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之梦

A

河道远去，地下的沙石把鱼的骨骼溢出水面

虾用耳朵紧贴着青苔

倾听着，在那河流的深处

如同马的嘶鸣声，上帝也是这匹马

在明天死去的那匹马

把那些无尽的罪恶中盗窃灵魂的人

放回天空，如明镜高悬

我就就这么抱着河水，对着苍白的天空表白

猎人在寂蓝的河畔听着，鱼在水中听着

人是个多么荒唐的而苍老的文字，风吹去吹来

只有星星知道你的名字

如果你在黄色麦田的黄昏坐着

对着苍白的天空不动声响地表白

你便在一个梦渐渐长大，在河流上那寂寥的家门前再造一个故乡

像南方的雨水，零碎地和和月光说说话

把那些陈词滥调的语言

搓揉成一根绳子，把一个梦与一个世界系在一起

在秋的月夜，我们总能回到荒凉

B

一片寂静的冰河，像是从冬天走来的

像神一样走在冬天深处的一片空地上

巨日隐退，夜风袭击

那晚的雨水有情有意，肉体独特站立

我看见了鱼，看见了花朵，看见——

农民正在再造那被天宫侵占的土地

选择在月下的河中，种一棵种子，种子破壳

生命之火，装满了月亮

彻夜不睡的鱼，进进出出，向左向右闪烁着金子般的尾巴

没有歌声，梦吞噬着一日，在众鱼之间则是人的一生

梦的世界被淡淡的雨水打碎

河流，撕开人的肉身

我也被撕碎在甲板上

我们的人生都在地狱练火

秋天，怎么记得住？

在岁月里，已经过去一千个秋天

C

在水上，在大地上，我们都愤怒这火辣的太阳

我们更应该愤怒那青铜之血

愤怒天空和大地上那遥远的血光

做一个太阳，便有不屈的天性

便有血脉中的跳动和反抗

没有人看见一个梦燃烧在火光的深处

更捕捉不到星星落在骨骼里，落在荒芜的母腹中

一片茫茫的夜晚，像黑色的洞穴

在十月的最后一夜，我点火烧灭了那片菊花地

在残暴的创伤和撕肉的疼痛中

用平凡的身躯喂养着时间的巨兽

一个太阳，她是女性，人类之母

太阳更加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