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凹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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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5/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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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辫子先生

那一年,我八岁。一年一度的春节在我们恋恋不舍的心情中一晃就过去了。隔壁的李奶奶总是对着我说:小双玩不成了,要去先生的学堂里念书啰(那时还不是秋季招生)。记得有次我问李奶奶:先生是谁呀?李奶奶抬起鼻梁上的圆眼镜说,先生就是教书的,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竹尺,专门打不听话的孩子手掌心。每每听到这儿,我便神经质地一缩手,仿佛那长长的竹尺正朝我打来。

开学的时候到了,孩子们一窝蜂的拥向学校。学校坐落在离家只有一华里左右的小山坡上。低矮的稻草房开着四个大窗户,屋子里雪亮雪亮的。“别吵,别吵,先生来了!”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顿时,课堂里顿时鸦雀无声。我的心不知怎么地突然砰砰的直跳起来。咦,先生呢,怎么还不见他人来?正在我纳闷的时候,教室里轻轻进来了一位梳着一根大辫子的大姑娘。她高挑挑的身材,红扑扑的脸庞,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笑吟吟的看着我们哩。一会儿,就就在黑板上写了一个大大的“人”字,并用脆生生的声音叫我们识字。哦,原来她就是我们的先生、我们的老师啊。

那天,大辫子老师教我们认识了“人口手”和“上中下”六个字,我读得很是起劲。她让我站起来认读的时候,我居然没错一个字,受到当场表扬的我心里像吃了蜜。回家的路上,我就想,李奶奶说的先生打手掌莫非是吓唬我的?古人说二月春风似剪刀,而在我看来,大辫子老师的嘴像彩笔,她给我们描绘出许多神奇而动人的长卷:韶山城里的毛润芝,为中华崛起而苦读的小伍豪;孙大圣的火眼金睛,诸葛亮的羽扇纶巾,还有丑小鸭、大灰狼……直说的我们嘴张得好大好大。大辫子先生每讲完一道题,擦黑板的纱团总要扬起一阵阵浓浓的粉笔灰,呛得她捂住了嘴。而每当此时,我便连忙提起随身带的宝葫芦——酒瓶装的白开水给先生递过去。先生朝我一笑,我好开心啊。

有一年冬天,雪好大好厚。每天我们都得早早的,顺着一双大人的脚印蹦跳着来到学校,大辫子先生一声“同学们早!”,仿佛喊出了太阳,我们感到身上暖烘烘的。记得有次我不小心掉进路边的一个小冰窟里,双脚冻得通红,大辫子老师见状后便在学堂里升起火来,还拧干我的鞋袜,在火上烘着烤着……而我脚上裹着的正是老师那条鲜红软和的新围巾。

寒假开始了,大辫子的老师回城里了。没想到,这一走便再也没有回来,没有人能够告诉我她究竟去了哪里。如今几十年过去了,我曾想尽一切办法打听她下落,可一直杳无音讯。大辫子老师,您在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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