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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炎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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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1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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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水塘跳板当龙船

大肖台几百户人家,起初两个生产队,后来分成了3个队。有一多半人在黑水塘吃水。黑水塘又分东西头,东头是个大肚子,又宽又深,几乎所有人游泳都在东头。

儿时夏天,我们一天到晚泡在黑水塘;稍稍长大后,就没那么自由了,只有傍晚,才去黑水塘游泳,洗澡。

第一步是以掌击水,造出巨大的声响,也就是唱戏打闹场,让鱼飞起来,为我们跳舞,飞翔。我们都从跳板下,那是大半个台子淘洗的地方,菜呀,米呀;一边洗,就一边看见有鱼来抢食。所以,那儿一天到晚都有鱼。每天第一波下水的孩子,都会造这个节目,看飞翔表演,精彩呀。我们就惊叫,就欢呼,那可是我们儿时看到的最精彩的表演呐。

第二步是,把跳板从架上下下来。那跳板是一块巨大的柏木,扎实,厚重,光滑。如果是个把两个人,就仰摊在跳板上,两手往两边划桨,那真是极乐又极轻松,比仰泳还舒服,因为无须用力向上,永远不会沉下去。再就是极目楚天舒。人一仰天,视觉就错位,就水天相连了,人不知是在天上,还是在水面,飘若浮云,飘忽不定了。就长啸,天、地、水、全世界,就都是咱们的啦!那真是壮阔奇妙啊!

等一会儿,人一多,就不可能独自享用了。三五个,七八个,扶着跳板。勤快人是一手扶,一手划;懒人乖人则是双手扒在跳板上,撑起歪睡的头。游不到中间的,不敢游到中间的,这下好了,都可以搭船出海,借船出海了。那时不知有海洋,也不知有舰艇,只听说过船。我们众小孩就开着船,在黑水塘里航行,巡逻,击水,扫射,疯玩……

那时,没什么短裤游泳,个个赤条条的。还有的站在跳板上,赤条条的,像岑河镇大人划龙船地喊: “咚咚地划,抢抢地划,划得那么前哟,吃碗麦炒面!划得那么后哟,吃碗枯豌豆!”

大家来了劲,个个都像在“抢飚”,一手扶板一手划,动作整齐有力,齐唱,或者说是齐吼:“咚咚地划,抢抢地划,划得那么前哟,吃碗麦炒面!划得那么后哟,吃碗枯豌豆!”其他所有人都跟着吼,没搭跳板的岸边太小孩子,几十人和唱,声震九天。只可惜,没有锣鼓齐鸣,没有两岸那些穿红着绿的“青黛女如仙”的观者们。

我们尽兴了,回了。第二天去,跳板早归位了。谁呢?那时还没说学雷锋精神做好事,是与生俱来就有善心责任心的肖台大人们。

后来,为防下雨,涨水,上下跳板方便,又做了跳架,两坎,三坎,随着水涨水落,可升,可降。德君爹、先忠爹、先焕爹,3个木匠,是他们其中哪一个呢?

后来,我开始自学木匠,也想为大家做点事,但一直没有机会。因为只有两块小石头,成为两坎,再上跳板。那时还不知道有水泥,我居然想多弄些石头,多些石坎,免得下雨,涨水,跳板就浮跑了。后来才知道,只要肯做,好事善事到处有,时时有。

可惜,黑水塘虽是我们的生命塘、母亲塘;但却也有水牛在那里喝水,困水,降温,拉屎拉尿;离淘米、洗菜、摆衣裳的跳板只有几米远。好在塘大,鱼多,自然净化快。

1958年7月1日,毛主席读6月30日人民日报,余江县消灭了血吸虫,浮想联翩, 夜不能寐。微风拂煦,旭日临窗。遥望南天,欣然命笔“送瘟神”。

那儿时游泳,不知血吸虫。我是1964年12岁,进岑河中学后,国家检查后才知,才全国免费治血吸虫。看不见,也摸不着,照样捞鱼,挖藕,打泅泡。41岁进城后还治血吸虫。终身治过6次,打针,喝药,喝香油,你说伤肝、伤心脏多严重。

庙兴村划归荆州开发区后,整体搬迁到小区,高楼林立、绿化、亮化、美化、健身器材、篮球场、超市、幼儿园等,一应俱全,比城市还美。

每村允许保留一小块地方特色。村委会曾规划保留黑水塘。可人、地、房、世界,都要人撑。后来我回家乡,黑水塘泥沙淤积,仅剩小块浅水,已长满了水草;只见巴掌大的水面闪耀着太阳的金银光亮。

人们都喜欢怀念且炫耀“小时候的”。那是一种“怀旧情结”;是一群重要的无意识组合,一种藏在神秘的心理状态中,强烈而无意识的冲动;是“年青人向往未来,老年人回味过去”的年龄状态区分。

诚然,童年永远是美好的,家乡和童年两大美好,怎么炫耀都不为过;虽然那算是一种美好,其实只不过是有些原始、贫穷、甚至丑陋罢了……

珍惜来路,更要认识、意识到,并接受,且更加热爱现在、当下,早已现代美、文明美、卫生美、健康美、高品味了;而且正在实行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中国式现代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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