬的雪三四场,雪后的早晨,树上屋顶上一片银白,家家扫雪,一堆堆,一片片,残雪未融,新雪又下。不像今日,一冬无雪很正常。于是,就盼望着一大雪,解开心结。
这场大雪啊,起初欢喜后来忧。在一家商场过道里的旮旯里,蜷缩着一个老人,浑身瑟瑟发抖,不时的哈气冻得通红的大手,脏乱的头发上还挂着些碎冰。但是,他衣着并不是破,不像是乞讨者,却是流浪者。翰墨,这个充满艺术的名字,一听感觉有很大的学问,也的确如此,他继承了父母的真传,在绘画上有着过人的天赋,只为了寻找心灵的寄托,他过起了流浪的生活。父母早逝,家里已空,近八十岁的他,已到天年,忽就想回家了。他一生未娶,更没家下,心不得志,苦度年华。是的,本满是精湛艺术的他,一幅字可解决温饱,一幅画可换得楼房。可是,他就是一身傲骨,宁愿流浪,流落街头,不肯俯身谄媚。他从黄河边走来,一路乞讨向天涯。他没想到会有一场大雪,携带的被褥棉衣不多,他睡在天地间吃在天地间的洒脱,如今遇上了困境,不得不蜷缩在商场的过道里熬过寒冷的冬夜。他盼着天明,盼着露天的地摊开张,身上的几个钱还够买几碗酒和一碗滚烫的牛杂汤。这些吃进肚,能抵御身上的寒。可是,这场大雪啊,四处一片白茫茫。快上午十点了,街上还不见一个人影,还有那些沿街商铺,似乎不想再开门营业,台阶上厚厚的雪都懒得起来扫。哦,在这个雪后寒冷的早晨,谁都在温暖如春的家里,或睡个懒觉,或对窗吃着早点,观赏着雪景,谁都过得很惬意,对这场大雪充满好感。
翰墨已经在商场的过道里来回小跑了几十遭。不,应该说他一晚上不停的来回跑,外面下着大雪,不时有寒风窜进来,他只有不停地跑动,身上才有些暖,才不至于被冻死。一到饥寒交迫,,他嘴里总是念叨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一晚上不知念叨了多少遍,又不停念着清·缪徵甲的《大雪》:北风彻骨大地寒,同云四布天漫漫。武人东征四不进,狐裘貂帽相盘桓。玉龙衙衙六花舞,未到天明盈尺五。牙旗半卷冻不翻,白战无声寂桴鼓。明州城头冻雀飞,姑苏台上乌夜啼。吴姬沈醉尚歌舞,健儿执戟寒且饥。斯时龙公战未息,海水掀作琉璃碧。毒雾遥连鳖子亹,明珠照彻鲛人宅。羊羔美酒花冥冥,春风早入沧浪亭。谁何献策毋乱行,吁嗟李愬方治兵。哦,嘴里念着这些,心里就感到暖和,十几年了,就凭着这样的自我打气才不至于颓废。是的,他总觉得这个社会不公,他应该在大学里教书,传道、授业、解惑。可是,他在流浪。他总抱怨自己一生怀才不遇,因此万念俱灰,葬了父母,进了孝道,他就在一个夜里离开了家,他想像陶潜一样隐居南山里,过着采菊东篱下的生活。可并未寻得南山,未脱离世俗,想回家了,却被大雪拦下。
他感叹命运的不公。感叹没有谁知道他含着金钥匙来到人世间。父亲,大学艺术系的教授,把一生献给了国画事业,他的画作一副难求;母亲,为了现身艺术,嫁给了大她二十岁的父亲,隔年就有了他。就因为这个事儿,在那个又红又专的时代,她因为作风问题,被人嘲笑,被看不起、被赶出大学。难得可贵的是,她的大学教授丈夫坚定的和她在一起,甚至为了他要辞职。在那个特殊的历史时期,他因此被错划为右派,停发了工资,还天天受批判、挨揍。没有办法,他们连夜抱着孩子出逃了,逃回到了黄河边的老家。可是,在那个一片红的年代,老家也是红色的,虽说收留了他,保护了他,他为了洗刷所谓资产阶级的肮脏心灵,也成年累月在风沙里改造那些盐碱地,艺术家的手开始拿着铁锨、镢头,和那些农民一样面朝黄土背朝天,一年四季,不得空闲,天天有干不完的活。冬天里的农村,大多数农民开始歇冬了,晚上早睡、早晨晚起,吃饱了南墙下晒太阳,好不惬意。可是,两口子享受不到这个待遇,他们住在生产队的牲口棚里,白天轧草,晚上喂牲口,还得打扫牲口圈,那些粪堆在场院的一角,一个冬天,小堆变成了大堆,生产队长每天都来检查,对他们指手画脚。他们就这样‘臭老九’的帽子一直戴了十几年,连村里的哑巴都瞧不起他们。翰墨跟着爹娘就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他没上过学,因为村里学校的大门是不让他进的。但是,他有满是学问的父母,父母总是偷偷教他学习,把一生的学问灌输给他,更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他们坚信,这个社会永远不会光是这样。等他们熬到耄耋之年,才听到了远处的春雷声。
随即,一场声势浩大的改革开放开始了,被禁锢的思想也活跃了,地都分到了各家各户,单干了,他么也像其他人家一样分到了土地,过上了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农人生活。村里人重新和他们热情起来,谁见了不会再躲开,那些曾经对他们上纲上线的人,见了他们还都不好意思,甚至有人还跟他们说声对不起,不是他们有意这样做,上面压着呢。这他理解,老乡们还是很朴实的,他们的到来虽说不上欢迎,但也没有排斥;虽说也和他们划清界限,却谁也没骂过他们、打过他们,相反的,暗地里还安慰他们。他们已经很知足了,这些可爱的乡亲啊,想方设法的保护了他们。过了几年农人的生活,上面也传来落实政策的消息,他们的眉头才上欢喜,就成了西天的一抹红,短短的半年里,离世而去。他们的儿子先送走了父亲,十年后又送走了母亲,在乡亲们的帮助下,都是按照农村的丧俗办得丧礼。穿孝服系麻绳,翰墨和农村的乡亲一样,身上再没有城市人的影子。
是的,翰墨有天赋,却错过了最好的年华,纤细的双手变成了农夫粗糙的手。村里人也几乎忘了他以前的身份,都把他当成了村里的人。可是,他却志不在此,种了几年地,家里粮食够吃的,又重新拿起了画笔,土地荒芜也不肯耕种,天天在破旧的大队室里没白没黑的画。他继承了父母的衣钵,笔在手中,雪白的宣纸上随手那么一划拉,就是一副价值千金的国画。可是,他不会轻易给别人作画,也不管别人怎看,天天闷在屋里看书作画。他却有个怪癖,画完马上烧掉,从不留下。偏有那么一天,刚画完,感觉尿急,就那么跑出去一泡尿的功夫,桌上的画没了,被人顺手牵了羊。打他注意的人竟是村里的那个哑巴,天天无所事事,就在他门口转悠。翰墨没事时还用树枝教他在地上画画。后来听说那幅画买了一千多快钱。翰墨知道了后直埋怨卖贱了,怎也得值一万块钱。从此,村里人知道了翰墨的画值钱,都感叹原来村里有个大财神啊,早起晚归、辛辛苦苦干一年建筑也不过挣千把块钱,还时常被打白条,几年里讨不上来,很多人白辛苦一年,工头又死不要脸,年上锁门躲债,生气的堆了玉米秸烧工头的大门,这是八十年代中期常发生的事,因为农民工的工资根本没有保障,政府又不管,只能用最不顶用的方法出口气而已。那时候,农民真的很无助,村里人知道韩墨的画值钱,都来求画。翰墨对乡亲们还是很有感情的,每家一副,多了不给。每家一副也不少,村里上百口子人家呢,还得自己赔上纸墨。乡亲求画有,当官的求画没有,他就是这个怪脾气,为什么离家出走,和村委的人不停骚扰有关。近水楼台先得月,村委的拿着他的画送人情,巴结上面,求得仕途,他看在眼里,气在心里。因为他看不惯这些人的嘴脸,对乡亲们横眉冷指、指手画脚,甚至欺辱老百姓;对上面百般讨好,阿谀奉承,拍胸脯打包票,来要他的画。他是什么人,最看不服这些人,在村书记再次烦扰他作画时,甚至还恐吓他,他一气在一个夜里离开了住了几十年的村子。反正也了无牵挂了,不如出去走走看看,欠当散散心。
他背着自己简单的行囊,走了很多地方。他也想过卖画求生的路子,却不想自己的的画作落入那些肮脏人的手里,就平时捡点破烂卖个钱,维持自己的生计。出来了多长时间了?他只记得过了年就七十岁了,多年的风餐露宿侵害了他的身体,多年的流浪也没找到桃源之地,他想回家了,想去看看自己的爹娘了,虽说每个年节和祭日都遥祭自己的爹娘。但是,心里总觉得还欠缺些什么,也不知父母的坟头被风雨侵蚀了这些年还在不在。回家,重修一下父母的坟茔,这是他最后的想法。离家还有多远呢?昨儿才走到这儿,他在一个地摊子上喝了一大碗牛杂汤,还有一杯高度数酒,本想好好歇一夜,今儿再走。谁知,昨日还好好的天,并没感觉到多冷,一夜间又是大风,又是大雨雪,气温又骤降,把他困在了这儿。还没进入数九天气,天气却比数九天还冷,口袋里还有几个吃饭钱,他踏着雪,在这个商场转了很多地方,才见一个兰州拉面馆开了门,他赶紧进去先暖喝暖喝,又要了一大碗兰州牛肉面,害怕人家怀疑自己是混吃混喝的叫花子,先把二十块钱给了人家。他吃着面,看着街上的车多起来,一路的白雪被来往的车辆辗轧的变了颜色,他就觉得被糟蹋了雪的圣洁,却又无法制止,只得自言自语,说着可惜了可惜了,一片好景被摧残,都是人间浊气多;可笑世人还自洁,外在光鲜内在恶。饭馆里其他几个吃饭的人都偷偷笑他愚,很像鲁迅笔下的孔乙己。他有些愤怒,眼神变得犀利,继而又和蔼起来,笑说了句,“他人笑我痴,我笑他人茫。春夏秋冬轮回日,曲终不所云,榻上长呻吟,却道已散场。”屋里的人都偷笑,这个老乞丐,都说了些啥,谁也不明白。翰墨叹口气,慢慢走了出去。是的,一碗热腾腾的面下肚,他感觉到了整个身子温暖了许多,他想回家了,这儿离家多远,他算着不过两日的路程 。“风雪夜归人”,他要在白日回家。
原野里白茫茫的一片,风已经不大,寒冷却厉害,那身单薄的衣衫阻挡不了寒冷的侵蚀,他不得不缩紧身子,在雪地里蹒跚而行。这时,从他身后驶来一辆三轮车,发动机的轰鸣声打破了路上的沉寂,他忙躲闪到一边,三轮车却在他身边停住了,头盔的玻璃罩掀开,一个和他年龄差不多的老头看着他,“去哪里?”他忙应着,“王庄的?”“陈户王家庄?”翰墨应了声“啊。”“走亲戚?”“回家!”一问一答,成了原野唯一的话语声。老头摇摇头,“我怎不认识你,捎你一段吧?”他也没听出老头说啥,只说了声“谢谢。”就爬上了人家的三轮车。是的,他感觉很来了,双腿像灌了铅,搭个便车,这也是上天对他的眷顾。老头是个菜贩子,上面还有些白菜,用破旧的棉被盖着。翰墨也不管不顾了,掀开人家的被子钻了进去,但依然冻得瑟瑟发抖。
一路的颠簸,也不知走了多长时间,三轮车拐下了公路停住了。他从破被子里探出头来,三轮车夫已经摘下了头盔,吆喝着,“唉,俺到家了,就稍到你这儿了吧。”翰墨脸上堆满笑,表示了感谢,就要下车来,随便问了句,“王家庄离这儿还有多远。”可是,他的双腿冻麻木了,竟然站不起来,弄得很不好意思,就手抓着车挡板往下挪动。“这就是王家庄啊,谁家的亲戚?”老头笑着说道。忽然,翰墨看着眼前的老头就怔住了了,“你、你是麻杆?”贩菜的老头一愣,忙向前打量他,“痴翰墨吗?”“啊,是我呀。”“哎呀,大水冲了龙王庙了,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没想到发点善心,把你个财神拉回来了,别动别动,这就到家了。”翰墨抬头望了下,“这就是咱村子啊?”他越看越有些熟悉的感觉,虽说村前的那条河被大雪覆盖了,但是,一簇簇的枯苇还是那样熟悉,再顺河南望,那些高低的雪馒头就是村里的坟地,他记得爹娘的坟从东边数第二行第三个。“哎呀呀,这些年你去哪里了?”麻杆向他伸出了手。两人紧紧地握住对方细打量,虽说脸上都是岁月的痕迹,但那过去的模样还认得出。啥也别说了,先回家吧。“对了,你家老房子倒了,村里建了广场,你那些笔呀、瓶瓶罐罐的还在大队室里存着,我儿子,你大侄子文革还记得吧?”“就是天天跟在我身后,跟我学画的小文革?”“对,当兵回来干了村书记好几年了,时不时地还提到你呢。”
麻杆把翰墨领到了自己家,就像对待自己的亲人一样热情,先让他洗了个热水澡,拿出自己的棉衣棉裤让他换上,又一个电话喊了村里的五更来,他会理发的手艺,让他捎上家伙什赶紧来。五更曾经也是村里的笔杆子,现在是村里的账房,红白事都是他记账,谁家娶媳妇递谏都是他的。他看到归来的翰墨也是一阵唏嘘,“你个翰林院,还知道回来?”“翰林院”是五更给他气的绰号,那些年里,两人常在一块儿谈古论今,有共同语言。翰墨紧紧握住五更的手,“这些年你变化不大,脸上没几道皱纹,不像我,风餐露宿,皱纹一抓一大把。”“还以为你落实了政策回家了呢,没想到你在外流浪。”“这人就是我的家,落叶归根,溜达了一圈,累了,只好回来了,真是无颜见父老啊。”于是,五更给他推子推,刮刀刮,灰白的长胡子乱头发全剃光,马上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年轻了好几岁。
一壶好酒,几盘菜肴,促膝而饮,相谈甚欢。文革听到信过来了,进门就喊翰大爷,也上了酒桌,端茶敬酒,问嘘问暖,说就住到村敬老院吧,专门给你个套房,里外两间,里间卧室,外间书房,赶明儿把你那套画画的笔墨给你找出来,以后,你就专心做画吧,可不能荒废了。翰墨点点头,他被这浓浓的亲情感染着,“荒废十几年光阴,只为了心里那点委屈,不值得,不值得啊。”他说着,满脸的愧疚。当然,他说得心里的那点委屈,大伙也都知道,老书记逼他作画,父母右派的帽子又一直没有摘去,一直未落实政策。其实,现在谁还在乎过去那些事儿,那是大环境的问题,不是个人能左右的。何况,老人已经作古,就是落实了还有多少用处,为了那点补助吗?他想开了。文革听他这么说,忽然想起了什么,已经离世的老书记曾经交代过他,翰依然、花文荣在他离家的第二年就平反了,还交给他把一封信,等翰墨回来亲自交给他,又说对不住翰墨,不是有意瞒他,跟他索画,那也是被逼无奈。对了,还有一笔遗属补助,就在村里的账上。说着,就要去大队室找那封信。翰墨一把拦住了他,“我知道就行了,我知道就行了,那笔钱捐给村里,当年,我跟着父母逃难到老家,是乡亲们收留了他们,说是劳动改造,却处处照顾一家人,知道我父亲大学教授,当代是画家,并没有强迫他下地劳动,让他到生产队喂牲口,那是有意保护,这些他都知道,明里严暗里松,让他安心艺术呢。父亲就说过,回到家,感到了亲人般的温暖,在那个狂热的年代,这里就是温馨的港湾……”
翰墨在村里住了下来,为了感激乡亲们,他每家给送了一幅画,又辅导村里孩子画画,他要把他的衣钵传下去,传给村里的后人。上面的领导知道了他,每到节日来慰问他,还帮他落实政策,给他送来慰问金,电视台还找到他,给他做节目,大力的宣传他,王家村因为他再次扬名,每天慕名来求画的络绎不绝,根本不谈价格,只要画。暮年的他,得到了社会的重视和认可。现在,他后悔在外流浪了这么多年,可以说堕落了这么多年,这里面有他的任性,有他对社会的冷眼,他知道自己走极端了,自己钻了牛角尖。“为人民作画”这是他一生的追求,他必须把失去的光阴夺回来,来回报这个社会,汇报爱他的乡亲,因为他的乡亲是那样爱戴他,见了他都毕恭毕敬,谁也上去和他握手,说一些知心的话,谁也拉他到家里吃饭,炒几个香喷喷的农家菜,喝一壶珍藏的董郎家酒。政府还给他办理了医保,带他去查体,还要怎样呢,就是石头心也被暖化了。他已是耄耋之年,虽说头脑还算清晰,但手脚已经不是那么利索,他必须有所回报,把这个和谐的、温暖的社会用他的画表达出来。他向文革表达了自己的想法。文革很支持他,建议他先教村里的孩子画画,又把他的想法向上传达。一个月后,有大学给他邮寄来了邀请函,被聘为大学艺术系顾问,并考虑他他年龄问题,给他开通了网络课,让他网上教课。一年后,录制完成了他教学课程的录制,并永久保存,他也放了心,浑身轻松了不少。
夕阳下,王家村的汉家河边,一位银发老人正悠然的散步,享受着最美夕阳红。他九十三岁了,身体依然健硕。就像他说的,没有这个好社会就没有现在的他,他赶上了好时候,他享受到了最美好的时光。就像他自己说的,我一点也不孤独,村里的人都是我的亲人,那些后生都是我的孩子,我很知足,我是外来户,我流浪了几十年,再回来,没有谁排斥我,和我都那么亲,这里永远是我的家。
2024年1月1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