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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晓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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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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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行千里

1986年冬天,家里决定让我从内地到新疆来读书。那年我十五岁,正是不知忧愁为何物的年龄,对于将要去一个从小就向往的地方,内心充满了新奇和迫切,总盼着能够早日动身。而母亲那时却忧心忡忡,不知我独自跋涉数千公里,一路是否能够平安。

出发之前,母亲专门跑了一趟几十里外的县城,为我买回了棉大衣、棉帽子、围巾和棉靴,挑选的都是最厚实的那种。亲手列了一个清单,一件一件地为我置办行李物品,仔仔细细地检点包装,生怕遗漏下什么。她在我的秋衣上缝制了一个口袋,将路费贴身装着,用别针别好,只在外衣的口袋里装了些零钱,而这些零钱却在路上被小偷偷了去。出发前的那段时间,她总是变着花样给我弄好吃的,惹得弟弟妹妹很不高兴。

那时从老家坐火车到乌鲁木齐,路上要走四天三夜,车票难买不说,车上还拥挤不堪,一路之上,辛苦异常。出发的那天晚上,是母亲和小姨一起送我上的火车,因为乘车的人太多,车厢内挪动困难,母亲和小姨把我安顿好之后,竟然没有来得及下车,便只好陪我又多坐了几站,天亮以后才搭车返回。母亲站在我身边的时候,一直在不停地流泪,小姨也是两眼通红。事后母亲写信跟我说,当她看到火车上拥挤的情形后,更加为我担心了,不知道我这一路能不能顺利地喝上开水、买上吃食、睡得成觉,上得了厕所,到乌鲁木齐转乘汽车的时候,会不会迷路……与我分手后的那几天,她吃不下饭,睡不好觉,天天提心吊胆,直到收到我平安到达伊犁的电报后,才彻底放下心来。

考上中专后的第一个寒假,我回了老家。母亲听说乌鲁木齐最低气温要到零下二三十度的时候,恐怕我受冻,执意要给我做一床厚棉被,我怎么劝也劝不住。

她拿出秋天刚采摘的新棉花,到集市上弹了一幅厚厚的被芯,网上密密的套线,又邀请邻居何大妈一起,精心挑选了被里和被面,联手为我缝制了一床新棉被,分量足有十斤重。用被单包裹好之后,让我背回了学校,一路之上,颇不方便。但每当春秋换季,宿舍潮湿阴冷的时候,这床厚厚的棉被总能让我温暖入睡。

有一年暑假,母亲决定晒些红薯干,让我开学后带给同学,略表家人的心意。当时因为家境贫寒,也确实买不起什么贵重的礼物。

红薯干的制作,颇为费时费力。先要把红薯蒸熟,然后再切片晾晒,而且要不停地翻身,直到干透。这期间不能淋雨,不能染尘,还要预防鸟啄,需精心侍弄。母亲为此辛苦了半个多月,最终晒成了七八斤薯干。带回学校之后,大受同学们欢迎,说是又筋道又香甜,是用钱买不来的好东西。还托我带话给母亲,对她的深情厚意表示感谢。

在新疆上学的那几年,母亲确实为我操碎了心,现在回想起这些点点滴滴来,心头依然是热浪翻涌,许久都难以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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