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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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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9/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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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花是最后的舞蹈

我与菊花有个约会,年年如期如是。

哈尔滨人对菊花有一种别样的情怀。因为每年一届的菊花展,中秋一过市民们便会如期而至赏菊,几乎已经成了习惯。天气一天凉于一天了,也许人们都希冀通过赏这花开纷繁,给自己生活环境的冷色调涂上些许亮丽的暖色。

菊花也是古代文人的钟爱。这些人过得不如意时习惯找些自我安慰自我滋养的词儿宽宽心,或寄些情调于菊花之上,或以菊明志,著名的如郑思肖《寒菊》句:“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而陶渊明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仅凭十字,情境旷古,也令不尽后人心向往之。一自陶令评章后,千古高风说至今。这些既有隐士情结又有小资情怀的文人完全把菊花人格化了,甚至上升到一种精神的高度,文字中给予无限的溢美。菊花在古诗中被赋予素雅高洁、风骨坚贞、孤标傲世的意象,咏菊诗词俯拾皆是。大观园里的王侯子弟们还办起了沙龙,以赋诗咏菊为莫大雅事。在梅兰竹菊四君子中菊虽行四,实际上长时间风头无两的还是笔下菊花。后来还是元稹说了实话,他说:“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秋天花稀,难得还有菊花可赏,否则要赏花只能待到冬日观梅了。

可能菊花们也意识到了这个季节就是它们的季节,于是它们就无所顾忌了,争先恐后,热热闹闹,开得开心,开得烂漫,开得放肆。别说,这些花儿们还真是美得可以。有的象牡丹,有的象礼花;有的丰满一点,有的瘦一些,总体来说还是处于环燕众的局面。我以前是花盲,虽然年年要拍很多菊花,却没几个能叫上名的。最近请教了菊花展的有关工作人员,才对它们略有所知,但菊花品种太多,对那些大同小异的菊花还是难以分得清。这种紫龙卧雪与金背大红我就傻傻分不清楚,只直观觉得它们都不一般,花开富贵,贵气十足。金皇后、春日见山,还有黄香梨这三个品种我也分不清。金皇后,你听这名,就知道也非寻常的花类,她雍荣华贵,相貌不是特别漂亮,最值得称道的是它的颜色,那可是纯纯的黄啊,黄得那个娇贵,娇贵得不要不要的。有几种如盘龙碧玉、绿窗纱影、如意金钩……体态婀娜,舞姿婆娑,展腰若无骨,舒臂惹飞虹,翩翩然惊鸿丽影,宛如飞天曼舞,实在是妙不可言。还有一种叫欧洲绿的,花瓣外边那部分是白色的,花心及花心周遭的部分是绿色的,最绝的是它的绿色地带是一点一点渐变向外面的白色部分的,这就愈发凸显了白绿间颜色的娇嫩,看着是那么的干净和舒爽。如果时装设计师借鉴了这种颜色设计,她的时装成为一个新的时尚也说不定呢!

今年我再次邀友共赴展会赏菊。

当时我随着人群赏花,看足了那些明艳的志得意满的名菊,眼角随意一瞥,发现有许多似已处于生命晚期的花儿,也亭亭玉立在花丛中。尽管很多人向它们投去了不屑,甚至喊出了“败兴、失望”的怨语,它们还是在那一刻之间震到了我。它们甚至有的已经完全枯萎了,难看地团在一起;有的瓣尖已经上卷,露出生命被侵蚀的“老年斑”;有的已经开始凋零,几瓣犹存,凄清如许……。雨冷风欺,也许很快它们就要终结使命,静待下一个生命的轮回。然而我被震动的是:我发现即使这样,那些即将面临凋零和枯萎的命运,即将告别自己的舞台的菊花们,依然保持着它们的舞姿,保持着它们最美的那种生命姿态。也许心中有强烈的不舍,更多的还是不弃!不弃!

我想到了电视剧《青衣》,想到了魅力的舞台与舞台的魅力,水袖一扬一甩,永远都弥漫着一种情怀,那情怀里端坐着的就是不舍的舞台;我仿佛再一次见证了舞者们对这个舞台的眷恋,以及她们由爱而无以复加的敬业,哪怕是最后一场演出,哪怕已站在人生最后一个舞台上,只要大幕没有彻底拉上,美就不会划上句号。菊花的舞台还没有完全谢幕。在这个还没有谢幕的舞台上,除了菊们曼妙的舞姿,还有一首歌来得很是时候,来得若即若离:

你的美一缕飘散

去到我去不了的地方

天青色等烟雨

而我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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