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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炎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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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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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市船码头

城市的记忆与寻找

前两年,荆州日报社组织“寻找城市记忆-----沙市船码头老物件背后的故事”主题文学采风活动。我跟着红霞、曹歌走,学着安然、飞洋、菡萏、王小木、蒋彩红、叶继成、赵楚辉、潘路等,走在荆州氤氲的文气里,走进沙市昔日的辉煌中,走在时代的记忆,城市的记忆,走在五味杂陈的中国故事里。

市民的奉献与传承

那次寻觅的沙市船码头,即四码头、客运码头,也就是过去人们说的老地名“洋码头”。

荆州市收藏家协会老人陈李黄、杨金枝、文官杰、董琨、匡勇等,逐一亮出他们捐赠的“宝贝”,讲解,传承。其中,陈义容,他自费花22万,买回一段日本战地记者拍摄的入侵沙市的视频;还有一把马刀,是日本拿回国内展览,用以鄙视“支那人”之原始落后……

我们心情沉重,气氛凝重。这些老物件将教育警醒更多人。

洋码头的屈辱与辉煌

从中山路上江堤,大概二三百米长,可能是当时荆州沙市最最繁华的地方。再下江堤,直下这“洋码头”。

1895年,“马关条约”让沙市与重庆、苏州、杭州成为中国最早对外开埠的四大内河港口之一。1930年代,沙市曾是我国仅次于天津、武汉的第三大棉花出口市场,有巨大的打包厂……

沙市,曾在屈辱中有辉煌,在辉煌中有屈辱……

沙市的通途与阻碍

对沙市船码头,我有一段特殊的经历,特别的感情。

1976年春节后,从四川万县赶回来上班。那时全国少火车,少汽车,荆州咽喉要道地位早已失去,南北不通火车,东西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只有坐船。

我在庙兴村民办小学已教了两年,孩子也已两岁,该去拜拜岳父母了。

第一次去,还要长长脸,玩点味。那时兴请裁缝到家里做衣服,有的按天算钱,有的按件计价。那次,最大的工程、最美的杰作、最阔的体面,是做了件大衣,好布料、好棉花、好扎实。玩味,也防寒。可惜我太矮,短粗短粗的,不但没玩味,反而越穿越丑。

不穿,又没行李包裹,更没行李箱,在船上的五等舱里当被窝;顺便说一句,每次都是这最差舱、大统舱。在候船室里也当被窝。

我对船码头有感情,对候船室更有感情。因为除了我自己往返,还要接送亲人往返。接到电报,算好时间,拖着我自做的板车就出发。那板车全是在废旧回收公司买的废品、半废品。有时拥挤,只下套筒滚子;有时宽松,说好话,一齐拖进候船室大厅去。

有一天清晨,岳母娘敲门,浑身白霜,只有两个眼珠在转。我从她背上接下特制大背篓,哪里拿得起呀-----满满堆堆一篓红橘呀。

可惜那时船码头附近没有公交车,现在才有通到荆江大堤边的。她不会搭车,更不会转车,拦车。真可怜,一个外地的60多岁的乡下老妇人,背着满满堆堆一大篓,从船码头顺着马路往东走,一直走到杨场下面,30多里呀。

一般是晚10点下船,寒冬腊月,乡下家家早已关门闭户。她拍门打户,问路,又是四川弯管子声音,哪个惹她?直到蒙蒙亮,别人开门,才听清是问“庙兴”。又倒走20多里……

岳母娘在我家睡了半天,电报中午才到……

灯树的黑影与光亮

书归本传,话回原题。我们那次回来,爬了几十级江堤石坎梯,早已累得气喘吁吁,大衣搭在栏杆上,坐下歇息。

累了,疲了,起身,抱孩子,拿包裹,竟然忘了拿大衣。拖到北京路,搭车,到终点站农药厂,下。才发现大衣没拿,这可算是一个小小的家当啊。

她们在农药厂坐等。我赶快搭车,间隔时间绝对比现在长。江汉下车,走江汉南路,应该转钟,凌晨了,马路上早已没了行人。我的腿,心,都在飞,飞在沙市陌生的繁华美好中。

远处,就开始急切地眺望,搜索,没看到。加快脚步,不停地眺望,搜索。月亮在天上帮我眨眼睛,浩水在江里帮我泛涟漪。整个码头除了几处松柏树影,一片雪亮,如同白昼,平静,祥和。

希望,失望,急切地走到栏杆边。树荫下,美好,奇迹,出现了-----我银灰色的宝贝大衣,平平安安地蹲在树根旁-----像失散的小孩蜷缩着在等家长,像遗弃的小狗伸舌喘息着在张望寻找主人……

拾衣不昧者,善良,更聪慧。她深信不疑,在那物资贫乏的年代,丟失者一定会着急地返回寻找。可不能站在这里傻傻等待呀。如果放在原处,可能要被过路人拿走;因为那时传说,曾有用竹竿在窗外勾走别人整屋衣服。于是,一颗善良美好的心,一个智慧的金点子,闪耀在树荫里。

“寻找记忆”时,才女们小鸟般欢乐,轻快,跳跃,飞翔。我则在“洋码头”良久伫立,回味美好与辛酸。曹歌先已听过我这故事,善解人意,不露痕迹地垂顾我,专门跑过来,跟我合影留恋。他恋住了我,我恋住了灯树的黑影与光亮……

荆楚民俗:拜年拜到十五六,拜年拜到麦子黄。

给您拜年!

向荆州日报致敬!

向沙市船码头致敬!

向不知名姓的慧美沙市人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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