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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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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5/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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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花香

 立夏麦呲牙,麦芒奶奶,呼唤着自已的孩子麦芒们,争脱襁褓,像一把把洗锅用的小炊帚,争先恐后的从小麦包里钻出来,像一根根细小的绿针,刺向蓝天,孕育着第二次生命,为人们提供美食做准备。广袤的田野里,刚刚出穗的小麦悄悄的扬花了。乡村随处可见的麦花,实在太不起眼了,平凡得几乎没有人留意。那粉白色的花,没有花瓣,亦无花蕊,一朵朵一片片,像纸花,像毛茸茸的小棉团,白莹莹,亮悠悠,闪烁在绿色海洋般的麦田里。无数细碎的条形花,被毛茸茸的花粉包裹着,容身于密匝匝的麦芒之间,紧贴在空瘪的麦壳上,若即若离,摇摆欲坠。在命悬一线的短暂花期里,营造出乡间最盛大的一场花事,,给忙碌的农民带来舒心的慰藉,给贪玩的乡童赐予无穷的乐趣。每当麦子扬花时,乡村空阔的田野就热闹起来,觅食的燕子打着璇儿,成群结队地低空掠过,擦越麦芒的燕尾,划出一道道优美的黑色剪影。正如宋代诗人王迈所云:”云头红上三竿日,烟际青来数点峰。桑椹熟时鸠唤雨,麦花黄后燕翻风。”喜鹊们亦不甘落后,绅士样在田埂上踱着步子,大摇大摆偏头偏脑,间或鹐鹐啄啄,捡食麦叶上草丛里的虫子。过路的蜜蜂嗡嗡嘤嘤,淘气的蝴蝶翩翩起舞,平展展绿毡般的麦田里,合演出乡村初夏最欢畅的乐舞。小麦扬花得付出顽强的抗争,需泛青、起身、抜节、孕穗、扬花五个阶段,勤劳的农民根据时令的变化,分别为小麦浇水、施肥,依稀记得,大包干后,我们生产队没有深机井,只能用自己钻出的小锅锥井浇地,我和爱人用小拉车,拉着机器、小白龙塑料袋,没黑没白的浇灌小麦,翘盼着小麦抽穗扬花;更记得,儿时娘领着我去麦田里砍麦蒿的情景,那时没有喷雾器也没有防除麦蒿的农药,只能靠人工砍。娘在麦田里砍麦蒿,我在后面逮乡里老人数辈统称的“磕头虫”。这种虫子色泽发黑,纷纷像赶赴花宴,争先恐后地爬到高高的麦穗上,穿梭于密实的麦芒间,极尽能事地吮吸花粉。我小心翼翼地从麦穗上逮下来,轻轻地捏住身子。说来也怪,原来蜇伏在麦穗上纹丝不动的磕头虫,一旦被捏在手里,那灵巧的小脑袋就会一上一下不停地扳动,细线样的两只触角,轻悠悠晃着,一左一右划出两个弧圆。真是百看不厌,趣味无穷……自然界里的粮食作物,大多开不出美丽的花朵。作为我们北方主粮的小麦如此,高粱、玉米又何尝不是默默的扬花?麦花,没有成型的花朵,没有娇艳的花容,没有诱人的花香,在不引人注目中完成扬花授粉的使命,孕育着一粒粒饱满的果实,奉献出滋养人们生命的粮食。麦花虽不浓郁,但它的清香是十分诱人的。在麦花飘香的季节里,你若徜徉在一望无际的绿海里,不经意间,一股股清香,会萦绕你的鼻间,不似玫瑰香的浓郁,也不似雏菊的淡香,却使人感到舒畅、惬意,是那样的回味无穷。人不以悦目为荣耀,花儿有实才荣光。乡村的麦花,人间最美的花!又到麦子扬花时,一季麦花一年粮,又是一个丰收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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