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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声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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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4/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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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山挑夫

黄山挑夫

从黄山归来,同行的人说,除了奇松、怪石、云海、温泉“四绝”之外,黄山还有一绝,那就是黄山的挑夫。

黄山最高峰达到海拔1860余米,有华东第一山之称。山上所需的,从生活消费品到各种建筑材料,无不是挑夫用肩挑上去的。

黄山的挑夫,个子似乎都不高。如一个挑夫所说:“长年累月重担在肩,怎么还长得高?”挑夫们清一色瘦削的脸,却都有一双粗圆的小腿,形如两只硕大的纺锤,这无疑是他们负重爬山练出来的。爬大坡度台阶时,他们必须身子前倾略弯腰,头埋得更低;每爬一个台阶,都是一次爆发力的释放。“哼哧、哼哧”的呼吸声,像古老的机车发出有节奏的沉闷的声音,待爬上了一个长坡,他们的眼球鼓突得快要从眼眶里蹦出来。这个场面对游山赏景的游客,实有一种莫名的震撼力。

他们的每一步是那样的艰难!支持他们的力量是什么?一定是来自心灵深处的一种责任。为了家庭的开销,为了明天美好的生活,他们必须不停地向上攀登,不能停下!挑夫常常以特有的方式表现着他们的乐观。两个抬着钢筋的挑夫,看见有一批游客在前方,远远地,他们就唱起了号子:“游客们呀,嗨哟,让一让嘞,嗨唷,游黄山呀,嗨哟,要安全嘞,嗨呀!”号子声里,抬着的一束钢筋,如一叶龙舟悄无声息地与游客擦肩而过。挑夫的号子,也感染了游客,疲劳感顿时消了一大半。

导游关照过,看见挑夫要主动让道。下到半山腰,我却看到这么一个情景。一位下山的游客,只顾着看云雾奇峰,没看见挑夫正埋着头吃力地一步步上来。待挑夫发现时,挑着的木材快要撞上游客了。眼看已来不及躲闪,挑夫只好迅速把担子翻倒在地。只听“哗啦”一声,成捆的木材散了架。挑夫哭丧着脸嚷嚷开了,“我这担子这么一扔,重新收拾起来得半个小时,……你们不知道,我们最怕停下来,影响自己赶路不说,路这么窄,后面的担子也上不来了!”挑夫显然是急了。这是我听挑夫讲得最多、最响的话。

我在黄山拍的照片中,就有一张是挑夫的——一个穿黄马夹的挑夫,低头、弯腰、不声不响、坚忍地向上攀登。

看着照片,我忽然想到,一个人一生中有很多的时候都在扮演挑夫的角色。生活、事业两副担,哪副都不轻。挑担子,总是要用心用力地:挑起来了,纵然山高路险,也要咬紧牙关,绝不轻言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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