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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炎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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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1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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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仕龙深爱家乡岑河

“岑河中学1967届回忆录”已进入统稿审读阶段,可简士龙没交。那就只有找出10多年前我书中写同学的一组,其中有他一篇;再加上刘书珍讲述他的故事。

创建基地

简仕龙上大学, 先后被推荐两次,第二次才去成。第一次因为他当时已经在村里当电工,他母亲说当电工挺好的,下农田少了,还能领到一些补助,比一般社员强些。如果没有第二次推荐,他母亲可就误了他“将军”前程。

他从北京航空学院研究生毕业时,江阴基地初创,条件艰苦,而且未来工作主要是常年在海上,别的同学都不愿去。他去了,在那里一步一步发展起来。

我们毕业50年聚会时,他自己介绍说出海50多次,创造了国家卫星海上测量事业的辉煌,也成就了他自己人生的璀璨。

岑河人在北京有一个群,不知从哪一年开始,他每年春节前给本群80岁以上老人每人800元压岁钱。爱家乡岑河啊,爱生他养他的岑河啊。

援助西小

看到中国第一艘航空母舰交付使用,中共中央、国务院、中国人民解放军,贺电嘉奖第一单位——总装备处!我就自豪起来,那简士龙不就在总装备处吗?是的,不错的,同学们说他确实从摇控“神六”“神七”舰队司令员调到了总装备处。

我曾为西湖小学写过两篇文章,第一篇起了大作用。那一年“非典”,城里草木皆兵,人心惶惶,但我受张长运委托,邀请浩弟同往岑河西湖小学,因为岑河镇有个教研活动在那里举行。

我们走出城堡。那时正是草长莺飞的日子,绿野千里,天地相连。校园里书声琅琅,飞向天空,飞向海洋。我们踏着将军的起点,探头进去,看到几处凹陷的朽木,倏地缩回了头,生怕檩断屋塌——也许是我进城后条件好了,眼界高了;也许是我社会责任感、教育责任感增强了,看见西湖小学的危房校舍就震惊,就担忧。回来后仍抑制不住内心的悸动,在“书声琅琅”一节中写到了这处真情实感,就和浩弟合谋,连夜,在荆州日报原原本本地刊登出来了,引起政府强烈关注,大力支援。

事后不几天,朋友打电话,说区教育局来人考察了,慰问了。过几天,又说区政府来人考察了,慰问了。又过几天,又说拨款了,开始维修房子了。第二年,第三年,年年都有好消息。

西湖小学是简士龙的母校。简士龙是岑河的骄傲,更是西湖小学的骄傲。我们一去,瞿兆龙校长就引我们看简士龙的足迹,看简士龙的赞助。

人口鼎盛回落了,分部回归了,私立销声匿迹了,别处的学校在萎缩,这里的西小却在发展,在壮大,在日新月异。学校布局回到了1960年代初的状况。西湖小学辖区20多里,学生上学路远了,这给远道学生的方便和安全带来了极大隐患。

赞助过维修过的西湖小学仍然没有围墙,没有电子眼,座落在青青的秧苗中。阳光灿灿地照,西湖靓靓地笑。瓦是全新的,平平伏伏。教室、办公室、学生寄宿室,五排,像故宫格局整整齐齐地往后排。两边有窄窄的可两人并行的水泥人行道,将它们环绕串联,成为一个巧妙的“国”字框架,像硕大无比的绿地毯上盛开的一朵“国”字花。

简士龙头年用自己的奖金购置了200套床上盖垫;过两年又用奖金购置了200套。西小师生及家长感动得热泪盈眶。我们去教研活动那年又用奖金购买送来了33台液晶电脑,使荆沙城区师生也羡慕得要命。

寄宿室那一排是区政府出资新修的,里面排列着崭新的高低床,居然还有卫生间、抽水马桶,还装了空调。沙市孩子捐来了图书,图书室里琳琅满目。10里8乡的孩子,10岁8岁就走出家门,在这里独立生活,茁壮成长。

代发同志在岑河在这里创造实施他的教育科研五项工程。兆龙同志在这里苦心经营,团结一心。优秀的乡村教师们在这里呕心沥血而又莺歌燕舞。

走出校门,我们回望。我知道,教室门前过去是“天晴一把刀,下雨一把糟”的泥土,现在教室门前是水泥地,是七码石,是塑胶跑道。孩子们尽情地跳着,蹦着,花儿映着他们的笑脸。

校园旁边,已建成“荆州市课外活动中心”,有各种大型活动器材,中心城区的大中小学校师生都奔这里来。再东边就是飞机场。

小学生们很满足,很自豪,也很自信——他们已经代替祖祖辈辈,由赤脚草鞋穿上皮鞋;不久,就会像简士龙将军一样,从西湖乡村起飞;飞向大海,飞向太空,摇控指挥“长征”“嫦娥” ,去保家卫国,引领世界。

聚会同学

我“荆州教育人”这本书第一版出来后,邓嗣斌自己一个人就买了两捆。他说,今年过年什么礼物也不买了,就送这书。书尾本来印有他寄我的元旦贺卡书法,已经非常好;但他还嫌不够,又在书前空页上精心书法,然后加盖他自己雕刻的各式鲜红印章,完全可以收藏了。他打电话告诉我说,给他的书法朋友、二胡朋友、京剧朋友、网球朋友、车友俱乐部等等。每人送了一本,还专门给北京你的老同学简士龙用快递寄了一本,专门说这是你老同学肖炎方写的,他很高兴。

简士龙也许从来不知道我。我在学校是无名小卒,他一班,我三班,40多年了;他所接触的大人物、大事件、大场面,多了去了。不过,他回西湖老家,西湖小学校长瞿兆龙绝对要把“荆州日报”做为珍贵礼物献给他,像农妇捧出荷包蛋,端出农家饭一样。

简士龙一回荆州,市委书记应代明也要接待。听说有一回简士龙回岑河回西湖奔丧,应书记也陪着去了。简士龙回荆州后的规律,一般是先请亲戚聚会,然后是请同学聚会。

有年4月4号,清明节前一天,杨国保李先玉夫妇打电话给我,说简士龙明天请同学聚会,要我一定参加。简士龙跟我一样,敬孝心注重敬活佛,每年请亲戚长辈吃顿饭,饱饱口福,乐呵乐呵。

可机会就是这样差。我老奶奶清明节那天3周年,要立碑。奶奶不是父母的亲母亲,父母也不是我的亲父母,就像“红灯记”里一样,都没有血缘关系,我却担负着奶奶的生老病死。4月5号时间已经约定,而且我是东道、主持人,怎能弃此而就彼?

第二天中午,杨国保李先玉还在打电话催我,说是人已到齐,就等我。

我干脆回信说去不成了。谢谢简士龙!谢谢杨国保李先玉夫妇!谢谢众同学!我们力争管好自己,活到73、84,那时,消消停停再相聚。

悼念国保

人算不如天算,人愿不如天愿。杨国保走了,走到马克思恩格斯毛主席的共产主义境界里去了。

同居一座古城,我竟然不知道,他们竟然没法通知我----“小灵通”不灵通。直到出殡前半夜,从武汉传来董道玉电话,说杨国保走了,明早去参加殡葬仪式。那后半夜怎么也睡不着了,全是感叹,悲伤:他才59岁呀。

董道玉、戴信堂、王明元、周随礼从协和从武大清晨驾车赶回来了,刘书珍坐飞机从中央人民广播电台飞回来了,岑河中学众同学来了,各单位各亲朋好友都来了……

当我浸泡在哀乐里缓缓流到大厅的时候,被沉重的哀乐包裹得喘不过气来。人们悲哀地抽泣着,空中死气沉沉地凝固着,光亮的天门死死地紧闭着……

突然,我眼前一亮,是眼的炬光,是心的豁朗——中国人民解放军总装备处简士龙!简士龙委托刘书珍送的花圈站在第一位,左边第一位!这可能是我参加葬礼级别最高的花圈,我曾参加过荆州专员葬礼,花圈级别也只到省厅。花圈站在那里,阔阔气气,大大咧咧,赫赫巍巍,威武肃穆。然后才排列着市委、市政府、市人大、市纪委的,各大局、各县市区的……

听同学说,他还托刘书珍送了两千元人情。简士龙做人到位了。可以说,当时到场的所有同学都有一种欣慰感——到底是老同学,够意思。而其他所有人则会有各种不同心态:羡慕的,自悲的,聊以自慰的,等等。

对于人情,有多种说法。有人说,人到人情到,只要人到了,人情多少甚至有无,都无所谓;又有人说,人情到了就行了,人到不到无所谓。有朋友有一回曾批评过我,说我人忙不过来,为什么人情也没到呢?确实,要向简士龙学习。那时候,简士龙要忙着摇控指挥“神六”“ 神七” ,后来又要忙着打造航母,但他没有忘记当年岑河中学的初中老同学。

哀乐低徊,旋着国保的沉沉哀痛,徊着士龙的笃笃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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