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家北偏东方向大约八里外的山上有一处由杂木组成的山坡林地,名叫石海螺1,听我公2和爸爸讲,那一处是我们自家的山林地。我公进去砍过柴,我爸进去里砍过柴,但奇怪的是,我在周边任何一个地方都放过牛、砍过柴,但我却从来没进过石海螺山林。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公就怀着无限激情给我讲过,在石海螺山林里的某处有一个形状似海螺但又并不突出的石头,如果让一个人对着海螺里面使劲的吹气,总是能听到呜呜的声音。就像做道场3时先生4吹的那个螺号的声音一样,绵绵悠长那声音,真美,他们有好几个人都见过那石海螺;但公又很严肃的告诫我们,石海螺虽然能吹得响,但一定不要乱吹,每当吹响石海螺的时候,就意味着关门山5将会去世一个人,所以,即使想吹也不要轻易的去尝试,好奇固然重要,但我们不要因为自己的好奇而去害了别人。
在之后的年月里,我爸爸也曾给我讲过关于石海螺的故事,不过却兴致缺缺,他说,他们在十几岁的时候也曾进山找到过石海螺,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也吹了一下,没有吹响,而且海螺形状也没多大区别,只是从里面抓出一只刺猬。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也很少去那儿了,也忘记了石海螺所在的具体地点了。
有着我公和爸爸不同的描述,我对石海螺充满了无限的好奇,我很久以前就想进石海螺山林去找一找我公和爸爸所说的那个石海螺,想看看是否有石海螺、石海螺又是否吹得响,好奇它的形状、好奇它的声音,可是由于当时自己单枪匹马,始终有点怯弱,终究未能一探究竟。
现在,随着这几年退耕还林的继续,石海螺山林的早已成为茫茫山林,山林界限已是分辨不清。连去石海螺的必经之路的电土和小花园6都已彻底封林而无法进入,更别说石海螺了,而以后就更别想进入了。我们总是在认为一切都准备好了之后会才会行动,却不知,我们在等待中总会错过了最佳的时机。
注释:
1、石海螺:位于贵州省道真仡佬族苗族自治县河口镇。
2、公:即爷爷,我们当地从古至今一直将爷爷叫做“公”,奶奶叫做“婆”,直到进入21世纪才开始改称爷爷奶奶。
3、道场:道真县境内只要家里有人去世时,请先生在家里所做几天祭祀活动,一是为了恭送去世的人,二是给送行的人提供地点;在祭祀时口中会不停地念经并不时的会有鞠躬、磕头等肢体表演,念的经有佛经、道经等杂糅,为贵州傩戏的一种。
4、先生:这里是道真县境内对专门主持丧殡的人。
5、关门山:地名,在石海螺左前上方,有不少姚姓人家居住。
6、电土、小花园:根据方言音译,均为地名,是去往石海螺不同的的两个必经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