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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凤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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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808/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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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鸣里的乡音

    窗外,寥寥几声蝉鸣,使我想起了老家院墙外那棵高大、挺拔的梧桐树,每逢夏日,伸展着葱茏的枝干,投下一大片荫凉,此起彼伏的蝉鸣,一浪高过一浪……

    奶奶坐在树下,一边乘凉,一边不慌不忙的搓着艾绳,还不时把艾绳搁在嘴边,轻轻用手捋一下。哥哥和他的伙伴们举着长竿子,围着那一棵棵传来蝉鸣的大树捕蝉,我拿着一根长长的线,跟在他们身后把捕来的蝉用线串成一串。有时“吱”的一声被赏一脸蝉尿,凉凉的,好在没有怪味。

说起捕蝉,哥哥还闹了一出令人哭笑不得的事呢!一天午饭后,哥哥撂下饭碗便出去捕蝉了。约摸一个时辰的工夫,天轰隆隆打起了闷雷,一下子全黑了下来,刮起的大风夹带着铜钱大的雨点噼里啪啦落下来,顷刻大雨如注。雷声雨声交织在一起,大雨下了整整一个下午,待风停雨歇,整个村庄已是沟满壕平。

    时至黄昏,娘做好饭,却不见哥哥的身影,娘急了,大声喊着哥哥的名字,庄东头找到庄西头,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还是不见哥哥的影子,只有从山上奔流而下的山洪,漫过村里连接深沟的桥洞发出轰轰的声响,滚滚涌向村北那条大河。

    娘呆呆地望着洪水,村里一位老嫲嫲走过来拽拽娘的衣角:“孩他娘啊,别急躁,回家看看孩子是不是在炕上睡着了”。一句话提醒了娘,娘跌跌撞撞跑回家,扒开蚊帐,只见哥哥蜷缩在炕角,头上、脸上汗珠子直往下滚,几只嗡嗡乱舞的蚊子围着他打转,流着涎水的嘴角带着傻笑,在大合唱般的蝉鸣里呼呼地做着美梦呢!“哥哥把烦闹的蝉鸣当成摇篮曲了吧?”我暗暗发笑。娘一屁股坐在炕沿上,眼含泪花笑了。

   奶奶又在大树下搓绳,看见我,招呼我过去。奶奶东望望、西看看,还问我有人没有,直到我用肯定的眼光看着她说没有人,奶奶便轻轻哼起了小戏。她坐在草墩子上,边搓绳边给我唱,唱到兴致处,还放下手里的活,翘着兰花指,表演着动作,唱完还羞涩的用手捂着缺了牙的瘪嘴,嘿嘿的笑了两声,满是皱纹的脸上竟然漾开一片红晕。奶奶唱的那么投入,而且只唱给我一个人听,奶奶也曾年轻过,她内心对美的追求和向往深深的感染着我。

    就在那个夏天,奶奶突发疾病,在如歌如雨的蝉鸣里径自走了,走得那么安详。我心里默默为奶奶祈祷:希望天堂唱大戏,希望有嘹亮的蝉歌陪伴奶奶不会寂寞。

    记得作家刘醒龙说过:“每个人的心中都住着一个乡村,乡村是每个人心灵的归宿。”我也一样,内心深处住着我的老家,无法忘记生命里那些最为本真的情愫。那乡音、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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