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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从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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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1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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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井里的喜树

天井里的喜树

学校的行政楼很大,大到包含着两个各有半个篮球场大小的天井。10年校庆前那次征名活动也列出来,希望有个“有文化底蕴”的名字。

靠东的这个略大些。它的东边是阅览室和图书馆,西边是行政楼大厅和医务室,南、北底层敞开,是通道,也是小停车场。05年校园绿化、美化时,天井中只栽了4棵树,不粗大,也没见过鲜艳惹眼的花儿,所以,偶尔经过此地,有些熟视无睹,哦不,不起眼的被忽略掉了,我竟然叫不出它的名字来。

征集上来的名字中,没有几个给它命名的。我记得有个还算有点味道的名字叫“听雨阁”,估计是受了江南徽派建筑“天井”的影响。但天井勉强算是“园”,跟“阁”不搭呀。叫“听雨园”?显然也不妥,诗意的“听雨”往往是在“轩”呀、“楼”呀的,“阁”也行,但此地无“阁”呀。真要按个“听雨阁”,可能要让人笑话的。不妥不妥!

倒是有个叫余霞光的同学给此处取的名字引起了我的兴趣,他给的名字叫“橘井”。他在叙述取名理由中,作了如下详细说明:①橘井,典出晋代葛洪的《神仙传·苏仙公》:相传苏仙公修仙得道,仙去之前对母亲说:“明年天下疾疫,庭中井水,檐边橘树,可以代养。井水一升,橘叶一枚,可疗一人。”来年果有疾疫,远近悉求其母治疗。皆以得井水及橘叶而治愈。后因以“橘井”为良药之典。②行政楼天井是校医务室所在,每天为学生服务,符合词意。③天井西上三楼为政教处,是思想行为的“医治”场所。④天井东临新华书店和阅览室、图书馆,是“医愚”之所。我的天哪,要说“底蕴”,这是实实在在的“底蕴”呀,他该费了多大的功夫、读了多少书啊!

可一想,命名“橘井”却也不妥。“橘井”中不是“橘”树呀。这不是让人感觉我们这些人张冠李戴、目不识“树”吗?真要有橘树,那我肯定将这个名字报上去!唉!当初为什么就不去栽橘树,而栽这么个都叫不出名字的树呢?

我记得最后报上去的名字是“怡穆园”,记不准是哪个学究起的,但肯定不是我,因为我都想不起它的含义来。是“愉悦和睦”?

果然,最后的结果是搁置。

这一晃就是十多年了。现在,天井中的那4棵树长得又大又粗,树冠都平五楼了。报告厅移到图书馆楼上后,几次开会从四楼过道途经时,都听到人惊叹。

当然,我现在知道它叫“喜树”,因为我曾请教过生物老师,因为我有“形色”,因为又要“校园文化建设”了。

生物老师告诉我,喜树其实不普通,它还被列为第一批重点保护野生植物,保护级别为二级呢。我上网查了一下,喜树对土壤的要求不严格,但不耐干旱、瘠薄,最好选沙壤。但如果土壤肥沃、湿润,水源充足,成长会很快。

还真说对了。天井所在,原是老塘西河的河岸边,地势低湿,但肥沃,被围成天井后,栽的几种植物都长势好。而稍北的启智广场原是河道,填平时用的是建筑渣土,所以那两行樟树就是长不起来,被图书馆东边那片樟树远远超过,现在都被迫换成紫薇了。老张调侃说,都是树,栽的地方不同,长得就不一样!所以呀,选地方很重要!

网上还说喜树全身是宝,其果实、根、树皮、树枝、叶均可入药,具有抗癌、清热杀虫的功能。这么一介绍,倒让人对它顿增好感。不管怎么说,有益而无害,那么,即使“貌不惊人”,也会高看几眼的!

生物老师还说,其实,喜树开花也是很好看的,只是你没注意。七月,烈日炎炎时,没什么花了,这时喜树开花了。一个个白色的小绒球,满挂在碧绿宽大的叶片之间,特别的洁净、素雅。我想,给它取名“喜树”,肯定是有“吉祥、喜庆”的含义。我猜啊,绿化时,设计者一定是想着这样的寓意:开门见喜、推窗见喜,甚者是四喜临门。要不他为什么要栽四棵呢?

还别说,真有这个可能!喜树花开,好事自来。这么一想,我想到了中国人嘴中的那个“四喜临门”诗了:“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学校,不就是在努力让所有的学生都能有“金榜题名时”吗?要不,南门樱雪园前头要栽那些榉树干嘛?“榉”就是谐音“举”,期盼“中举”,是以前学宫、祠堂前必种的树种!

麻将里,那个88番的大牌就叫“大四喜”呢。老张又加了一句。

你说是文化,还是迷信?要说,每个人心底总是有期望的,有“梦”才有追求。当你硬要把期望和“梦”看作“迷信”,“文化”就要萎靡了。

现在我每次经过天井,心里总在想设计者的心思。而每次想时,总是心里一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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