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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春林

鲁迅文学院学员

散文
20200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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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在延庆


一个人在延庆行走,就像飞禽的影子,从长城上晃到沙漠。长城太长,脚力只能走一段,就得停歇下来喘气。我对长城说,请原谅我,我实在没法在长城上奔跑。但在我的心里保留着对长城的敬畏,我以为长城是血泪凝结起来的。长城的每块砖石就像是无数的眼睛,从历史深处穿透而来。看着我们时,还残余着汗味。

我习惯性地寻找景象,我以为一个地方的景象是会吸引人的。对我而言,这些景象无比的重要,景象会让人停留记忆。长城上的人特别多,他们就像是蠕动的蚂蚁,走得特别的缓慢,就像是在心里朝前走,每个门槛都想着幸福。

我寻找了块石头坐下来。看着蠕动的人头,我在想,这些人会和我一样吗?他们是来看好奇,还是看风景呢?会不会也和我一样,此刻正在和长城说话。说着一场久远的战争,擦着阴处的血迹,血迹都生锈了。

我想象着,会不会在同一个时间,一位瘦弱的老人,那时他还是壮年,赤脚踩着锋锐的石锋朝我走来。他的内心会是疼痛吗?每朝前一步,我猜测在他的心里装着的都是和平,还有他的孩子的温暖的眼睛。我含情脉脉地看着每一块一石头,他们也在看着我,想说些什么呢?有很多很多的话都在人的善良和情感里。时间太过久远了,我来到延庆的时间太迟。

人的缘就是这样的,你懂得,他就遥远,也就在心中。我突然想弄明白长城里储蓄的另外一种景象,可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没法让地底下的人站起来。最主要的是他们也不愿意站起来了,他们在延庆的地下,把那段血泪史渡上了金光。我起身,顺着城墙的手在石头上触摸,像是触摸着历史深处的生命。

在延庆的夜晚,我一个人在街道上行走。街不那么宽大繁华,来往的行人也不多。却不见得半点的孤寂和无力。

我在寻找一个东西,左右走了几条街。哪东西是什么呢?连我自己也说不清楚。也许是傍晚日落前的景象,也许是少年的微笑表情。能找到吗?我去过很多地方,一个人走着的时候,内心总会有些许落寞,在延庆不一样,我像是个离开延庆很久的人,又重新回来了。延庆的风景是带有质地的,像是铸造过的,无比的坚固。夜晚揉着的是中华的文明史,那些文明是从生命中改造来的。永远烙印在延庆的土地上,历经着气候的变幻和风雨的洗礼。

最为悲剧的是有太多的温暖生命,最后被迫于疼痛下失去影子。想到这,我又对世界有了谴责。人来到这个世界岂不是享受疼痛的过程,不过这种想法很短暂,阳光无处不在,能够见着阳光,哪怕是经受疼痛也是活着的美好。

回来的晚上,脑海里一直有着一条长城蔓延。我想,如果有机会再来,能从长城的起端走向末端,那该是一件多么有意义的事情。那种意义,会是个人的历史。

延庆还有很多的自然风景。比如,那条峡谷就是自然生成的。在峡谷的桥上,我朝深不见的水探窥。怎么也看不见无限的深,还有不着边际的自然。一切的秘密都在深水中,有些答案和人生一样。情愿保留着,也不要轻而易举地道出来。而延庆的风景是这样的,在不知何时的条件下进行着。它的自然之美,变得无限的延期。

我还想说点延庆的什么?一时说不上来。我在延庆的时间是三天,三天就是三年。对了,那个叫滴水的地方也许是万物之灵的源头。水是天然之物,的确延庆的水是从天上来的。帘子挂在天上,倾斜下来的是风情万种。

如果你还没有来,我在这里吆喝一声,延庆是个不错的地方,尤其是长城,你走在上面时和我的感觉不一样。你所看到的,也许我毕生不会看见。当然有些东西我懂的,你不一定不会懂的。人世间有很多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那些东西都能寻找得出来。

这就是我一个人的延庆。这是鲁院高研班社会实践后,我对延庆的印象。这次实践是我人生里的风景,而由此我想到了塞外的江南。风光,多么的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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