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斌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田 斌
萤火虫
夏夜无眠。晚风习习吹拂
旷野的寂静无边
道路两旁的庄稼和
池塘边的草丛芳香四溢
你这个夜晚的享福人
聆听着大地起伏的心跳
晶莹，明亮，细碎的光闪烁
池塘边那蓬茂密的蒿草
像一件缀满珍珠的婚纱
又像是夜的皇冠
水面上，那扇动翅膀飞翔的一只
像闪电
它把水中的月亮和繁星
以及整个夜晚的寂静
一闪一闪地
驮在它微弱的亮光上飞
一条闲置河边的船
一条闲置河边的船
好像从来就没有闲过
它总是在较劲
不是在与船下的流水较劲
就是在与拴牢它的绳索较劲
有时风也不省事
吹得它荡呀荡，晃呀晃
太阳照着它斑驳的脸
它铁青着
月亮轻抚它苍老的神态
它沉默无言
只有风平浪静的时候
它自己抱着自己的影子
感慨——
岁月是一条流淌的河
时间是留不住的过往
幸福的吟唱
翻滚的乌云
不过是上帝放了一下烟幕弹
仿若障眼法
闪电是他眨了一下眼
窥视人间
雷声是杆秤
用振聋发聩的威慑
试探人心的善恶
只有那哗啦哗啦的雨声
才是人间幸福的弹唱
我只想做一棵河柳
我不想带走村后的那条小河
也不想带走小河里碧波连天的荷
我喜欢看蜻蜓在荷尖上悬停，在天空中飞
我喜欢听青蛙敲着鼓擂响天籁
我喜欢清香在微风中飘溢、拂荡
我喜欢薄雾在晨光中轻起、漫涌
我喜欢月光洒下的清辉
和星星、萤火虫眨动的眼睛
一生的迷恋，全是这清新可数的画卷
一生的温情，全是这记忆翻飞的喜悦
因此，我只想做一棵河流
依在小河边，为小河和村庄守护一生
让河水里的小鱼畅游时多一个玩伴
让月光在夜里逡巡时多一双迷恋的眼睛
桥上看海
站在雄伟的跨海大桥上看海
海好像变得温柔了许多，亲近了许多
不像小时候
我们只能从海滩上扑进海的怀抱
现在，从桥墩上跳下去
被一根绳子牵着，在空中晃呀晃
很刺激，很享受
这是新项目，也是新玩法
这不是梦，是美好的现实
海好像在变，天也在变
不远处，那只从海滩上飞升的热气球
把人吊在天空中玩
近处，海浪拍打着桥墩
有摇晃着整个地球的感觉
而目光尽头的山峰，像是谁的五指山
托起海面上血染的旭日
这是早晨看海的好时光
那声色、音调、波涛、气势浑然天成
没有谁能画出这样生动的海面
也没有谁能看穿海的深浅、苍茫、辽阔与激越
看海的时候
我们把一切交给了海
白发苍苍
白发苍苍，白发茫茫
湖边那么一大片芦苇
是旧了的时光，是老了的秋
风一吹就摇曳，就荡漾
梦一样恍惚
苍凉
风在吹，黄昏的湖水在荡漾
那位白发苍苍的老人
在摇橹，在下网
他坐在白茫茫的波涛中
他坐在熔金的晚霞里
间或，他猛地咳嗽声
惊飞了苇丛中的水鸟
那水鸟腾起的翅膀
扇啊扇，扇啊扇
把暮色的苍茫，白发苍苍
往黑夜里，拖
离乡
夜的深处
我从睡梦中醒来
握着手里的火车票
惊吠小村里的狗叫
寂静的月光下
我和我的影子作伴
奔波中
风声有点像鬼叫
星星也眨着诡异的眼
我不知道自己的嘴里
哼唱着什么曲调
以此消除内心的恐惧
回望身后那条发白的小路
鞭子一样
狠心地
将我抽出乡野
给母亲逮了一只小狗
那次过节回家，除带了礼品
还特意给母亲逮了一只小狗
母亲老了，常守着老屋
坐在那发呆。我想让小狗代替我
陪陪母亲
我给母亲逮了只小狗
母亲吃饭就不再是一个人了
那天，我和母亲说笑着
看着小狗吃食
小狗汪，汪，汪地叫着
好像它不是狗
月光下的弘愿寺
月光映照寂静，寂静笼罩弘愿寺
月光下的弘愿寺
我看一回爱一回
不觉陷入沉思……
寂静的月光下
弘愿寺依在敬亭山的怀里
照着放生湖的明镜
一脸的沉静、肃穆、庄严
仿佛怀揣的那个梦想：弘愿
如果不是一只孤飞的鸿雁
在头顶凄凉地叫了一声
然后消隐于夜的苍茫
可能我还不会感觉到内心的孤，冷
我也不会陷身这月光下，寺庙前
怀揣弘愿的祈祷
尽享这颤栗、孤寂与无以言说的美
几只斑鸠在草地上觅食
周末闲着没事的时候
我喜欢到临近的党校操场上去散步
最让我高兴之极的是
常常看到几只斑鸠
在绿草如茵的草地上觅食
它们时不时地叫几声
仿佛在与我打招呼
我看着它们的时候
它们也圆睁着眼睛看着我
我真的不忍心惊扰它们
可我好几次忍不住
咳嗽了几声
吓得它们扑腾着翅膀
飞走了
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喜爱过什么了
我甚至想停下来
看这些天使般的小东西
如何在草地上觅食，捉虫子，欢闹
这让我想起童年的小树林
它们如何在树枝上筑巢
如何不舍昼夜的抱窝
让小鸟的尖喙啄破乡下的黎明
那些嗷嗷待哺的歌声
银铃般伴着我欢悦的童年成长
开满鲜花的山坡
开满鲜花的山坡
在一张脸和一张脸之间闪耀
那童年欢快的脚步
小鹿般蹦跳在花草间
少年无邪的爱，无需任何遮掩
也不是什么真正的表达
他们在林中采花的时候
不经意惊飞的小鸟
在天空中鸣叫着飞翔
这大自然无私的馈赠
在经年的梦中不时闪现
阳光朗照的花丛
仿佛鲜艳的，芬芳的记忆
打开春天的大门
就采摘那朵你喜欢的花
让爽朗在心中笑出声音
寻思中，时光与记忆的灯盏
照亮那张熟悉而纯真的笑容
躺在草地上晒太阳真好
小时候，躺在草地上晒太阳真好，真舒服
现在想起来，还想变成花丛中的那只蝶
吻着花香。春天里
我想与花蝴蝶一起入梦，可它见了我就跑
它跑自然有它跑的道理，虽然我无法理解
毕竟是人物有别，人事有别
我躺在草地上拥着阳光
花拥着阳光，草拥着阳光，树拥着阳光
我们不就是阳光大家庭中的一员
我想和它们和平相处，和它们说说
悄悄话。我想我爱它们中的每一个
就像它们中的每一个都爱我
它们赐我温馨、色彩与花香
有时候，我就是这么想
就想躺在草地上晒太阳，嗅花香
在爱中骑上蝴蝶的翅膀
任欢乐的思绪在幸福的梦里飞翔
割草
在向阳的山坡上，我看见
一个弯腰的人，正在神情专注地割草
那一片毡毯似的翠绿
她像剪羊毛一样，割一把少一把
她戴的草帽盖住了她的脸
直到她汗流满面
她用搭在肩头的毛巾擦汗
你才能看见她一张青春的脸
她割的草，在她身后焉了一大片
阳光里混合着的青草芬芳的气息
仿佛她的体香，在轻风中弥漫
最后，当她割完了那片草
站起身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像把金色的阳光铺了一地
垂钓
清晨一大早就来到码头垂钓
码头人烟稀少，水雾在江面漫涌
几条停泊在岸边的小船
被几根铁链拴着
铁链一半浸入水中，一头被钉入泥土
仿佛几条被拴在江边的牛
风吹船晃，仿若牛在江边打滚
整个上午，除了有船驶过，江水涌流
江面上落满时间，落满光
偶尔，有几只水鸟在江面上飞
或落入岸边的草丛觅食
入水的浮漂旁，几条银针般的小鱼
在水面浮游，漾起一圈一圈的涟漪
你在江边入定，像孤独的时间
或寂寥的树，随着阳光偏移
雨声
夏日突发的暴雨
把我们拦在荷塘的凉亭
让我们成为雨中观荷的人
雨打在荷叶上
仿佛打在我们的心上
那跳动的雨声拨动着我们的心弦
我们听雨声打在荷叶上
像弹奏着某种熟悉而清脆的旋律
我们的耳朵里
盈满某种神秘的天籁之音
雨打在荷叶上
有的滑进水里，有的凝成水珠
在玉盘里晃动
仿若谁挂在胸前的珍珠项链
晶莹圆润，闪着光
雨下了一会儿便停了
可那荷叶边缘滴落的水珠
像是雨在继续
一声，一声
打在我们的归途
风
风是什么，啥形状
一阵风在柳丝嫩绿与柔软的摇曳上
在湖水晶莹与涟漪的波动上找到了自己
它抚慰的手，摸着三月的脸庞
让温暖与爱直熨心底
不要指望从桃花上探听消息
桃林里那个穿红衣绿裙的少女
不也在孤独中呼吸如泻的阳光
一片云从蓝天飘过
这是风的影子在晃动
仿佛谁的耳语与亲昵
也不过是过眼烟云
只是风啊，早已烙进了记忆
它吹落的那几片黄叶
常在我们寂寥的心空飘飞、打旋
柴门
小河边的柳条、竹枝
捆在一起
就是菜园地的柴门
其实什么也挡不住
也就是挡个什么猪啊狗的
人把它一拎
敞开的菜园地
是通途
菜园地的菜啊
葱绿的有些诱人
特别是邻家那个
弯腰摘菜的幺妹
风撩动她的衣服
她身体耸动的青春
令人着迷
让我年少的目光盯在那
发呆
仿佛直到现在
一刻
也没有离开
只是那扇柴门
留在我的遗憾里
未敢轻扣
松林
那么大一片松林
每一棵树在半人高的地方
都被割开一道口子
成V字型
下口上套着一个塑料袋
——接松脂
这么多年来
这片松林都忍痛生长
把流出的泪凝成脂
这也许就是它们的命
你看它们长得绿绿葱葱
高大挺拔，直插蓝天
举着绿色的旗
在风中摇曳，在风中荡漾
把美与爱献给人间
这仿佛就是它们的欢乐
瞧，它们把迷人的脂香
洒满山坡
纯真
纯真脱口而出
快乐就在身边
一个玩弹珠的小男孩
不停地大声喊
艾美丽
艾美丽
艾美丽
艾美丽扎着红头绳
小辫子晃呀晃
蹦蹦跳跳
在跳绳
艾美丽只是笑
不理睬
我只想做一棵河柳（组诗）
田 斌
萤火虫
夏夜无眠。晚风习习吹拂
旷野的寂静无边
道路两旁的庄稼和
池塘边的草丛芳香四溢
你这个夜晚的享福人
聆听着大地起伏的心跳
晶莹，明亮，细碎的光闪烁
池塘边那蓬茂密的蒿草
像一件缀满珍珠的婚纱
又像是夜的皇冠
水面上，那扇动翅膀飞翔的一只
像闪电
它把水中的月亮和繁星
以及整个夜晚的寂静
一闪一闪地
驮在它微弱的亮光上飞
一条闲置河边的船
一条闲置河边的船
好像从来就没有闲过
它总是在较劲
不是在与船下的流水较劲
就是在与拴牢它的绳索较劲
有时风也不省事
吹得它荡呀荡，晃呀晃
太阳照着它斑驳的脸
它铁青着
月亮轻抚它苍老的神态
它沉默无言
只有风平浪静的时候
它自己抱着自己的影子
感慨——
岁月是一条流淌的河
时间是留不住的过往
幸福的吟唱
翻滚的乌云
不过是上帝放了一下烟幕弹
仿若障眼法
闪电是他眨了一下眼
窥视人间
雷声是杆秤
用振聋发聩的威慑
试探人心的善恶
只有那哗啦哗啦的雨声
才是人间幸福的弹唱
我只想做一棵河柳
我不想带走村后的那条小河
也不想带走小河里碧波连天的荷
我喜欢看蜻蜓在荷尖上悬停，在天空中飞
我喜欢听青蛙敲着鼓擂响天籁
我喜欢清香在微风中飘溢、拂荡
我喜欢薄雾在晨光中轻起、漫涌
我喜欢月光洒下的清辉
和星星、萤火虫眨动的眼睛
一生的迷恋，全是这清新可数的画卷
一生的温情，全是这记忆翻飞的喜悦
因此，我只想做一棵河流
依在小河边，为小河和村庄守护一生
让河水里的小鱼畅游时多一个玩伴
让月光在夜里逡巡时多一双迷恋的眼睛
桥上看海
站在雄伟的跨海大桥上看海
海好像变得温柔了许多，亲近了许多
不像小时候
我们只能从海滩上扑进海的怀抱
现在，从桥墩上跳下去
被一根绳子牵着，在空中晃呀晃
很刺激，很享受
这是新项目，也是新玩法
这不是梦，是美好的现实
海好像在变，天也在变
不远处，那只从海滩上飞升的热气球
把人吊在天空中玩
近处，海浪拍打着桥墩
有摇晃着整个地球的感觉
而目光尽头的山峰，像是谁的五指山
托起海面上血染的旭日
这是早晨看海的好时光
那声色、音调、波涛、气势浑然天成
没有谁能画出这样生动的海面
也没有谁能看穿海的深浅、苍茫、辽阔与激越
看海的时候
我们把一切交给了海
白发苍苍
白发苍苍，白发茫茫
湖边那么一大片芦苇
是旧了的时光，是老了的秋
风一吹就摇曳，就荡漾
梦一样恍惚
苍凉
风在吹，黄昏的湖水在荡漾
那位白发苍苍的老人
在摇橹，在下网
他坐在白茫茫的波涛中
他坐在熔金的晚霞里
间或，他猛地咳嗽声
惊飞了苇丛中的水鸟
那水鸟腾起的翅膀
扇啊扇，扇啊扇
把暮色的苍茫，白发苍苍
往黑夜里，拖
离乡
夜的深处
我从睡梦中醒来
握着手里的火车票
惊吠小村里的狗叫
寂静的月光下
我和我的影子作伴
奔波中
风声有点像鬼叫
星星也眨着诡异的眼
我不知道自己的嘴里
哼唱着什么曲调
以此消除内心的恐惧
回望身后那条发白的小路
鞭子一样
狠心地
将我抽出乡野
给母亲逮了一只小狗
那次过节回家，除带了礼品
还特意给母亲逮了一只小狗
母亲老了，常守着老屋
坐在那发呆。我想让小狗代替我
陪陪母亲
我给母亲逮了只小狗
母亲吃饭就不再是一个人了
那天，我和母亲说笑着
看着小狗吃食
小狗汪，汪，汪地叫着
好像它不是狗
月光下的弘愿寺
月光映照寂静，寂静笼罩弘愿寺
月光下的弘愿寺
我看一回爱一回
不觉陷入沉思……
寂静的月光下
弘愿寺依在敬亭山的怀里
照着放生湖的明镜
一脸的沉静、肃穆、庄严
仿佛怀揣的那个梦想：弘愿
如果不是一只孤飞的鸿雁
在头顶凄凉地叫了一声
然后消隐于夜的苍茫
可能我还不会感觉到内心的孤，冷
我也不会陷身这月光下，寺庙前
怀揣弘愿的祈祷
尽享这颤栗、孤寂与无以言说的美
几只斑鸠在草地上觅食
周末闲着没事的时候
我喜欢到临近的党校操场上去散步
最让我高兴之极的是
常常看到几只斑鸠
在绿草如茵的草地上觅食
它们时不时地叫几声
仿佛在与我打招呼
我看着它们的时候
它们也圆睁着眼睛看着我
我真的不忍心惊扰它们
可我好几次忍不住
咳嗽了几声
吓得它们扑腾着翅膀
飞走了
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喜爱过什么了
我甚至想停下来
看这些天使般的小东西
如何在草地上觅食，捉虫子，欢闹
这让我想起童年的小树林
它们如何在树枝上筑巢
如何不舍昼夜的抱窝
让小鸟的尖喙啄破乡下的黎明
那些嗷嗷待哺的歌声
银铃般伴着我欢悦的童年成长
开满鲜花的山坡
开满鲜花的山坡
在一张脸和一张脸之间闪耀
那童年欢快的脚步
小鹿般蹦跳在花草间
少年无邪的爱，无需任何遮掩
也不是什么真正的表达
他们在林中采花的时候
不经意惊飞的小鸟
在天空中鸣叫着飞翔
这大自然无私的馈赠
在经年的梦中不时闪现
阳光朗照的花丛
仿佛鲜艳的，芬芳的记忆
打开春天的大门
就采摘那朵你喜欢的花
让爽朗在心中笑出声音
寻思中，时光与记忆的灯盏
照亮那张熟悉而纯真的笑容
躺在草地上晒太阳真好
小时候，躺在草地上晒太阳真好，真舒服
现在想起来，还想变成花丛中的那只蝶
吻着花香。春天里
我想与花蝴蝶一起入梦，可它见了我就跑
它跑自然有它跑的道理，虽然我无法理解
毕竟是人物有别，人事有别
我躺在草地上拥着阳光
花拥着阳光，草拥着阳光，树拥着阳光
我们不就是阳光大家庭中的一员
我想和它们和平相处，和它们说说
悄悄话。我想我爱它们中的每一个
就像它们中的每一个都爱我
它们赐我温馨、色彩与花香
有时候，我就是这么想
就想躺在草地上晒太阳，嗅花香
在爱中骑上蝴蝶的翅膀
任欢乐的思绪在幸福的梦里飞翔
割草
在向阳的山坡上，我看见
一个弯腰的人，正在神情专注地割草
那一片毡毯似的翠绿
她像剪羊毛一样，割一把少一把
她戴的草帽盖住了她的脸
直到她汗流满面
她用搭在肩头的毛巾擦汗
你才能看见她一张青春的脸
她割的草，在她身后焉了一大片
阳光里混合着的青草芬芳的气息
仿佛她的体香，在轻风中弥漫
最后，当她割完了那片草
站起身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像把金色的阳光铺了一地
垂钓
清晨一大早就来到码头垂钓
码头人烟稀少，水雾在江面漫涌
几条停泊在岸边的小船
被几根铁链拴着
铁链一半浸入水中，一头被钉入泥土
仿佛几条被拴在江边的牛
风吹船晃，仿若牛在江边打滚
整个上午，除了有船驶过，江水涌流
江面上落满时间，落满光
偶尔，有几只水鸟在江面上飞
或落入岸边的草丛觅食
入水的浮漂旁，几条银针般的小鱼
在水面浮游，漾起一圈一圈的涟漪
你在江边入定，像孤独的时间
或寂寥的树，随着阳光偏移
雨声
夏日突发的暴雨
把我们拦在荷塘的凉亭
让我们成为雨中观荷的人
雨打在荷叶上
仿佛打在我们的心上
那跳动的雨声拨动着我们的心弦
我们听雨声打在荷叶上
像弹奏着某种熟悉而清脆的旋律
我们的耳朵里
盈满某种神秘的天籁之音
雨打在荷叶上
有的滑进水里，有的凝成水珠
在玉盘里晃动
仿若谁挂在胸前的珍珠项链
晶莹圆润，闪着光
雨下了一会儿便停了
可那荷叶边缘滴落的水珠
像是雨在继续
一声，一声
打在我们的归途
风
风是什么，啥形状
一阵风在柳丝嫩绿与柔软的摇曳上
在湖水晶莹与涟漪的波动上找到了自己
它抚慰的手，摸着三月的脸庞
让温暖与爱直熨心底
不要指望从桃花上探听消息
桃林里那个穿红衣绿裙的少女
不也在孤独中呼吸如泻的阳光
一片云从蓝天飘过
这是风的影子在晃动
仿佛谁的耳语与亲昵
也不过是过眼烟云
只是风啊，早已烙进了记忆
它吹落的那几片黄叶
常在我们寂寥的心空飘飞、打旋
柴门
小河边的柳条、竹枝
捆在一起
就是菜园地的柴门
其实什么也挡不住
也就是挡个什么猪啊狗的
人把它一拎
敞开的菜园地
是通途
菜园地的菜啊
葱绿的有些诱人
特别是邻家那个
弯腰摘菜的幺妹
风撩动她的衣服
她身体耸动的青春
令人着迷
让我年少的目光盯在那
发呆
仿佛直到现在
一刻
也没有离开
只是那扇柴门
留在我的遗憾里
未敢轻扣
松林
那么大一片松林
每一棵树在半人高的地方
都被割开一道口子
成V字型
下口上套着一个塑料袋
——接松脂
这么多年来
这片松林都忍痛生长
把流出的泪凝成脂
这也许就是它们的命
你看它们长得绿绿葱葱
高大挺拔，直插蓝天
举着绿色的旗
在风中摇曳，在风中荡漾
把美与爱献给人间
这仿佛就是它们的欢乐
瞧，它们把迷人的脂香
洒满山坡
纯真
纯真脱口而出
快乐就在身边
一个玩弹珠的小男孩
不停地大声喊
艾美丽
艾美丽
艾美丽
艾美丽扎着红头绳
小辫子晃呀晃
蹦蹦跳跳
在跳绳
艾美丽只是笑
不理睬我只想做一棵河柳（组诗）
田 斌
萤火虫
夏夜无眠。晚风习习吹拂
旷野的寂静无边
道路两旁的庄稼和
池塘边的草丛芳香四溢
你这个夜晚的享福人
聆听着大地起伏的心跳
晶莹，明亮，细碎的光闪烁
池塘边那蓬茂密的蒿草
像一件缀满珍珠的婚纱
又像是夜的皇冠
水面上，那扇动翅膀飞翔的一只
像闪电
它把水中的月亮和繁星
以及整个夜晚的寂静
一闪一闪地
驮在它微弱的亮光上飞
一条闲置河边的船
一条闲置河边的船
好像从来就没有闲过
它总是在较劲
不是在与船下的流水较劲
就是在与拴牢它的绳索较劲
有时风也不省事
吹得它荡呀荡，晃呀晃
太阳照着它斑驳的脸
它铁青着
月亮轻抚它苍老的神态
它沉默无言
只有风平浪静的时候
它自己抱着自己的影子
感慨——
岁月是一条流淌的河
时间是留不住的过往
幸福的吟唱
翻滚的乌云
不过是上帝放了一下烟幕弹
仿若障眼法
闪电是他眨了一下眼
窥视人间
雷声是杆秤
用振聋发聩的威慑
试探人心的善恶
只有那哗啦哗啦的雨声
才是人间幸福的弹唱
我只想做一棵河柳
我不想带走村后的那条小河
也不想带走小河里碧波连天的荷
我喜欢看蜻蜓在荷尖上悬停，在天空中飞
我喜欢听青蛙敲着鼓擂响天籁
我喜欢清香在微风中飘溢、拂荡
我喜欢薄雾在晨光中轻起、漫涌
我喜欢月光洒下的清辉
和星星、萤火虫眨动的眼睛
一生的迷恋，全是这清新可数的画卷
一生的温情，全是这记忆翻飞的喜悦
因此，我只想做一棵河流
依在小河边，为小河和村庄守护一生
让河水里的小鱼畅游时多一个玩伴
让月光在夜里逡巡时多一双迷恋的眼睛
桥上看海
站在雄伟的跨海大桥上看海
海好像变得温柔了许多，亲近了许多
不像小时候
我们只能从海滩上扑进海的怀抱
现在，从桥墩上跳下去
被一根绳子牵着，在空中晃呀晃
很刺激，很享受
这是新项目，也是新玩法
这不是梦，是美好的现实
海好像在变，天也在变
不远处，那只从海滩上飞升的热气球
把人吊在天空中玩
近处，海浪拍打着桥墩
有摇晃着整个地球的感觉
而目光尽头的山峰，像是谁的五指山
托起海面上血染的旭日
这是早晨看海的好时光
那声色、音调、波涛、气势浑然天成
没有谁能画出这样生动的海面
也没有谁能看穿海的深浅、苍茫、辽阔与激越
看海的时候
我们把一切交给了海
白发苍苍
白发苍苍，白发茫茫
湖边那么一大片芦苇
是旧了的时光，是老了的秋
风一吹就摇曳，就荡漾
梦一样恍惚
苍凉
风在吹，黄昏的湖水在荡漾
那位白发苍苍的老人
在摇橹，在下网
他坐在白茫茫的波涛中
他坐在熔金的晚霞里
间或，他猛地咳嗽声
惊飞了苇丛中的水鸟
那水鸟腾起的翅膀
扇啊扇，扇啊扇
把暮色的苍茫，白发苍苍
往黑夜里，拖
离乡
夜的深处
我从睡梦中醒来
握着手里的火车票
惊吠小村里的狗叫
寂静的月光下
我和我的影子作伴
奔波中
风声有点像鬼叫
星星也眨着诡异的眼
我不知道自己的嘴里
哼唱着什么曲调
以此消除内心的恐惧
回望身后那条发白的小路
鞭子一样
狠心地
将我抽出乡野
给母亲逮了一只小狗
那次过节回家，除带了礼品
还特意给母亲逮了一只小狗
母亲老了，常守着老屋
坐在那发呆。我想让小狗代替我
陪陪母亲
我给母亲逮了只小狗
母亲吃饭就不再是一个人了
那天，我和母亲说笑着
看着小狗吃食
小狗汪，汪，汪地叫着
好像它不是狗
月光下的弘愿寺
月光映照寂静，寂静笼罩弘愿寺
月光下的弘愿寺
我看一回爱一回
不觉陷入沉思……
寂静的月光下
弘愿寺依在敬亭山的怀里
照着放生湖的明镜
一脸的沉静、肃穆、庄严
仿佛怀揣的那个梦想：弘愿
如果不是一只孤飞的鸿雁
在头顶凄凉地叫了一声
然后消隐于夜的苍茫
可能我还不会感觉到内心的孤，冷
我也不会陷身这月光下，寺庙前
怀揣弘愿的祈祷
尽享这颤栗、孤寂与无以言说的美
几只斑鸠在草地上觅食
周末闲着没事的时候
我喜欢到临近的党校操场上去散步
最让我高兴之极的是
常常看到几只斑鸠
在绿草如茵的草地上觅食
它们时不时地叫几声
仿佛在与我打招呼
我看着它们的时候
它们也圆睁着眼睛看着我
我真的不忍心惊扰它们
可我好几次忍不住
咳嗽了几声
吓得它们扑腾着翅膀
飞走了
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喜爱过什么了
我甚至想停下来
看这些天使般的小东西
如何在草地上觅食，捉虫子，欢闹
这让我想起童年的小树林
它们如何在树枝上筑巢
如何不舍昼夜的抱窝
让小鸟的尖喙啄破乡下的黎明
那些嗷嗷待哺的歌声
银铃般伴着我欢悦的童年成长
开满鲜花的山坡
开满鲜花的山坡
在一张脸和一张脸之间闪耀
那童年欢快的脚步
小鹿般蹦跳在花草间
少年无邪的爱，无需任何遮掩
也不是什么真正的表达
他们在林中采花的时候
不经意惊飞的小鸟
在天空中鸣叫着飞翔
这大自然无私的馈赠
在经年的梦中不时闪现
阳光朗照的花丛
仿佛鲜艳的，芬芳的记忆
打开春天的大门
就采摘那朵你喜欢的花
让爽朗在心中笑出声音
寻思中，时光与记忆的灯盏
照亮那张熟悉而纯真的笑容
躺在草地上晒太阳真好
小时候，躺在草地上晒太阳真好，真舒服
现在想起来，还想变成花丛中的那只蝶
吻着花香。春天里
我想与花蝴蝶一起入梦，可它见了我就跑
它跑自然有它跑的道理，虽然我无法理解
毕竟是人物有别，人事有别
我躺在草地上拥着阳光
花拥着阳光，草拥着阳光，树拥着阳光
我们不就是阳光大家庭中的一员
我想和它们和平相处，和它们说说
悄悄话。我想我爱它们中的每一个
就像它们中的每一个都爱我
它们赐我温馨、色彩与花香
有时候，我就是这么想
就想躺在草地上晒太阳，嗅花香
在爱中骑上蝴蝶的翅膀
任欢乐的思绪在幸福的梦里飞翔
割草
在向阳的山坡上，我看见
一个弯腰的人，正在神情专注地割草
那一片毡毯似的翠绿
她像剪羊毛一样，割一把少一把
她戴的草帽盖住了她的脸
直到她汗流满面
她用搭在肩头的毛巾擦汗
你才能看见她一张青春的脸
她割的草，在她身后焉了一大片
阳光里混合着的青草芬芳的气息
仿佛她的体香，在轻风中弥漫
最后，当她割完了那片草
站起身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像把金色的阳光铺了一地
垂钓
清晨一大早就来到码头垂钓
码头人烟稀少，水雾在江面漫涌
几条停泊在岸边的小船
被几根铁链拴着
铁链一半浸入水中，一头被钉入泥土
仿佛几条被拴在江边的牛
风吹船晃，仿若牛在江边打滚
整个上午，除了有船驶过，江水涌流
江面上落满时间，落满光
偶尔，有几只水鸟在江面上飞
或落入岸边的草丛觅食
入水的浮漂旁，几条银针般的小鱼
在水面浮游，漾起一圈一圈的涟漪
你在江边入定，像孤独的时间
或寂寥的树，随着阳光偏移
雨声
夏日突发的暴雨
把我们拦在荷塘的凉亭
让我们成为雨中观荷的人
雨打在荷叶上
仿佛打在我们的心上
那跳动的雨声拨动着我们的心弦
我们听雨声打在荷叶上
像弹奏着某种熟悉而清脆的旋律
我们的耳朵里
盈满某种神秘的天籁之音
雨打在荷叶上
有的滑进水里，有的凝成水珠
在玉盘里晃动
仿若谁挂在胸前的珍珠项链
晶莹圆润，闪着光
雨下了一会儿便停了
可那荷叶边缘滴落的水珠
像是雨在继续
一声，一声
打在我们的归途
风
风是什么，啥形状
一阵风在柳丝嫩绿与柔软的摇曳上
在湖水晶莹与涟漪的波动上找到了自己
它抚慰的手，摸着三月的脸庞
让温暖与爱直熨心底
不要指望从桃花上探听消息
桃林里那个穿红衣绿裙的少女
不也在孤独中呼吸如泻的阳光
一片云从蓝天飘过
这是风的影子在晃动
仿佛谁的耳语与亲昵
也不过是过眼烟云
只是风啊，早已烙进了记忆
它吹落的那几片黄叶
常在我们寂寥的心空飘飞、打旋
柴门
小河边的柳条、竹枝
捆在一起
就是菜园地的柴门
其实什么也挡不住
也就是挡个什么猪啊狗的
人把它一拎
敞开的菜园地
是通途
菜园地的菜啊
葱绿的有些诱人
特别是邻家那个
弯腰摘菜的幺妹
风撩动她的衣服
她身体耸动的青春
令人着迷
让我年少的目光盯在那
发呆
仿佛直到现在
一刻
也没有离开
只是那扇柴门
留在我的遗憾里
未敢轻扣
松林
那么大一片松林
每一棵树在半人高的地方
都被割开一道口子
成V字型
下口上套着一个塑料袋
——接松脂
这么多年来
这片松林都忍痛生长
把流出的泪凝成脂
这也许就是它们的命
你看它们长得绿绿葱葱
高大挺拔，直插蓝天
举着绿色的旗
在风中摇曳，在风中荡漾
把美与爱献给人间
这仿佛就是它们的欢乐
瞧，它们把迷人的脂香
洒满山坡
纯真
纯真脱口而出
快乐就在身边
一个玩弹珠的小男孩
不停地大声喊
艾美丽
艾美丽
艾美丽
艾美丽扎着红头绳
小辫子晃呀晃
蹦蹦跳跳
在跳绳
艾美丽只是笑
不理睬我只想做一棵河柳（组诗）
田 斌
萤火虫
夏夜无眠。晚风习习吹拂
旷野的寂静无边
道路两旁的庄稼和
池塘边的草丛芳香四溢
你这个夜晚的享福人
聆听着大地起伏的心跳
晶莹，明亮，细碎的光闪烁
池塘边那蓬茂密的蒿草
像一件缀满珍珠的婚纱
又像是夜的皇冠
水面上，那扇动翅膀飞翔的一只
像闪电
它把水中的月亮和繁星
以及整个夜晚的寂静
一闪一闪地
驮在它微弱的亮光上飞
一条闲置河边的船
一条闲置河边的船
好像从来就没有闲过
它总是在较劲
不是在与船下的流水较劲
就是在与拴牢它的绳索较劲
有时风也不省事
吹得它荡呀荡，晃呀晃
太阳照着它斑驳的脸
它铁青着
月亮轻抚它苍老的神态
它沉默无言
只有风平浪静的时候
它自己抱着自己的影子
感慨——
岁月是一条流淌的河
时间是留不住的过往
幸福的吟唱
翻滚的乌云
不过是上帝放了一下烟幕弹
仿若障眼法
闪电是他眨了一下眼
窥视人间
雷声是杆秤
用振聋发聩的威慑
试探人心的善恶
只有那哗啦哗啦的雨声
才是人间幸福的弹唱
我只想做一棵河柳
我不想带走村后的那条小河
也不想带走小河里碧波连天的荷
我喜欢看蜻蜓在荷尖上悬停，在天空中飞
我喜欢听青蛙敲着鼓擂响天籁
我喜欢清香在微风中飘溢、拂荡
我喜欢薄雾在晨光中轻起、漫涌
我喜欢月光洒下的清辉
和星星、萤火虫眨动的眼睛
一生的迷恋，全是这清新可数的画卷
一生的温情，全是这记忆翻飞的喜悦
因此，我只想做一棵河流
依在小河边，为小河和村庄守护一生
让河水里的小鱼畅游时多一个玩伴
让月光在夜里逡巡时多一双迷恋的眼睛
桥上看海
站在雄伟的跨海大桥上看海
海好像变得温柔了许多，亲近了许多
不像小时候
我们只能从海滩上扑进海的怀抱
现在，从桥墩上跳下去
被一根绳子牵着，在空中晃呀晃
很刺激，很享受
这是新项目，也是新玩法
这不是梦，是美好的现实
海好像在变，天也在变
不远处，那只从海滩上飞升的热气球
把人吊在天空中玩
近处，海浪拍打着桥墩
有摇晃着整个地球的感觉
而目光尽头的山峰，像是谁的五指山
托起海面上血染的旭日
这是早晨看海的好时光
那声色、音调、波涛、气势浑然天成
没有谁能画出这样生动的海面
也没有谁能看穿海的深浅、苍茫、辽阔与激越
看海的时候
我们把一切交给了海
白发苍苍
白发苍苍，白发茫茫
湖边那么一大片芦苇
是旧了的时光，是老了的秋
风一吹就摇曳，就荡漾
梦一样恍惚
苍凉
风在吹，黄昏的湖水在荡漾
那位白发苍苍的老人
在摇橹，在下网
他坐在白茫茫的波涛中
他坐在熔金的晚霞里
间或，他猛地咳嗽声
惊飞了苇丛中的水鸟
那水鸟腾起的翅膀
扇啊扇，扇啊扇
把暮色的苍茫，白发苍苍
往黑夜里，拖
离乡
夜的深处
我从睡梦中醒来
握着手里的火车票
惊吠小村里的狗叫
寂静的月光下
我和我的影子作伴
奔波中
风声有点像鬼叫
星星也眨着诡异的眼
我不知道自己的嘴里
哼唱着什么曲调
以此消除内心的恐惧
回望身后那条发白的小路
鞭子一样
狠心地
将我抽出乡野
给母亲逮了一只小狗
那次过节回家，除带了礼品
还特意给母亲逮了一只小狗
母亲老了，常守着老屋
坐在那发呆。我想让小狗代替我
陪陪母亲
我给母亲逮了只小狗
母亲吃饭就不再是一个人了
那天，我和母亲说笑着
看着小狗吃食
小狗汪，汪，汪地叫着
好像它不是狗
月光下的弘愿寺
月光映照寂静，寂静笼罩弘愿寺
月光下的弘愿寺
我看一回爱一回
不觉陷入沉思……
寂静的月光下
弘愿寺依在敬亭山的怀里
照着放生湖的明镜
一脸的沉静、肃穆、庄严
仿佛怀揣的那个梦想：弘愿
如果不是一只孤飞的鸿雁
在头顶凄凉地叫了一声
然后消隐于夜的苍茫
可能我还不会感觉到内心的孤，冷
我也不会陷身这月光下，寺庙前
怀揣弘愿的祈祷
尽享这颤栗、孤寂与无以言说的美
几只斑鸠在草地上觅食
周末闲着没事的时候
我喜欢到临近的党校操场上去散步
最让我高兴之极的是
常常看到几只斑鸠
在绿草如茵的草地上觅食
它们时不时地叫几声
仿佛在与我打招呼
我看着它们的时候
它们也圆睁着眼睛看着我
我真的不忍心惊扰它们
可我好几次忍不住
咳嗽了几声
吓得它们扑腾着翅膀
飞走了
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喜爱过什么了
我甚至想停下来
看这些天使般的小东西
如何在草地上觅食，捉虫子，欢闹
这让我想起童年的小树林
它们如何在树枝上筑巢
如何不舍昼夜的抱窝
让小鸟的尖喙啄破乡下的黎明
那些嗷嗷待哺的歌声
银铃般伴着我欢悦的童年成长
开满鲜花的山坡
开满鲜花的山坡
在一张脸和一张脸之间闪耀
那童年欢快的脚步
小鹿般蹦跳在花草间
少年无邪的爱，无需任何遮掩
也不是什么真正的表达
他们在林中采花的时候
不经意惊飞的小鸟
在天空中鸣叫着飞翔
这大自然无私的馈赠
在经年的梦中不时闪现
阳光朗照的花丛
仿佛鲜艳的，芬芳的记忆
打开春天的大门
就采摘那朵你喜欢的花
让爽朗在心中笑出声音
寻思中，时光与记忆的灯盏
照亮那张熟悉而纯真的笑容
躺在草地上晒太阳真好
小时候，躺在草地上晒太阳真好，真舒服
现在想起来，还想变成花丛中的那只蝶
吻着花香。春天里
我想与花蝴蝶一起入梦，可它见了我就跑
它跑自然有它跑的道理，虽然我无法理解
毕竟是人物有别，人事有别
我躺在草地上拥着阳光
花拥着阳光，草拥着阳光，树拥着阳光
我们不就是阳光大家庭中的一员
我想和它们和平相处，和它们说说
悄悄话。我想我爱它们中的每一个
就像它们中的每一个都爱我
它们赐我温馨、色彩与花香
有时候，我就是这么想
就想躺在草地上晒太阳，嗅花香
在爱中骑上蝴蝶的翅膀
任欢乐的思绪在幸福的梦里飞翔
割草
在向阳的山坡上，我看见
一个弯腰的人，正在神情专注地割草
那一片毡毯似的翠绿
她像剪羊毛一样，割一把少一把
她戴的草帽盖住了她的脸
直到她汗流满面
她用搭在肩头的毛巾擦汗
你才能看见她一张青春的脸
她割的草，在她身后焉了一大片
阳光里混合着的青草芬芳的气息
仿佛她的体香，在轻风中弥漫
最后，当她割完了那片草
站起身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像把金色的阳光铺了一地
垂钓
清晨一大早就来到码头垂钓
码头人烟稀少，水雾在江面漫涌
几条停泊在岸边的小船
被几根铁链拴着
铁链一半浸入水中，一头被钉入泥土
仿佛几条被拴在江边的牛
风吹船晃，仿若牛在江边打滚
整个上午，除了有船驶过，江水涌流
江面上落满时间，落满光
偶尔，有几只水鸟在江面上飞
或落入岸边的草丛觅食
入水的浮漂旁，几条银针般的小鱼
在水面浮游，漾起一圈一圈的涟漪
你在江边入定，像孤独的时间
或寂寥的树，随着阳光偏移
雨声
夏日突发的暴雨
把我们拦在荷塘的凉亭
让我们成为雨中观荷的人
雨打在荷叶上
仿佛打在我们的心上
那跳动的雨声拨动着我们的心弦
我们听雨声打在荷叶上
像弹奏着某种熟悉而清脆的旋律
我们的耳朵里
盈满某种神秘的天籁之音
雨打在荷叶上
有的滑进水里，有的凝成水珠
在玉盘里晃动
仿若谁挂在胸前的珍珠项链
晶莹圆润，闪着光
雨下了一会儿便停了
可那荷叶边缘滴落的水珠
像是雨在继续
一声，一声
打在我们的归途
风
风是什么，啥形状
一阵风在柳丝嫩绿与柔软的摇曳上
在湖水晶莹与涟漪的波动上找到了自己
它抚慰的手，摸着三月的脸庞
让温暖与爱直熨心底
不要指望从桃花上探听消息
桃林里那个穿红衣绿裙的少女
不也在孤独中呼吸如泻的阳光
一片云从蓝天飘过
这是风的影子在晃动
仿佛谁的耳语与亲昵
也不过是过眼烟云
只是风啊，早已烙进了记忆
它吹落的那几片黄叶
常在我们寂寥的心空飘飞、打旋
柴门
小河边的柳条、竹枝
捆在一起
就是菜园地的柴门
其实什么也挡不住
也就是挡个什么猪啊狗的
人把它一拎
敞开的菜园地
是通途
菜园地的菜啊
葱绿的有些诱人
特别是邻家那个
弯腰摘菜的幺妹
风撩动她的衣服
她身体耸动的青春
令人着迷
让我年少的目光盯在那
发呆
仿佛直到现在
一刻
也没有离开
只是那扇柴门
留在我的遗憾里
未敢轻扣
松林
那么大一片松林
每一棵树在半人高的地方
都被割开一道口子
成V字型
下口上套着一个塑料袋
——接松脂
这么多年来
这片松林都忍痛生长
把流出的泪凝成脂
这也许就是它们的命
你看它们长得绿绿葱葱
高大挺拔，直插蓝天
举着绿色的旗
在风中摇曳，在风中荡漾
把美与爱献给人间
这仿佛就是它们的欢乐
瞧，它们把迷人的脂香
洒满山坡
纯真
纯真脱口而出
快乐就在身边
一个玩弹珠的小男孩
不停地大声喊
艾美丽
艾美丽
艾美丽
艾美丽扎着红头绳
小辫子晃呀晃
蹦蹦跳跳
在跳绳
艾美丽只是笑
不理睬我只想做一棵河柳（组诗）
田 斌
萤火虫
夏夜无眠。晚风习习吹拂
旷野的寂静无边
道路两旁的庄稼和
池塘边的草丛芳香四溢
你这个夜晚的享福人
聆听着大地起伏的心跳
晶莹，明亮，细碎的光闪烁
池塘边那蓬茂密的蒿草
像一件缀满珍珠的婚纱
又像是夜的皇冠
水面上，那扇动翅膀飞翔的一只
像闪电
它把水中的月亮和繁星
以及整个夜晚的寂静
一闪一闪地
驮在它微弱的亮光上飞
一条闲置河边的船
一条闲置河边的船
好像从来就没有闲过
它总是在较劲
不是在与船下的流水较劲
就是在与拴牢它的绳索较劲
有时风也不省事
吹得它荡呀荡，晃呀晃
太阳照着它斑驳的脸
它铁青着
月亮轻抚它苍老的神态
它沉默无言
只有风平浪静的时候
它自己抱着自己的影子
感慨——
岁月是一条流淌的河
时间是留不住的过往
幸福的吟唱
翻滚的乌云
不过是上帝放了一下烟幕弹
仿若障眼法
闪电是他眨了一下眼
窥视人间
雷声是杆秤
用振聋发聩的威慑
试探人心的善恶
只有那哗啦哗啦的雨声
才是人间幸福的弹唱
我只想做一棵河柳
我不想带走村后的那条小河
也不想带走小河里碧波连天的荷
我喜欢看蜻蜓在荷尖上悬停，在天空中飞
我喜欢听青蛙敲着鼓擂响天籁
我喜欢清香在微风中飘溢、拂荡
我喜欢薄雾在晨光中轻起、漫涌
我喜欢月光洒下的清辉
和星星、萤火虫眨动的眼睛
一生的迷恋，全是这清新可数的画卷
一生的温情，全是这记忆翻飞的喜悦
因此，我只想做一棵河流
依在小河边，为小河和村庄守护一生
让河水里的小鱼畅游时多一个玩伴
让月光在夜里逡巡时多一双迷恋的眼睛
桥上看海
站在雄伟的跨海大桥上看海
海好像变得温柔了许多，亲近了许多
不像小时候
我们只能从海滩上扑进海的怀抱
现在，从桥墩上跳下去
被一根绳子牵着，在空中晃呀晃
很刺激，很享受
这是新项目，也是新玩法
这不是梦，是美好的现实
海好像在变，天也在变
不远处，那只从海滩上飞升的热气球
把人吊在天空中玩
近处，海浪拍打着桥墩
有摇晃着整个地球的感觉
而目光尽头的山峰，像是谁的五指山
托起海面上血染的旭日
这是早晨看海的好时光
那声色、音调、波涛、气势浑然天成
没有谁能画出这样生动的海面
也没有谁能看穿海的深浅、苍茫、辽阔与激越
看海的时候
我们把一切交给了海
白发苍苍
白发苍苍，白发茫茫
湖边那么一大片芦苇
是旧了的时光，是老了的秋
风一吹就摇曳，就荡漾
梦一样恍惚
苍凉
风在吹，黄昏的湖水在荡漾
那位白发苍苍的老人
在摇橹，在下网
他坐在白茫茫的波涛中
他坐在熔金的晚霞里
间或，他猛地咳嗽声
惊飞了苇丛中的水鸟
那水鸟腾起的翅膀
扇啊扇，扇啊扇
把暮色的苍茫，白发苍苍
往黑夜里，拖
离乡
夜的深处
我从睡梦中醒来
握着手里的火车票
惊吠小村里的狗叫
寂静的月光下
我和我的影子作伴
奔波中
风声有点像鬼叫
星星也眨着诡异的眼
我不知道自己的嘴里
哼唱着什么曲调
以此消除内心的恐惧
回望身后那条发白的小路
鞭子一样
狠心地
将我抽出乡野
给母亲逮了一只小狗
那次过节回家，除带了礼品
还特意给母亲逮了一只小狗
母亲老了，常守着老屋
坐在那发呆。我想让小狗代替我
陪陪母亲
我给母亲逮了只小狗
母亲吃饭就不再是一个人了
那天，我和母亲说笑着
看着小狗吃食
小狗汪，汪，汪地叫着
好像它不是狗
月光下的弘愿寺
月光映照寂静，寂静笼罩弘愿寺
月光下的弘愿寺
我看一回爱一回
不觉陷入沉思……
寂静的月光下
弘愿寺依在敬亭山的怀里
照着放生湖的明镜
一脸的沉静、肃穆、庄严
仿佛怀揣的那个梦想：弘愿
如果不是一只孤飞的鸿雁
在头顶凄凉地叫了一声
然后消隐于夜的苍茫
可能我还不会感觉到内心的孤，冷
我也不会陷身这月光下，寺庙前
怀揣弘愿的祈祷
尽享这颤栗、孤寂与无以言说的美
几只斑鸠在草地上觅食
周末闲着没事的时候
我喜欢到临近的党校操场上去散步
最让我高兴之极的是
常常看到几只斑鸠
在绿草如茵的草地上觅食
它们时不时地叫几声
仿佛在与我打招呼
我看着它们的时候
它们也圆睁着眼睛看着我
我真的不忍心惊扰它们
可我好几次忍不住
咳嗽了几声
吓得它们扑腾着翅膀
飞走了
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喜爱过什么了
我甚至想停下来
看这些天使般的小东西
如何在草地上觅食，捉虫子，欢闹
这让我想起童年的小树林
它们如何在树枝上筑巢
如何不舍昼夜的抱窝
让小鸟的尖喙啄破乡下的黎明
那些嗷嗷待哺的歌声
银铃般伴着我欢悦的童年成长
开满鲜花的山坡
开满鲜花的山坡
在一张脸和一张脸之间闪耀
那童年欢快的脚步
小鹿般蹦跳在花草间
少年无邪的爱，无需任何遮掩
也不是什么真正的表达
他们在林中采花的时候
不经意惊飞的小鸟
在天空中鸣叫着飞翔
这大自然无私的馈赠
在经年的梦中不时闪现
阳光朗照的花丛
仿佛鲜艳的，芬芳的记忆
打开春天的大门
就采摘那朵你喜欢的花
让爽朗在心中笑出声音
寻思中，时光与记忆的灯盏
照亮那张熟悉而纯真的笑容
躺在草地上晒太阳真好
小时候，躺在草地上晒太阳真好，真舒服
现在想起来，还想变成花丛中的那只蝶
吻着花香。春天里
我想与花蝴蝶一起入梦，可它见了我就跑
它跑自然有它跑的道理，虽然我无法理解
毕竟是人物有别，人事有别
我躺在草地上拥着阳光
花拥着阳光，草拥着阳光，树拥着阳光
我们不就是阳光大家庭中的一员
我想和它们和平相处，和它们说说
悄悄话。我想我爱它们中的每一个
就像它们中的每一个都爱我
它们赐我温馨、色彩与花香
有时候，我就是这么想
就想躺在草地上晒太阳，嗅花香
在爱中骑上蝴蝶的翅膀
任欢乐的思绪在幸福的梦里飞翔
割草
在向阳的山坡上，我看见
一个弯腰的人，正在神情专注地割草
那一片毡毯似的翠绿
她像剪羊毛一样，割一把少一把
她戴的草帽盖住了她的脸
直到她汗流满面
她用搭在肩头的毛巾擦汗
你才能看见她一张青春的脸
她割的草，在她身后焉了一大片
阳光里混合着的青草芬芳的气息
仿佛她的体香，在轻风中弥漫
最后，当她割完了那片草
站起身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像把金色的阳光铺了一地
垂钓
清晨一大早就来到码头垂钓
码头人烟稀少，水雾在江面漫涌
几条停泊在岸边的小船
被几根铁链拴着
铁链一半浸入水中，一头被钉入泥土
仿佛几条被拴在江边的牛
风吹船晃，仿若牛在江边打滚
整个上午，除了有船驶过，江水涌流
江面上落满时间，落满光
偶尔，有几只水鸟在江面上飞
或落入岸边的草丛觅食
入水的浮漂旁，几条银针般的小鱼
在水面浮游，漾起一圈一圈的涟漪
你在江边入定，像孤独的时间
或寂寥的树，随着阳光偏移
雨声
夏日突发的暴雨
把我们拦在荷塘的凉亭
让我们成为雨中观荷的人
雨打在荷叶上
仿佛打在我们的心上
那跳动的雨声拨动着我们的心弦
我们听雨声打在荷叶上
像弹奏着某种熟悉而清脆的旋律
我们的耳朵里
盈满某种神秘的天籁之音
雨打在荷叶上
有的滑进水里，有的凝成水珠
在玉盘里晃动
仿若谁挂在胸前的珍珠项链
晶莹圆润，闪着光
雨下了一会儿便停了
可那荷叶边缘滴落的水珠
像是雨在继续
一声，一声
打在我们的归途
风
风是什么，啥形状
一阵风在柳丝嫩绿与柔软的摇曳上
在湖水晶莹与涟漪的波动上找到了自己
它抚慰的手，摸着三月的脸庞
让温暖与爱直熨心底
不要指望从桃花上探听消息
桃林里那个穿红衣绿裙的少女
不也在孤独中呼吸如泻的阳光
一片云从蓝天飘过
这是风的影子在晃动
仿佛谁的耳语与亲昵
也不过是过眼烟云
只是风啊，早已烙进了记忆
它吹落的那几片黄叶
常在我们寂寥的心空飘飞、打旋
柴门
小河边的柳条、竹枝
捆在一起
就是菜园地的柴门
其实什么也挡不住
也就是挡个什么猪啊狗的
人把它一拎
敞开的菜园地
是通途
菜园地的菜啊
葱绿的有些诱人
特别是邻家那个
弯腰摘菜的幺妹
风撩动她的衣服
她身体耸动的青春
令人着迷
让我年少的目光盯在那
发呆
仿佛直到现在
一刻
也没有离开
只是那扇柴门
留在我的遗憾里
未敢轻扣
松林
那么大一片松林
每一棵树在半人高的地方
都被割开一道口子
成V字型
下口上套着一个塑料袋
——接松脂
这么多年来
这片松林都忍痛生长
把流出的泪凝成脂
这也许就是它们的命
你看它们长得绿绿葱葱
高大挺拔，直插蓝天
举着绿色的旗
在风中摇曳，在风中荡漾
把美与爱献给人间
这仿佛就是它们的欢乐
瞧，它们把迷人的脂香
洒满山坡
纯真
纯真脱口而出
快乐就在身边
一个玩弹珠的小男孩
不停地大声喊
艾美丽
艾美丽
艾美丽
艾美丽扎着红头绳
小辫子晃呀晃
蹦蹦跳跳
在跳绳
艾美丽只是笑
不理睬我只想做一棵河柳（组诗）
田 斌
萤火虫
夏夜无眠。晚风习习吹拂
旷野的寂静无边
道路两旁的庄稼和
池塘边的草丛芳香四溢
你这个夜晚的享福人
聆听着大地起伏的心跳
晶莹，明亮，细碎的光闪烁
池塘边那蓬茂密的蒿草
像一件缀满珍珠的婚纱
又像是夜的皇冠
水面上，那扇动翅膀飞翔的一只
像闪电
它把水中的月亮和繁星
以及整个夜晚的寂静
一闪一闪地
驮在它微弱的亮光上飞
一条闲置河边的船
一条闲置河边的船
好像从来就没有闲过
它总是在较劲
不是在与船下的流水较劲
就是在与拴牢它的绳索较劲
有时风也不省事
吹得它荡呀荡，晃呀晃
太阳照着它斑驳的脸
它铁青着
月亮轻抚它苍老的神态
它沉默无言
只有风平浪静的时候
它自己抱着自己的影子
感慨——
岁月是一条流淌的河
时间是留不住的过往
幸福的吟唱
翻滚的乌云
不过是上帝放了一下烟幕弹
仿若障眼法
闪电是他眨了一下眼
窥视人间
雷声是杆秤
用振聋发聩的威慑
试探人心的善恶
只有那哗啦哗啦的雨声
才是人间幸福的弹唱
我只想做一棵河柳
我不想带走村后的那条小河
也不想带走小河里碧波连天的荷
我喜欢看蜻蜓在荷尖上悬停，在天空中飞
我喜欢听青蛙敲着鼓擂响天籁
我喜欢清香在微风中飘溢、拂荡
我喜欢薄雾在晨光中轻起、漫涌
我喜欢月光洒下的清辉
和星星、萤火虫眨动的眼睛
一生的迷恋，全是这清新可数的画卷
一生的温情，全是这记忆翻飞的喜悦
因此，我只想做一棵河流
依在小河边，为小河和村庄守护一生
让河水里的小鱼畅游时多一个玩伴
让月光在夜里逡巡时多一双迷恋的眼睛
桥上看海
站在雄伟的跨海大桥上看海
海好像变得温柔了许多，亲近了许多
不像小时候
我们只能从海滩上扑进海的怀抱
现在，从桥墩上跳下去
被一根绳子牵着，在空中晃呀晃
很刺激，很享受
这是新项目，也是新玩法
这不是梦，是美好的现实
海好像在变，天也在变
不远处，那只从海滩上飞升的热气球
把人吊在天空中玩
近处，海浪拍打着桥墩
有摇晃着整个地球的感觉
而目光尽头的山峰，像是谁的五指山
托起海面上血染的旭日
这是早晨看海的好时光
那声色、音调、波涛、气势浑然天成
没有谁能画出这样生动的海面
也没有谁能看穿海的深浅、苍茫、辽阔与激越
看海的时候
我们把一切交给了海
白发苍苍
白发苍苍，白发茫茫
湖边那么一大片芦苇
是旧了的时光，是老了的秋
风一吹就摇曳，就荡漾
梦一样恍惚
苍凉
风在吹，黄昏的湖水在荡漾
那位白发苍苍的老人
在摇橹，在下网
他坐在白茫茫的波涛中
他坐在熔金的晚霞里
间或，他猛地咳嗽声
惊飞了苇丛中的水鸟
那水鸟腾起的翅膀
扇啊扇，扇啊扇
把暮色的苍茫，白发苍苍
往黑夜里，拖
离乡
夜的深处
我从睡梦中醒来
握着手里的火车票
惊吠小村里的狗叫
寂静的月光下
我和我的影子作伴
奔波中
风声有点像鬼叫
星星也眨着诡异的眼
我不知道自己的嘴里
哼唱着什么曲调
以此消除内心的恐惧
回望身后那条发白的小路
鞭子一样
狠心地
将我抽出乡野
给母亲逮了一只小狗
那次过节回家，除带了礼品
还特意给母亲逮了一只小狗
母亲老了，常守着老屋
坐在那发呆。我想让小狗代替我
陪陪母亲
我给母亲逮了只小狗
母亲吃饭就不再是一个人了
那天，我和母亲说笑着
看着小狗吃食
小狗汪，汪，汪地叫着
好像它不是狗
月光下的弘愿寺
月光映照寂静，寂静笼罩弘愿寺
月光下的弘愿寺
我看一回爱一回
不觉陷入沉思……
寂静的月光下
弘愿寺依在敬亭山的怀里
照着放生湖的明镜
一脸的沉静、肃穆、庄严
仿佛怀揣的那个梦想：弘愿
如果不是一只孤飞的鸿雁
在头顶凄凉地叫了一声
然后消隐于夜的苍茫
可能我还不会感觉到内心的孤，冷
我也不会陷身这月光下，寺庙前
怀揣弘愿的祈祷
尽享这颤栗、孤寂与无以言说的美
几只斑鸠在草地上觅食
周末闲着没事的时候
我喜欢到临近的党校操场上去散步
最让我高兴之极的是
常常看到几只斑鸠
在绿草如茵的草地上觅食
它们时不时地叫几声
仿佛在与我打招呼
我看着它们的时候
它们也圆睁着眼睛看着我
我真的不忍心惊扰它们
可我好几次忍不住
咳嗽了几声
吓得它们扑腾着翅膀
飞走了
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喜爱过什么了
我甚至想停下来
看这些天使般的小东西
如何在草地上觅食，捉虫子，欢闹
这让我想起童年的小树林
它们如何在树枝上筑巢
如何不舍昼夜的抱窝
让小鸟的尖喙啄破乡下的黎明
那些嗷嗷待哺的歌声
银铃般伴着我欢悦的童年成长
开满鲜花的山坡
开满鲜花的山坡
在一张脸和一张脸之间闪耀
那童年欢快的脚步
小鹿般蹦跳在花草间
少年无邪的爱，无需任何遮掩
也不是什么真正的表达
他们在林中采花的时候
不经意惊飞的小鸟
在天空中鸣叫着飞翔
这大自然无私的馈赠
在经年的梦中不时闪现
阳光朗照的花丛
仿佛鲜艳的，芬芳的记忆
打开春天的大门
就采摘那朵你喜欢的花
让爽朗在心中笑出声音
寻思中，时光与记忆的灯盏
照亮那张熟悉而纯真的笑容
躺在草地上晒太阳真好
小时候，躺在草地上晒太阳真好，真舒服
现在想起来，还想变成花丛中的那只蝶
吻着花香。春天里
我想与花蝴蝶一起入梦，可它见了我就跑
它跑自然有它跑的道理，虽然我无法理解
毕竟是人物有别，人事有别
我躺在草地上拥着阳光
花拥着阳光，草拥着阳光，树拥着阳光
我们不就是阳光大家庭中的一员
我想和它们和平相处，和它们说说
悄悄话。我想我爱它们中的每一个
就像它们中的每一个都爱我
它们赐我温馨、色彩与花香
有时候，我就是这么想
就想躺在草地上晒太阳，嗅花香
在爱中骑上蝴蝶的翅膀
任欢乐的思绪在幸福的梦里飞翔
割草
在向阳的山坡上，我看见
一个弯腰的人，正在神情专注地割草
那一片毡毯似的翠绿
她像剪羊毛一样，割一把少一把
她戴的草帽盖住了她的脸
直到她汗流满面
她用搭在肩头的毛巾擦汗
你才能看见她一张青春的脸
她割的草，在她身后焉了一大片
阳光里混合着的青草芬芳的气息
仿佛她的体香，在轻风中弥漫
最后，当她割完了那片草
站起身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像把金色的阳光铺了一地
垂钓
清晨一大早就来到码头垂钓
码头人烟稀少，水雾在江面漫涌
几条停泊在岸边的小船
被几根铁链拴着
铁链一半浸入水中，一头被钉入泥土
仿佛几条被拴在江边的牛
风吹船晃，仿若牛在江边打滚
整个上午，除了有船驶过，江水涌流
江面上落满时间，落满光
偶尔，有几只水鸟在江面上飞
或落入岸边的草丛觅食
入水的浮漂旁，几条银针般的小鱼
在水面浮游，漾起一圈一圈的涟漪
你在江边入定，像孤独的时间
或寂寥的树，随着阳光偏移
雨声
夏日突发的暴雨
把我们拦在荷塘的凉亭
让我们成为雨中观荷的人
雨打在荷叶上
仿佛打在我们的心上
那跳动的雨声拨动着我们的心弦
我们听雨声打在荷叶上
像弹奏着某种熟悉而清脆的旋律
我们的耳朵里
盈满某种神秘的天籁之音
雨打在荷叶上
有的滑进水里，有的凝成水珠
在玉盘里晃动
仿若谁挂在胸前的珍珠项链
晶莹圆润，闪着光
雨下了一会儿便停了
可那荷叶边缘滴落的水珠
像是雨在继续
一声，一声
打在我们的归途
风
风是什么，啥形状
一阵风在柳丝嫩绿与柔软的摇曳上
在湖水晶莹与涟漪的波动上找到了自己
它抚慰的手，摸着三月的脸庞
让温暖与爱直熨心底
不要指望从桃花上探听消息
桃林里那个穿红衣绿裙的少女
不也在孤独中呼吸如泻的阳光
一片云从蓝天飘过
这是风的影子在晃动
仿佛谁的耳语与亲昵
也不过是过眼烟云
只是风啊，早已烙进了记忆
它吹落的那几片黄叶
常在我们寂寥的心空飘飞、打旋
柴门
小河边的柳条、竹枝
捆在一起
就是菜园地的柴门
其实什么也挡不住
也就是挡个什么猪啊狗的
人把它一拎
敞开的菜园地
是通途
菜园地的菜啊
葱绿的有些诱人
特别是邻家那个
弯腰摘菜的幺妹
风撩动她的衣服
她身体耸动的青春
令人着迷
让我年少的目光盯在那
发呆
仿佛直到现在
一刻
也没有离开
只是那扇柴门
留在我的遗憾里
未敢轻扣
松林
那么大一片松林
每一棵树在半人高的地方
都被割开一道口子
成V字型
下口上套着一个塑料袋
——接松脂
这么多年来
这片松林都忍痛生长
把流出的泪凝成脂
这也许就是它们的命
你看它们长得绿绿葱葱
高大挺拔，直插蓝天
举着绿色的旗
在风中摇曳，在风中荡漾
把美与爱献给人间
这仿佛就是它们的欢乐
瞧，它们把迷人的脂香
洒满山坡
纯真
纯真脱口而出
快乐就在身边
一个玩弹珠的小男孩
不停地大声喊
艾美丽
艾美丽
艾美丽
艾美丽扎着红头绳
小辫子晃呀晃
蹦蹦跳跳
在跳绳
艾美丽只是笑
不理睬我只想做一棵河柳（组诗）
田 斌
萤火虫
夏夜无眠。晚风习习吹拂
旷野的寂静无边
道路两旁的庄稼和
池塘边的草丛芳香四溢
你这个夜晚的享福人
聆听着大地起伏的心跳
晶莹，明亮，细碎的光闪烁
池塘边那蓬茂密的蒿草
像一件缀满珍珠的婚纱
又像是夜的皇冠
水面上，那扇动翅膀飞翔的一只
像闪电
它把水中的月亮和繁星
以及整个夜晚的寂静
一闪一闪地
驮在它微弱的亮光上飞
一条闲置河边的船
一条闲置河边的船
好像从来就没有闲过
它总是在较劲
不是在与船下的流水较劲
就是在与拴牢它的绳索较劲
有时风也不省事
吹得它荡呀荡，晃呀晃
太阳照着它斑驳的脸
它铁青着
月亮轻抚它苍老的神态
它沉默无言
只有风平浪静的时候
它自己抱着自己的影子
感慨——
岁月是一条流淌的河
时间是留不住的过往
幸福的吟唱
翻滚的乌云
不过是上帝放了一下烟幕弹
仿若障眼法
闪电是他眨了一下眼
窥视人间
雷声是杆秤
用振聋发聩的威慑
试探人心的善恶
只有那哗啦哗啦的雨声
才是人间幸福的弹唱
我只想做一棵河柳
我不想带走村后的那条小河
也不想带走小河里碧波连天的荷
我喜欢看蜻蜓在荷尖上悬停，在天空中飞
我喜欢听青蛙敲着鼓擂响天籁
我喜欢清香在微风中飘溢、拂荡
我喜欢薄雾在晨光中轻起、漫涌
我喜欢月光洒下的清辉
和星星、萤火虫眨动的眼睛
一生的迷恋，全是这清新可数的画卷
一生的温情，全是这记忆翻飞的喜悦
因此，我只想做一棵河流
依在小河边，为小河和村庄守护一生
让河水里的小鱼畅游时多一个玩伴
让月光在夜里逡巡时多一双迷恋的眼睛
桥上看海
站在雄伟的跨海大桥上看海
海好像变得温柔了许多，亲近了许多
不像小时候
我们只能从海滩上扑进海的怀抱
现在，从桥墩上跳下去
被一根绳子牵着，在空中晃呀晃
很刺激，很享受
这是新项目，也是新玩法
这不是梦，是美好的现实
海好像在变，天也在变
不远处，那只从海滩上飞升的热气球
把人吊在天空中玩
近处，海浪拍打着桥墩
有摇晃着整个地球的感觉
而目光尽头的山峰，像是谁的五指山
托起海面上血染的旭日
这是早晨看海的好时光
那声色、音调、波涛、气势浑然天成
没有谁能画出这样生动的海面
也没有谁能看穿海的深浅、苍茫、辽阔与激越
看海的时候
我们把一切交给了海
白发苍苍
白发苍苍，白发茫茫
湖边那么一大片芦苇
是旧了的时光，是老了的秋
风一吹就摇曳，就荡漾
梦一样恍惚
苍凉
风在吹，黄昏的湖水在荡漾
那位白发苍苍的老人
在摇橹，在下网
他坐在白茫茫的波涛中
他坐在熔金的晚霞里
间或，他猛地咳嗽声
惊飞了苇丛中的水鸟
那水鸟腾起的翅膀
扇啊扇，扇啊扇
把暮色的苍茫，白发苍苍
往黑夜里，拖
离乡
夜的深处
我从睡梦中醒来
握着手里的火车票
惊吠小村里的狗叫
寂静的月光下
我和我的影子作伴
奔波中
风声有点像鬼叫
星星也眨着诡异的眼
我不知道自己的嘴里
哼唱着什么曲调
以此消除内心的恐惧
回望身后那条发白的小路
鞭子一样
狠心地
将我抽出乡野
给母亲逮了一只小狗
那次过节回家，除带了礼品
还特意给母亲逮了一只小狗
母亲老了，常守着老屋
坐在那发呆。我想让小狗代替我
陪陪母亲
我给母亲逮了只小狗
母亲吃饭就不再是一个人了
那天，我和母亲说笑着
看着小狗吃食
小狗汪，汪，汪地叫着
好像它不是狗
月光下的弘愿寺
月光映照寂静，寂静笼罩弘愿寺
月光下的弘愿寺
我看一回爱一回
不觉陷入沉思……
寂静的月光下
弘愿寺依在敬亭山的怀里
照着放生湖的明镜
一脸的沉静、肃穆、庄严
仿佛怀揣的那个梦想：弘愿
如果不是一只孤飞的鸿雁
在头顶凄凉地叫了一声
然后消隐于夜的苍茫
可能我还不会感觉到内心的孤，冷
我也不会陷身这月光下，寺庙前
怀揣弘愿的祈祷
尽享这颤栗、孤寂与无以言说的美
几只斑鸠在草地上觅食
周末闲着没事的时候
我喜欢到临近的党校操场上去散步
最让我高兴之极的是
常常看到几只斑鸠
在绿草如茵的草地上觅食
它们时不时地叫几声
仿佛在与我打招呼
我看着它们的时候
它们也圆睁着眼睛看着我
我真的不忍心惊扰它们
可我好几次忍不住
咳嗽了几声
吓得它们扑腾着翅膀
飞走了
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喜爱过什么了
我甚至想停下来
看这些天使般的小东西
如何在草地上觅食，捉虫子，欢闹
这让我想起童年的小树林
它们如何在树枝上筑巢
如何不舍昼夜的抱窝
让小鸟的尖喙啄破乡下的黎明
那些嗷嗷待哺的歌声
银铃般伴着我欢悦的童年成长
开满鲜花的山坡
开满鲜花的山坡
在一张脸和一张脸之间闪耀
那童年欢快的脚步
小鹿般蹦跳在花草间
少年无邪的爱，无需任何遮掩
也不是什么真正的表达
他们在林中采花的时候
不经意惊飞的小鸟
在天空中鸣叫着飞翔
这大自然无私的馈赠
在经年的梦中不时闪现
阳光朗照的花丛
仿佛鲜艳的，芬芳的记忆
打开春天的大门
就采摘那朵你喜欢的花
让爽朗在心中笑出声音
寻思中，时光与记忆的灯盏
照亮那张熟悉而纯真的笑容
躺在草地上晒太阳真好
小时候，躺在草地上晒太阳真好，真舒服
现在想起来，还想变成花丛中的那只蝶
吻着花香。春天里
我想与花蝴蝶一起入梦，可它见了我就跑
它跑自然有它跑的道理，虽然我无法理解
毕竟是人物有别，人事有别
我躺在草地上拥着阳光
花拥着阳光，草拥着阳光，树拥着阳光
我们不就是阳光大家庭中的一员
我想和它们和平相处，和它们说说
悄悄话。我想我爱它们中的每一个
就像它们中的每一个都爱我
它们赐我温馨、色彩与花香
有时候，我就是这么想
就想躺在草地上晒太阳，嗅花香
在爱中骑上蝴蝶的翅膀
任欢乐的思绪在幸福的梦里飞翔
割草
在向阳的山坡上，我看见
一个弯腰的人，正在神情专注地割草
那一片毡毯似的翠绿
她像剪羊毛一样，割一把少一把
她戴的草帽盖住了她的脸
直到她汗流满面
她用搭在肩头的毛巾擦汗
你才能看见她一张青春的脸
她割的草，在她身后焉了一大片
阳光里混合着的青草芬芳的气息
仿佛她的体香，在轻风中弥漫
最后，当她割完了那片草
站起身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像把金色的阳光铺了一地
垂钓
清晨一大早就来到码头垂钓
码头人烟稀少，水雾在江面漫涌
几条停泊在岸边的小船
被几根铁链拴着
铁链一半浸入水中，一头被钉入泥土
仿佛几条被拴在江边的牛
风吹船晃，仿若牛在江边打滚
整个上午，除了有船驶过，江水涌流
江面上落满时间，落满光
偶尔，有几只水鸟在江面上飞
或落入岸边的草丛觅食
入水的浮漂旁，几条银针般的小鱼
在水面浮游，漾起一圈一圈的涟漪
你在江边入定，像孤独的时间
或寂寥的树，随着阳光偏移
雨声
夏日突发的暴雨
把我们拦在荷塘的凉亭
让我们成为雨中观荷的人
雨打在荷叶上
仿佛打在我们的心上
那跳动的雨声拨动着我们的心弦
我们听雨声打在荷叶上
像弹奏着某种熟悉而清脆的旋律
我们的耳朵里
盈满某种神秘的天籁之音
雨打在荷叶上
有的滑进水里，有的凝成水珠
在玉盘里晃动
仿若谁挂在胸前的珍珠项链
晶莹圆润，闪着光
雨下了一会儿便停了
可那荷叶边缘滴落的水珠
像是雨在继续
一声，一声
打在我们的归途
风
风是什么，啥形状
一阵风在柳丝嫩绿与柔软的摇曳上
在湖水晶莹与涟漪的波动上找到了自己
它抚慰的手，摸着三月的脸庞
让温暖与爱直熨心底
不要指望从桃花上探听消息
桃林里那个穿红衣绿裙的少女
不也在孤独中呼吸如泻的阳光
一片云从蓝天飘过
这是风的影子在晃动
仿佛谁的耳语与亲昵
也不过是过眼烟云
只是风啊，早已烙进了记忆
它吹落的那几片黄叶
常在我们寂寥的心空飘飞、打旋
柴门
小河边的柳条、竹枝
捆在一起
就是菜园地的柴门
其实什么也挡不住
也就是挡个什么猪啊狗的
人把它一拎
敞开的菜园地
是通途
菜园地的菜啊
葱绿的有些诱人
特别是邻家那个
弯腰摘菜的幺妹
风撩动她的衣服
她身体耸动的青春
令人着迷
让我年少的目光盯在那
发呆
仿佛直到现在
一刻
也没有离开
只是那扇柴门
留在我的遗憾里
未敢轻扣
松林
那么大一片松林
每一棵树在半人高的地方
都被割开一道口子
成V字型
下口上套着一个塑料袋
——接松脂
这么多年来
这片松林都忍痛生长
把流出的泪凝成脂
这也许就是它们的命
你看它们长得绿绿葱葱
高大挺拔，直插蓝天
举着绿色的旗
在风中摇曳，在风中荡漾
把美与爱献给人间
这仿佛就是它们的欢乐
瞧，它们把迷人的脂香
洒满山坡
纯真
纯真脱口而出
快乐就在身边
一个玩弹珠的小男孩
不停地大声喊
艾美丽
艾美丽
艾美丽
艾美丽扎着红头绳
小辫子晃呀晃
蹦蹦跳跳
在跳绳
艾美丽只是笑
不理睬我只想做一棵河柳（组诗）
田 斌
萤火虫
夏夜无眠。晚风习习吹拂
旷野的寂静无边
道路两旁的庄稼和
池塘边的草丛芳香四溢
你这个夜晚的享福人
聆听着大地起伏的心跳
晶莹，明亮，细碎的光闪烁
池塘边那蓬茂密的蒿草
像一件缀满珍珠的婚纱
又像是夜的皇冠
水面上，那扇动翅膀飞翔的一只
像闪电
它把水中的月亮和繁星
以及整个夜晚的寂静
一闪一闪地
驮在它微弱的亮光上飞
一条闲置河边的船
一条闲置河边的船
好像从来就没有闲过
它总是在较劲
不是在与船下的流水较劲
就是在与拴牢它的绳索较劲
有时风也不省事
吹得它荡呀荡，晃呀晃
太阳照着它斑驳的脸
它铁青着
月亮轻抚它苍老的神态
它沉默无言
只有风平浪静的时候
它自己抱着自己的影子
感慨——
岁月是一条流淌的河
时间是留不住的过往
幸福的吟唱
翻滚的乌云
不过是上帝放了一下烟幕弹
仿若障眼法
闪电是他眨了一下眼
窥视人间
雷声是杆秤
用振聋发聩的威慑
试探人心的善恶
只有那哗啦哗啦的雨声
才是人间幸福的弹唱
我只想做一棵河柳
我不想带走村后的那条小河
也不想带走小河里碧波连天的荷
我喜欢看蜻蜓在荷尖上悬停，在天空中飞
我喜欢听青蛙敲着鼓擂响天籁
我喜欢清香在微风中飘溢、拂荡
我喜欢薄雾在晨光中轻起、漫涌
我喜欢月光洒下的清辉
和星星、萤火虫眨动的眼睛
一生的迷恋，全是这清新可数的画卷
一生的温情，全是这记忆翻飞的喜悦
因此，我只想做一棵河流
依在小河边，为小河和村庄守护一生
让河水里的小鱼畅游时多一个玩伴
让月光在夜里逡巡时多一双迷恋的眼睛
桥上看海
站在雄伟的跨海大桥上看海
海好像变得温柔了许多，亲近了许多
不像小时候
我们只能从海滩上扑进海的怀抱
现在，从桥墩上跳下去
被一根绳子牵着，在空中晃呀晃
很刺激，很享受
这是新项目，也是新玩法
这不是梦，是美好的现实
海好像在变，天也在变
不远处，那只从海滩上飞升的热气球
把人吊在天空中玩
近处，海浪拍打着桥墩
有摇晃着整个地球的感觉
而目光尽头的山峰，像是谁的五指山
托起海面上血染的旭日
这是早晨看海的好时光
那声色、音调、波涛、气势浑然天成
没有谁能画出这样生动的海面
也没有谁能看穿海的深浅、苍茫、辽阔与激越
看海的时候
我们把一切交给了海
白发苍苍
白发苍苍，白发茫茫
湖边那么一大片芦苇
是旧了的时光，是老了的秋
风一吹就摇曳，就荡漾
梦一样恍惚
苍凉
风在吹，黄昏的湖水在荡漾
那位白发苍苍的老人
在摇橹，在下网
他坐在白茫茫的波涛中
他坐在熔金的晚霞里
间或，他猛地咳嗽声
惊飞了苇丛中的水鸟
那水鸟腾起的翅膀
扇啊扇，扇啊扇
把暮色的苍茫，白发苍苍
往黑夜里，拖
离乡
夜的深处
我从睡梦中醒来
握着手里的火车票
惊吠小村里的狗叫
寂静的月光下
我和我的影子作伴
奔波中
风声有点像鬼叫
星星也眨着诡异的眼
我不知道自己的嘴里
哼唱着什么曲调
以此消除内心的恐惧
回望身后那条发白的小路
鞭子一样
狠心地
将我抽出乡野
给母亲逮了一只小狗
那次过节回家，除带了礼品
还特意给母亲逮了一只小狗
母亲老了，常守着老屋
坐在那发呆。我想让小狗代替我
陪陪母亲
我给母亲逮了只小狗
母亲吃饭就不再是一个人了
那天，我和母亲说笑着
看着小狗吃食
小狗汪，汪，汪地叫着
好像它不是狗
月光下的弘愿寺
月光映照寂静，寂静笼罩弘愿寺
月光下的弘愿寺
我看一回爱一回
不觉陷入沉思……
寂静的月光下
弘愿寺依在敬亭山的怀里
照着放生湖的明镜
一脸的沉静、肃穆、庄严
仿佛怀揣的那个梦想：弘愿
如果不是一只孤飞的鸿雁
在头顶凄凉地叫了一声
然后消隐于夜的苍茫
可能我还不会感觉到内心的孤，冷
我也不会陷身这月光下，寺庙前
怀揣弘愿的祈祷
尽享这颤栗、孤寂与无以言说的美
几只斑鸠在草地上觅食
周末闲着没事的时候
我喜欢到临近的党校操场上去散步
最让我高兴之极的是
常常看到几只斑鸠
在绿草如茵的草地上觅食
它们时不时地叫几声
仿佛在与我打招呼
我看着它们的时候
它们也圆睁着眼睛看着我
我真的不忍心惊扰它们
可我好几次忍不住
咳嗽了几声
吓得它们扑腾着翅膀
飞走了
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喜爱过什么了
我甚至想停下来
看这些天使般的小东西
如何在草地上觅食，捉虫子，欢闹
这让我想起童年的小树林
它们如何在树枝上筑巢
如何不舍昼夜的抱窝
让小鸟的尖喙啄破乡下的黎明
那些嗷嗷待哺的歌声
银铃般伴着我欢悦的童年成长
开满鲜花的山坡
开满鲜花的山坡
在一张脸和一张脸之间闪耀
那童年欢快的脚步
小鹿般蹦跳在花草间
少年无邪的爱，无需任何遮掩
也不是什么真正的表达
他们在林中采花的时候
不经意惊飞的小鸟
在天空中鸣叫着飞翔
这大自然无私的馈赠
在经年的梦中不时闪现
阳光朗照的花丛
仿佛鲜艳的，芬芳的记忆
打开春天的大门
就采摘那朵你喜欢的花
让爽朗在心中笑出声音
寻思中，时光与记忆的灯盏
照亮那张熟悉而纯真的笑容
躺在草地上晒太阳真好
小时候，躺在草地上晒太阳真好，真舒服
现在想起来，还想变成花丛中的那只蝶
吻着花香。春天里
我想与花蝴蝶一起入梦，可它见了我就跑
它跑自然有它跑的道理，虽然我无法理解
毕竟是人物有别，人事有别
我躺在草地上拥着阳光
花拥着阳光，草拥着阳光，树拥着阳光
我们不就是阳光大家庭中的一员
我想和它们和平相处，和它们说说
悄悄话。我想我爱它们中的每一个
就像它们中的每一个都爱我
它们赐我温馨、色彩与花香
有时候，我就是这么想
就想躺在草地上晒太阳，嗅花香
在爱中骑上蝴蝶的翅膀
任欢乐的思绪在幸福的梦里飞翔
割草
在向阳的山坡上，我看见
一个弯腰的人，正在神情专注地割草
那一片毡毯似的翠绿
她像剪羊毛一样，割一把少一把
她戴的草帽盖住了她的脸
直到她汗流满面
她用搭在肩头的毛巾擦汗
你才能看见她一张青春的脸
她割的草，在她身后焉了一大片
阳光里混合着的青草芬芳的气息
仿佛她的体香，在轻风中弥漫
最后，当她割完了那片草
站起身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像把金色的阳光铺了一地
垂钓
清晨一大早就来到码头垂钓
码头人烟稀少，水雾在江面漫涌
几条停泊在岸边的小船
被几根铁链拴着
铁链一半浸入水中，一头被钉入泥土
仿佛几条被拴在江边的牛
风吹船晃，仿若牛在江边打滚
整个上午，除了有船驶过，江水涌流
江面上落满时间，落满光
偶尔，有几只水鸟在江面上飞
或落入岸边的草丛觅食
入水的浮漂旁，几条银针般的小鱼
在水面浮游，漾起一圈一圈的涟漪
你在江边入定，像孤独的时间
或寂寥的树，随着阳光偏移
雨声
夏日突发的暴雨
把我们拦在荷塘的凉亭
让我们成为雨中观荷的人
雨打在荷叶上
仿佛打在我们的心上
那跳动的雨声拨动着我们的心弦
我们听雨声打在荷叶上
像弹奏着某种熟悉而清脆的旋律
我们的耳朵里
盈满某种神秘的天籁之音
雨打在荷叶上
有的滑进水里，有的凝成水珠
在玉盘里晃动
仿若谁挂在胸前的珍珠项链
晶莹圆润，闪着光
雨下了一会儿便停了
可那荷叶边缘滴落的水珠
像是雨在继续
一声，一声
打在我们的归途
风
风是什么，啥形状
一阵风在柳丝嫩绿与柔软的摇曳上
在湖水晶莹与涟漪的波动上找到了自己
它抚慰的手，摸着三月的脸庞
让温暖与爱直熨心底
不要指望从桃花上探听消息
桃林里那个穿红衣绿裙的少女
不也在孤独中呼吸如泻的阳光
一片云从蓝天飘过
这是风的影子在晃动
仿佛谁的耳语与亲昵
也不过是过眼烟云
只是风啊，早已烙进了记忆
它吹落的那几片黄叶
常在我们寂寥的心空飘飞、打旋
柴门
小河边的柳条、竹枝
捆在一起
就是菜园地的柴门
其实什么也挡不住
也就是挡个什么猪啊狗的
人把它一拎
敞开的菜园地
是通途
菜园地的菜啊
葱绿的有些诱人
特别是邻家那个
弯腰摘菜的幺妹
风撩动她的衣服
她身体耸动的青春
令人着迷
让我年少的目光盯在那
发呆
仿佛直到现在
一刻
也没有离开
只是那扇柴门
留在我的遗憾里
未敢轻扣
松林
那么大一片松林
每一棵树在半人高的地方
都被割开一道口子
成V字型
下口上套着一个塑料袋
——接松脂
这么多年来
这片松林都忍痛生长
把流出的泪凝成脂
这也许就是它们的命
你看它们长得绿绿葱葱
高大挺拔，直插蓝天
举着绿色的旗
在风中摇曳，在风中荡漾
把美与爱献给人间
这仿佛就是它们的欢乐
瞧，它们把迷人的脂香
洒满山坡
纯真
纯真脱口而出
快乐就在身边
一个玩弹珠的小男孩
不停地大声喊
艾美丽
艾美丽
艾美丽
艾美丽扎着红头绳
小辫子晃呀晃
蹦蹦跳跳
在跳绳
艾美丽只是笑
不理睬我只想做一棵河柳（组诗）
田 斌
萤火虫
夏夜无眠。晚风习习吹拂
旷野的寂静无边
道路两旁的庄稼和
池塘边的草丛芳香四溢
你这个夜晚的享福人
聆听着大地起伏的心跳
晶莹，明亮，细碎的光闪烁
池塘边那蓬茂密的蒿草
像一件缀满珍珠的婚纱
又像是夜的皇冠
水面上，那扇动翅膀飞翔的一只
像闪电
它把水中的月亮和繁星
以及整个夜晚的寂静
一闪一闪地
驮在它微弱的亮光上飞
一条闲置河边的船
一条闲置河边的船
好像从来就没有闲过
它总是在较劲
不是在与船下的流水较劲
就是在与拴牢它的绳索较劲
有时风也不省事
吹得它荡呀荡，晃呀晃
太阳照着它斑驳的脸
它铁青着
月亮轻抚它苍老的神态
它沉默无言
只有风平浪静的时候
它自己抱着自己的影子
感慨——
岁月是一条流淌的河
时间是留不住的过往
幸福的吟唱
翻滚的乌云
不过是上帝放了一下烟幕弹
仿若障眼法
闪电是他眨了一下眼
窥视人间
雷声是杆秤
用振聋发聩的威慑
试探人心的善恶
只有那哗啦哗啦的雨声
才是人间幸福的弹唱
我只想做一棵河柳
我不想带走村后的那条小河
也不想带走小河里碧波连天的荷
我喜欢看蜻蜓在荷尖上悬停，在天空中飞
我喜欢听青蛙敲着鼓擂响天籁
我喜欢清香在微风中飘溢、拂荡
我喜欢薄雾在晨光中轻起、漫涌
我喜欢月光洒下的清辉
和星星、萤火虫眨动的眼睛
一生的迷恋，全是这清新可数的画卷
一生的温情，全是这记忆翻飞的喜悦
因此，我只想做一棵河流
依在小河边，为小河和村庄守护一生
让河水里的小鱼畅游时多一个玩伴
让月光在夜里逡巡时多一双迷恋的眼睛
桥上看海
站在雄伟的跨海大桥上看海
海好像变得温柔了许多，亲近了许多
不像小时候
我们只能从海滩上扑进海的怀抱
现在，从桥墩上跳下去
被一根绳子牵着，在空中晃呀晃
很刺激，很享受
这是新项目，也是新玩法
这不是梦，是美好的现实
海好像在变，天也在变
不远处，那只从海滩上飞升的热气球
把人吊在天空中玩
近处，海浪拍打着桥墩
有摇晃着整个地球的感觉
而目光尽头的山峰，像是谁的五指山
托起海面上血染的旭日
这是早晨看海的好时光
那声色、音调、波涛、气势浑然天成
没有谁能画出这样生动的海面
也没有谁能看穿海的深浅、苍茫、辽阔与激越
看海的时候
我们把一切交给了海
白发苍苍
白发苍苍，白发茫茫
湖边那么一大片芦苇
是旧了的时光，是老了的秋
风一吹就摇曳，就荡漾
梦一样恍惚
苍凉
风在吹，黄昏的湖水在荡漾
那位白发苍苍的老人
在摇橹，在下网
他坐在白茫茫的波涛中
他坐在熔金的晚霞里
间或，他猛地咳嗽声
惊飞了苇丛中的水鸟
那水鸟腾起的翅膀
扇啊扇，扇啊扇
把暮色的苍茫，白发苍苍
往黑夜里，拖
离乡
夜的深处
我从睡梦中醒来
握着手里的火车票
惊吠小村里的狗叫
寂静的月光下
我和我的影子作伴
奔波中
风声有点像鬼叫
星星也眨着诡异的眼
我不知道自己的嘴里
哼唱着什么曲调
以此消除内心的恐惧
回望身后那条发白的小路
鞭子一样
狠心地
将我抽出乡野
给母亲逮了一只小狗
那次过节回家，除带了礼品
还特意给母亲逮了一只小狗
母亲老了，常守着老屋
坐在那发呆。我想让小狗代替我
陪陪母亲
我给母亲逮了只小狗
母亲吃饭就不再是一个人了
那天，我和母亲说笑着
看着小狗吃食
小狗汪，汪，汪地叫着
好像它不是狗
月光下的弘愿寺
月光映照寂静，寂静笼罩弘愿寺
月光下的弘愿寺
我看一回爱一回
不觉陷入沉思……
寂静的月光下
弘愿寺依在敬亭山的怀里
照着放生湖的明镜
一脸的沉静、肃穆、庄严
仿佛怀揣的那个梦想：弘愿
如果不是一只孤飞的鸿雁
在头顶凄凉地叫了一声
然后消隐于夜的苍茫
可能我还不会感觉到内心的孤，冷
我也不会陷身这月光下，寺庙前
怀揣弘愿的祈祷
尽享这颤栗、孤寂与无以言说的美
几只斑鸠在草地上觅食
周末闲着没事的时候
我喜欢到临近的党校操场上去散步
最让我高兴之极的是
常常看到几只斑鸠
在绿草如茵的草地上觅食
它们时不时地叫几声
仿佛在与我打招呼
我看着它们的时候
它们也圆睁着眼睛看着我
我真的不忍心惊扰它们
可我好几次忍不住
咳嗽了几声
吓得它们扑腾着翅膀
飞走了
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喜爱过什么了
我甚至想停下来
看这些天使般的小东西
如何在草地上觅食，捉虫子，欢闹
这让我想起童年的小树林
它们如何在树枝上筑巢
如何不舍昼夜的抱窝
让小鸟的尖喙啄破乡下的黎明
那些嗷嗷待哺的歌声
银铃般伴着我欢悦的童年成长
开满鲜花的山坡
开满鲜花的山坡
在一张脸和一张脸之间闪耀
那童年欢快的脚步
小鹿般蹦跳在花草间
少年无邪的爱，无需任何遮掩
也不是什么真正的表达
他们在林中采花的时候
不经意惊飞的小鸟
在天空中鸣叫着飞翔
这大自然无私的馈赠
在经年的梦中不时闪现
阳光朗照的花丛
仿佛鲜艳的，芬芳的记忆
打开春天的大门
就采摘那朵你喜欢的花
让爽朗在心中笑出声音
寻思中，时光与记忆的灯盏
照亮那张熟悉而纯真的笑容
躺在草地上晒太阳真好
小时候，躺在草地上晒太阳真好，真舒服
现在想起来，还想变成花丛中的那只蝶
吻着花香。春天里
我想与花蝴蝶一起入梦，可它见了我就跑
它跑自然有它跑的道理，虽然我无法理解
毕竟是人物有别，人事有别
我躺在草地上拥着阳光
花拥着阳光，草拥着阳光，树拥着阳光
我们不就是阳光大家庭中的一员
我想和它们和平相处，和它们说说
悄悄话。我想我爱它们中的每一个
就像它们中的每一个都爱我
它们赐我温馨、色彩与花香
有时候，我就是这么想
就想躺在草地上晒太阳，嗅花香
在爱中骑上蝴蝶的翅膀
任欢乐的思绪在幸福的梦里飞翔
割草
在向阳的山坡上，我看见
一个弯腰的人，正在神情专注地割草
那一片毡毯似的翠绿
她像剪羊毛一样，割一把少一把
她戴的草帽盖住了她的脸
直到她汗流满面
她用搭在肩头的毛巾擦汗
你才能看见她一张青春的脸
她割的草，在她身后焉了一大片
阳光里混合着的青草芬芳的气息
仿佛她的体香，在轻风中弥漫
最后，当她割完了那片草
站起身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像把金色的阳光铺了一地
垂钓
清晨一大早就来到码头垂钓
码头人烟稀少，水雾在江面漫涌
几条停泊在岸边的小船
被几根铁链拴着
铁链一半浸入水中，一头被钉入泥土
仿佛几条被拴在江边的牛
风吹船晃，仿若牛在江边打滚
整个上午，除了有船驶过，江水涌流
江面上落满时间，落满光
偶尔，有几只水鸟在江面上飞
或落入岸边的草丛觅食
入水的浮漂旁，几条银针般的小鱼
在水面浮游，漾起一圈一圈的涟漪
你在江边入定，像孤独的时间
或寂寥的树，随着阳光偏移
雨声
夏日突发的暴雨
把我们拦在荷塘的凉亭
让我们成为雨中观荷的人
雨打在荷叶上
仿佛打在我们的心上
那跳动的雨声拨动着我们的心弦
我们听雨声打在荷叶上
像弹奏着某种熟悉而清脆的旋律
我们的耳朵里
盈满某种神秘的天籁之音
雨打在荷叶上
有的滑进水里，有的凝成水珠
在玉盘里晃动
仿若谁挂在胸前的珍珠项链
晶莹圆润，闪着光
雨下了一会儿便停了
可那荷叶边缘滴落的水珠
像是雨在继续
一声，一声
打在我们的归途
风
风是什么，啥形状
一阵风在柳丝嫩绿与柔软的摇曳上
在湖水晶莹与涟漪的波动上找到了自己
它抚慰的手，摸着三月的脸庞
让温暖与爱直熨心底
不要指望从桃花上探听消息
桃林里那个穿红衣绿裙的少女
不也在孤独中呼吸如泻的阳光
一片云从蓝天飘过
这是风的影子在晃动
仿佛谁的耳语与亲昵
也不过是过眼烟云
只是风啊，早已烙进了记忆
它吹落的那几片黄叶
常在我们寂寥的心空飘飞、打旋
柴门
小河边的柳条、竹枝
捆在一起
就是菜园地的柴门
其实什么也挡不住
也就是挡个什么猪啊狗的
人把它一拎
敞开的菜园地
是通途
菜园地的菜啊
葱绿的有些诱人
特别是邻家那个
弯腰摘菜的幺妹
风撩动她的衣服
她身体耸动的青春
令人着迷
让我年少的目光盯在那
发呆
仿佛直到现在
一刻
也没有离开
只是那扇柴门
留在我的遗憾里
未敢轻扣
松林
那么大一片松林
每一棵树在半人高的地方
都被割开一道口子
成V字型
下口上套着一个塑料袋
——接松脂
这么多年来
这片松林都忍痛生长
把流出的泪凝成脂
这也许就是它们的命
你看它们长得绿绿葱葱
高大挺拔，直插蓝天
举着绿色的旗
在风中摇曳，在风中荡漾
把美与爱献给人间
这仿佛就是它们的欢乐
瞧，它们把迷人的脂香
洒满山坡
纯真
纯真脱口而出
快乐就在身边
一个玩弹珠的小男孩
不停地大声喊
艾美丽
艾美丽
艾美丽
艾美丽扎着红头绳
小辫子晃呀晃
蹦蹦跳跳
在跳绳
艾美丽只是笑
不理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