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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炎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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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5/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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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州盛宴 十碗九碗七星宴

荆楚有红白大喜事则办大酒席,而且有讲究,根据家庭经济状况,档次级别按降幂排列为:十碗、九碗、七星宴;十碗是顶级,规格最高。此三种规格都有鱼糕、元子、扣肉,三大主菜,鱼糕又叫“头子菜”。

择食

吃这种酒席都有“择食”,即坐席的人选择席中最好的三大主菜,拣在自己面前:一块扣肉、两块鱼糕、三个元子,然后再吃其它剩下的菜。

据“左传”春秋时期,颍考叔去拜见郑庄公,郑庄公赐他饭食,他把肉片放在一边舍不得吃。庄公很吃惊,颍考叔就说:“我母亲从来没吃过么美味的肉食,请允许我把这拿回家孝敬我的母亲。”庄公听后十分感动,并因此和自己的母亲和好,也开始孝敬自己的母亲。

颍考叔“择食”做法被荆人引进,继承,一直到如今,“择食”回家敬老人。若有当场在席上吃这三大主菜,会被认为很奢侈,没孝心。所以人们吃这三种高规格酒席才说值得:有吃,有带,有孝心。

酒桌上一般无剩菜,真正的光盘行动,中国最早的“打包”“光盘”。东家还专门给客人准备包裹的,过去是草纸或干荷叶,现在是食品袋。这里是联络乡里乡亲感情的绝佳场所,主人慷慨大方,客人朴实文明,东家所有性格品质,办一次宴席便可足以体现。

座位

荆楚办酒席,过去都兴方桌,上下为纵,左右为横。上下为主,左右为陪,上席右边为首席,要推让多少回合才肯落座。我家乡有一户辈分极高,有一回在一家吃酒,父亲在八大间的后堂屋那边,被推为首席;儿子在八大间的前屋这边,被推为首席。吃完了离席,父亲从后堂屋出来,看见,打了儿子一巴掌。儿子老实,没意识到自己间接地和父亲平起平坐了。

顺便说说,如今兴圆桌,讲礼的人们仍有礼,礼仪文化永传承。对着门的则为上席;有的酒店干脆在那插一个布凤凰或者是鲜花,作为首席标志。

摆菜

九碗好摆:3x3=9。十碗多出一碗,放在中间横排,形成一种图案,横长竖短,成为横贯东西“贯”字的上半头,对称,稳重,呈翅膀飞形状态。“七星宴”就更是如此了。

“七星宴”又叫“七星剑”或“七星饯”,已被荆州市公布为第三批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但我看网络插图已远不是哪味。标准“七星宴”即四盘三碗,三碗便是鱼糕、元子、扣肉三大主菜,横排在四盘中间,形成“七星”之状。别看七星宴数量少,但它是四盘,容量大,分量足,所以有人说,十碗九碗是名气,七星宴才实惠,才有“择食”。

又因为八仙桌坐八人,而八的谐音是“发”,有“人人发财”的寓意,于是乎“七星”伴“八仙”。

数字都是吉祥如意的,十碗意为“十全十美”,九碗意为“天长地久”。据相关资料记载,荆楚民间婚丧喜庆、民国初期商会会馆聚餐,以及政府部门的一般“官宴”,都以“七星宴”为标准宴席。

十碗、九碗、七星宴都有禁忌,狗肉及野味不能上正席,鱼类多以鲤、鲩、鲫、蹶(俗称季花鱼)为主,无鳞鱼如鲇、鳝、泥鳅、鳖、龟、虾、蟹、蚌、螺、蛙、等不能上正席。这些现在都成了极佳美味。

嫁姑娘,娶媳妇,陪“十兄弟”“十姊妹”(后文再专门另讲),人多,耗时长,也就是十碗九碗七星宴,只把其中准备充分的煨菜垫菜多添几次罢了。不像现在的宝塔宴席,菜盘堆了一层又一层,层层叠叠。

四盘一碗及四煨

大喜大庆又须请客送礼,却因家庭困难,办不起十碗九碗,即使踮起脚也要请焗匠,起码要办七星宴。如果连鱼糕元子也做不起,那就马虎些,不请焗匠,只请隔壁左右或亲朋好友中能掌勺的就行,就是四盘一碗,当时有人讥之为“水四盘”,即现在说的“四菜一汤”。

最实在的是自家四煨:腊蹄煨烂藕,鳝鱼煨老黄瓜,排骨煨海带或竹笋,鸡子煨胡萝卜等。这几样很难同时出现,季节不同,又因昂贵,费事,所以一般都是一样两样撑门面,再附带其它几样即可。

现在煨菜就多了。白豆腐煨猪血,豆豇子、海带、干萝卜片、窝笋、大兜菜等,都是煨菜的极佳配品。

流水席

荆楚农村,逢年过节或是红白喜事,历来保持着在家请客的传统。他们请来焗匠师傅,在自家后院生火做菜。亲朋好友坐在门前临时搭起的帐篷里,前一拨客人刚吃完离席,后一拨客人就可以入座,称为“流水席”。

过去是找隔壁左右借桌椅板凳,杯盘碗碟,事后归还。现在有专门的服务公司,成套租借;还有焗匠师傅带去全套设备,一应俱全。过去受房子空间和借用餐具局限,最多同时开四桌;现在可同时开八桌或更多。

邻居农民赴宴多集中在傍晚进餐时间,一湾一台全都去。前一拨客人还在吃喝,后一拨客人早已站在旁边等候,催促。见势不妙,前客停止了侃天侃地侃世界,多半草草收场,赶快结束,体谅别人“吃的吃,看的看,心里像钻子钻”。

城区市区大宾馆可同时开几十桌,酒席就不“流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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