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我省青年作家徐春林的纪实文学《平语札记》出版。该作深度聚焦修水县一个偏僻穷困的村庄的历史和现状,生动展现了“移民扶贫”政策的成果。本期,我们约请徐春林来谈谈他与一个村庄的故事——
往村里每走一段路,我都在想着村庄的声音。我以为移民后,那些声音都消失了,却发现它们还在,无论过多久依然在。
我坐在村庄的角落里,看着河水,看着老屋,看着昔日的热闹场景,内心五味杂陈。我对乡村有着别样的感情,是从吮吸母亲的第一口乳汁开始的。
当村庄的人们渐渐离开乡村之后,我有了写写我们的村庄,写写我的乡亲的念头。我得感谢这个时代,是这个伟大的时代让生活在深山的农民,我的乡亲,有了第一次华丽转身。而这次转身就是“移民扶贫”,移民扶贫让农民变成了市民。
我详细地记录着移民前、移民中和移民后的细微变化。观察着父老乡亲脸上的表情。我发现,这也是时代的变化,时代的表情。
我爷爷生于1926年,2018年去世。是村庄变化的见证人,也是伴随我创作《平语札记》的人。
当然,还有无数的先人。他们牵引着我,一次次把我与村庄勾连在一起。村里的人和事栩栩如生。
村庄里的声音是有历史的,它在自身的光辉灿烂中展示,在我们头顶暗示为一条无限的道路。可是它被云层所遮掩或日光与月光左右,我们常常在童年的夜晚躺在凉板上看到它,充满了无限向往与想象。
那时的乡村虽然贫穷,有时连温饱都成问题。人们幻想着哪天搬出大山,过上城里人一样的生活。
当幻想变成理想时,当移民的春风吹进村子里时,还是有很多的村民反对。他们还不理解,他们不愿意移民,不愿意离开村子,说在这里生活惯了,哪儿也不去。
然而“移民扶贫”政策的特殊意义真切地感动了他们。移民搬迁后,我开始一点点调动自己对乡村的记忆。我要努力表现乡村世界,而不单是乡村风物。
文章里的罗家窝村,是我儿时成长的地方。那是我情感上的坐标,是童年里的风景线。我把村庄写进了童年,写进了另外一种传说里。我努力想把童年塑造得更完整,在文字里反复地搭建、拆毁,把那些贫瘠和残缺的生活进行修复和弥补。把那些丧失的可能全部找回来,重新装裱后挂在日历上每天翻看。每翻开一天都是新的。那样,村庄在孩子的心里会是无比的幸福。
我所写的,都是我经历的,或者我看到听到的。我记录这些琐细的事情,一方面是为了真实地记录乡村的面貌,另外一方面更是为了真实书写乡村的本质。我想努力写出村民对幸福生活的期待和希望,这也是后来乡村整体移民的理由。
而移民扶贫的确是村民走上脱贫道路的一种很好、很重要的方式。
村里移民后,我十分羡慕那些乡民。他们可以享受到国家的好政策,从穷山僻壤的山沟沟搬到城里生活。解决了所有遇到的问题,比如就医,原先村里只有一个赤脚医生;比如就学,原先一所学校在半山上,孩子来回得走几个小时……更加庆幸的是,在村里做篾的,做木的,有些来到城里重操就业,显然手工艺的价值比原先高得多。
文中提到的阿龙,只是修水县偏僻山村的一个孩子。通过移民扶贫整体搬迁后,孩子彻底地改变了往日的生活。这让我无比眷恋往日的情感的同时,又由衷地为现实生活点赞!我想,多少年后,当阿龙这些孩子长大了,或者阿龙的后代来翻阅这段历史时,他们的内心该是多么感慨。
山依然包裹着乡村,乡村改变了原来的面目。就连鸟雀都不认得了回家的路,乡村到底在哪?乡村在消失的同时,其实正在重建。刘亮程说,我们体内流着的都是先人的血。
2015年11月27日至28日,中央扶贫开发工作会议在北京召开,习近平发表重要讲话。“我们要立下愚公移山志,咬定目标、苦干实干,坚决打赢脱贫攻坚战,确保到2020年所有贫困地区和贫困人口一道迈入全面小康社会。”
这是最庄严的承诺!
这也是我创作《平语札记》的真正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