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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炎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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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5/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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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年丰的民本情怀和随笔艺术

周年丰老师2021年7月27日去世了,但他几本书仍在我书架上天天盯着我。

历程辉煌

周年丰,在荆州工作了30年,温暖滋润哺育了众多文学青年:周万年、周光旭、汪洪、杨先武、罗定坤、朱贤成、李厚雄、万武怀、谢大祥等梁柱,如今都已成为文化老人。

他从东方红中学语文老师起步,调江陵县文化馆创作员、文化馆长、文化局副局长、宣传部长、继而荆州地区教委主任、地委秘书长,后省委副秘书长、文化厅长、湖北日报社长、董事长、党委书记。我一直只尊他周老师,从不叫他官职头衔。

收我徒弟

他长我10岁。1964年毕业于华中师大,分配来东中,我才进岑河中学读初一。他影响了带出了一批人:徐朝平、袁良平、张妙兵等。他调出东中时,我在乡里才结束8年纯粹农民,走进村民办小学当老师。我用报纸包一坨汤圆干浆进城拜他,并请他看两个短篇小说稿。他说静候佳音。彼后,便给我诸多扶持和厚爱。他是我的恩师。

去年,我在中国作家网发文“一坨汤圆拜师周年丰”,聊表寸心。

活着就是要写

周老师著有周年丰随笔、小说集小交通、散文集乡情集、故乡情、散文诗短笛集、政论短片集等等。电话得知,他第十本我也说党德已出版。正如湖北日报原总编蔡华东为他故乡情所作序题:活着就是要写。

民本情怀

通读我架上几本,民本情怀是每一本书里的主旋律。略说几点。

为民谋福。“品茶东湖话品牌”:呼唤湖北要有品牌战略;“汉阳岂止知音文化”:引导政府更多人开阔思路,利用区位优势,提升自己台阶,为民谋福。

为民导航。“方向比速度重要”“不作菩萨作扫帚”“要敢于和善于面对复杂”等,教我们许多做人的道理和接人待物处事的智慧。“保持距离注意刹车”,提醒并告诫要警惕居心叵测者。“叫花子也有三天年”是俗话,人人皆知,可洪湖赤卫队中的韩英父母和白毛女有吗?卖火柴的小女孩有吗?只有共产党,才有天天每每像过年。

为民请命。“民情日记应该怎样写”“多说群众能听懂的话”“整改以群众满意为最好”“创造机会让人民监督和批评”“为百姓谋幸福是最大幸福”“百姓心中的皇帝”“重在为民多做事”等,观点新颖,妙趣横生。现在习近平反复说,老百姓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就是我们的奋斗目标。这是党和国家领航人掌舵人对周年丰济世情怀的肯定,对全国党政干部的总指挥总号令。

为民而呼。“民歌的穿透力”“绕陵而歌的江陵民歌”“云南映象与原生态艺术”“韩红唱出一条天路”“文化最终造就人”等,人民需要文化。一个国家,哪怕你物质上再富有,如果精神上挨饿,最后物质上一定挨饿。可现在有调查数据显示,中国人均阅读量低到可怕,要警醒啊。

为民而歌。“豆豉之母在江陵”:徐母不是神仙,她是一介草民,是农民的代表,或者说就是全体农民的代名词。人民群众创造了历史,他们岂止是豆豉之母?

为民立传。中国人世代讲究并终身追求4个字:树碑立传,现在“树碑”已经完全普及,可真正“立传”者有几?有地位有品位的人,才有追悼会。“故乡情”中有一个栏目“步行街”,29篇,几乎都为凡人立传。周老师亲近他们,关心他们,观察他们,并为他们撰文,印在书里,不知他们是哪辈子烧了高香。

敬重人民。“步行街上买板栗”,摊主判断作者是好人,因为只买不尝。这是作者宽厚仁慈的爱,素昧平生的爱,充满信任的爱。这在当今社会的信任危机中堪称榜样。

礼拜人民。他回荆州请当年的文学青年聚会,鼓励他们继续写东西。回东中请当年同事聚会,感谢他们。校长毛庆龙说您是长辈是功臣回娘家,该我们请您。他说,我是全省6大勤政廉政典型之一,你请了,我还是不是?

他经常对人讲,对困难群体,要高看一等,厚爱一层,多帮一把。还撰文“把群众利益顶在头上”。“步行街上唯楚说”:身残志坚,关心时政。听他三席话,我可拜他为师。“月亮坟上有清香”,因他悟透了生死:没救,让我在这里浪费钱,没得良心!于是,死活要回家,宁愿自己早点死,也不拖累儿女亲人及他人。这是农民无私无畏勇敢果断的精神,是贫穷凸显的美德悲壮和伟大。作者在他坟前下了跪,烧了纸钱,插了一炷香。清香飘飘渺渺上云天……

“那堤那树那人”,赞美监利县一位因公殉职的基层干部,生前爱堤如命,爱树如子,爱民如父母;文章称赞他就是“屹立在江汉平原的一道堤”。湖北日报社工作不几年的一名普通下属,英年早逝。作为党的高级干部,他几次洒泪,撰“清明时节泪纷纷”,令众人动容,感人肺腑。

随笔艺术

周老师众多著作、众多体裁中,最多是随笔。高考文体不限之后,随笔便应运而火。周老师将各种文体各种修辞手法杂而揉之,传达自己的见解和情感,成为散文的分支,议论文的变体,在简短描述里又兼有议论和抒情;加之篇幅短小,意蕴深远,形式多样;虽有婉而多讽,更多是直情径行,言简意赅,以德为文,以文化人,充满了艺术感染力。

细节刻骨铭心。“难忘那爹那孙那驴”,写1990年代看演出,石首几万人,公安30多万人。其中有个细节:爹爹牵着驴,看着孙子,孙子瞪着双眼张着耳朵在驴背上,还朝台上回望着,真是曲散人不去啊!鲜明而强烈地表现出他们在温饱之后,多么渴望精神食粮。

创造生命语言。他是老牌华师大本科生,当过老师,语言了得。化用改造:另有两番滋味在舌头。古为今用:何止于米寿,相期以茶寿。活用对仗显辨证:“‘下’也是一种‘上’”,该与时俱进就进,该与时俱下就下。咀嚼字眼:“谈政声的人在人去”“作风不是风”“浅说适应与符合”“像不等于是”等。语言灵动,充满生命活力,又鞭辟入里,极富个性特色。

拆字组字绽新花:只有我们共产党人,读懂了许慎和段玉裁的“饭”字,没了“食”,剩下的就只有“反”了。“今年来年不离禾”。引用:禾+口=和,长口的都有饭吃,这是物质基础;言+皆=谐,个个都能表达意见和思想,这是精神追求。

风趣幽默现奇葩。“步行街上买板栗”,自我戏虐,跟摊主黄陂人闲聊调侃:奸黄陂,狡孝感,又奸又狡是汉川,3个汉川佬,抵不到个沔牯佬;3个沔牯佬,抵不到天门1个苕,我是天门人。“台上台下都一样”“大懒使小懒”“说狼爱上羊”“谈一个人三个脑袋”“大树长在厨房内”,巧合标题字眼,营造奇葩异卉,叫人奇思妙想,如见奇光异彩。

嬉笑怒骂显个性,增魅力。湖北日报棋赛时,他跟对手小青年说,谁让谁是王八蛋。我们去省城,顺便看他,他请吃饭。同伴受宠若惊难为情,几人争买单。他说,谁买谁是王八蛋。这是真心把你当客人,绝不是虚情假意,绝不是半推半就。“分类本身是指导”:恩格斯说,是就是,非就非,除此之外都是屁话。让我们少说屁话吧。这些话不但不俗,看起来直觉过瘾。

汪洋恣肆又收放自如。无论茶文化、凤文化、地名文化,任何一个议题,作者都信手拈来几个相关记忆片段,形成几个拐点,几次爬坡,观古今于须臾,抚四海于一瞬,寓理于事。随之,话说回来,闲话少说,文归正题,有点古体风味。有时竟不见拐迹,不见坡度,文路畅通,像奔腾咆哮,像涓涓细流。

宽广深邃爆新芽。知识面宽,学识渊博,写作对象亦宽。城乡、文艺、民俗、历史、政治、经济等,读书随笔序言点睛论,“文化走笔”“凭栏论政”是高论。书中既有黎民百姓下里巴人“步行街”“乡情乡音”,又有阳春白雪“艺苑撷英”“和宋祖英握手”,还有“喜看总书记剪纸作品”“有感于总理三到仙桃”等。周老师是作家评论家。评论靠理论佐证,观点因思想产生。有网络大v说,观点是卖钱的。我说周老师亦是思想家,因为他思想深邃,观点独到,是懂政治的作家,所以天天爆新芽,篇篇有温度,受到省内外各大报刋青睐,深受历届省长书记包括俞正声同志的高度重视和赞赏。

笔触时时到荆州。我欲因之梦吴越,一夜飞度镜湖月。书中很多栏目诸如“刘关张”,还有诸多篇目甚至举例论证,都涉及荆州。我们现在可输入相关字眼,搜集相关信息,方便及时。过去,一个人物,一件史实,要打电话问好多人。可周老师至死没用手机,没用电脑,所有东西全从他脑壳里出来。可见他曾博览群书,记忆超群,更可见对这块土地诚挚而深切的爱。

性相近,习不远。周老师终身都在领导岗位上,后来还成为高级干部。环境地位变了,可不变的是批评“小赌大赌都是赌”而坚持写作的满腔热情,土装土扮的农民情怀,一轮明月两袖清风的党员品质,敢吐真言善吐诤言的文人气质,人寿百年却纸寿千年的社会历史责任感。

终身不忘师恩。

怀敬重之心作本文,确有大收获而冲动。每读老师书,就觉自己浅。怀感激之意想他,为我“荆州教育人”“荆楚风情往事”两书作序,都是呕心沥血,洋洋万言;又缩减推介,发湖北日报、楚天都市报、新闻前哨。只可惜本人本文轻如鸿毛,终身无以为报也,学生惭愧之至也。

虽已在中国作家网发“一坨汤元拜师周年丰”,那是情感开始;本文是读老师书文所感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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