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强
一
终于和老伴来到湿地景区大门口,想到就要在虽然是第一次来,却是我整整工作了五年的、令我魂牵梦绕的樱花谷旧地重游,心情难免有点儿激动。
踏上观光游览车,我对司机说:“去樱花谷。”
车子缓缓启动,在景区慢慢前行。
天蓝地绿,海子在微风轻拂下泛起粼粼的波纹。龙头山高高耸立,苍翠欲滴。
“老伴儿,还记得你第一次到大山村小学龙头寨教学点看我的事儿吗?”我扭头问老伴。
“哪能忘掉?”老伴笑眯眯地反问,“那天你不是忙着帮你的弟弟学生龙小飞打谷子吗?”
听着我俩的谈话,司机将车靠边停下,回头疑惑地盯着我,“您是高老师吗?”
“我姓高,在龙头寨教学点工作过五年。”我满腹狐疑地问,“小伙子,你知道我?”
他立刻高兴起来,“龙小飞是我爸爸!”
“阿!小飞的儿子都这么大了。”我感叹着问,“你爸爸好吗?”
“好好好。就是经常念叨您这位哥哥老师。”他边回答边摸出手机,“我这就给爸爸打电话,让他来陪您们。”
“不用不用。”我对他说,“麻烦你把我们送到樱花谷就行。”想了想,我接着说,“我和你爸爸三十多年没见面了,要不下午到你家里聊聊?”
“要得。”他眉开眼笑,“爸爸见到您们,不知道有多高兴。如果没有您的帮助,也就没有我们的今天。”
“不值一提,老师帮助学生是天经地义的事儿。”我微笑着回答。
二
到樱花谷景点后,我和老伴在如画的美景中徜徉。美丽的樱花,有雪白的、粉红的,在微风中,时而相拥;时而低声吟唱;时而又低头窃窃私语;时而又昂头哈哈大笑。这美丽的景色,触动着我的神经。我走近樱花,嗅到阵阵清香。樱花有五片花瓣,每片花瓣都白白的,隐隐约约还能透出一丝粉红色来。看一朵,有独特的美;看一树,有开放的美。
我和老伴一边游览,一边寻找以前学校的位置。老伴呢喃,“变化太大了,学校在哪里?”
“看!那个山垭口。”我用手指着龙头山,“学校应该就在这里。”
“等会儿我们去看看龙小飞”在草坪上坐下来,我对老伴说。
我望着远方,回忆起如烟的往事。
1980年我21岁。
师范校毕业后,我分到龙头寨教学点任教。当时,那里条件十分艰苦,没有电,不通自来水,学校建在山溪荒地上,显得特别荒凉。由于受客观条件限制,生源较少的教学点只能选择不定期招生。所以,我任教班级的学生年龄差距较大。
最大的小飞12岁,是个孤儿。他特别懂事,成为我得力的小助手。
我把小飞认作弟弟。他帮我打理生活杂事,我帮他种责任田。
一天,我正和几位学生家长帮小飞打谷子。
“哥哥老师,嫂子来了。”小飞气喘吁吁地跑来,隔着老远就大声吼。
“看我这记性。”我赤着沾满泥巴的脚走上田埂,“怎么把这事儿忘了。小飞,不要乱叫哦,我们还没办喜事儿哩,小心被她拧嘴。”
“不会。我叫嫂子,她高兴得不得了。”小飞嬉皮笑脸地回答。
“人呢?”我急切地问。
“这不来了?”小飞扮着鬼脸。
“老头子,想啥呢?”老伴用手碰碰我,把我从往事中拽回来。
“我在想你第一次来看我,就下田帮小飞割谷子的事哩。”我微笑着回答,“你可帮我挣足了面子。”
“这有啥,我也是农民出身。”老伴停了停,“要不是后来我们结婚有了孩子,你还舍不得离开龙头寨哩。”
我握着老伴的手,“时间过得真快呀。龙头寨变成樱花谷,越来越漂亮。一眨眼,我们也都老了。”
三
“哥哥老师,真的是你吗?”人未到声先到,一个五十余岁的汉子奔过来。
“小飞!”我站起来,握着他的手,仔细端详,“你好吗?”
“好得很。”他爽朗地说,“快走吧,同学们都等着和哥哥嫂子喝杯酒哩。”
同学们安排丰盛的晚宴,款待我这个昔日的老师。
酒酣耳热之际,我端起酒杯,诚挚地对同学们说:“多年来,我忘不了大家,总是情牵龙头寨,不,是情牵樱花谷!”
我举起酒杯,“樱花谷发生的翻天覆地变化,只是一个缩影。它充分证明了中国共产党全心全意为人民谋幸福的宗旨。来,为了樱花谷,干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