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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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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4/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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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和远方

       我小时候,贫富差距不大,也没听说谁一上来就输在了起跑线上。那时学校的课业不繁重,更没有辅导班,学习跟不上趟的,老师会留你开小灶,也拿教鞭抽,两手抓。家长不过问,更谈不上加码,我们的时间和精力都很富裕。一到周末,就象校园里轰出了一群麻雀。山林因为阔大和神秘是我们常去“撒欢”的地方。那时,附近最密的山林是孤山林场。林场很大,有好几道山梁,我们曾钻过无数遍,但感觉就象学的知识,接触面越大,就越觉山的博大与深邃。林场主要栽种的是侧柏、桧柏和雪松,也间杂少量的国槐、刺槐等杂木。山林里藏匿着数不清的野花,灌木,昆虫,小鸟……好多我们都叫不出名字。偶尔遇到一道陌生的沟涧,我们就会沿着沟底走下去,看看它到底通到什么地方,感觉“不到尽头非好汉”,认真的象是一群敬业的勘探者,直到前方是再也无法攀爬的悬崖峭壁。有时,我们会发现一块古怪的山石,或是一棵奇形的树木,一个望不到底的洞穴……我们就会停下来,仔细地端详,认真地分析,这个时候,我们又俨然成了一伙严肃的科学家。有一次,我们寻觅到一处废弃的防空洞,我们燃起松枝,循着纵横交错的水泥隔断探查出很远,直到松枝燃尽,我们才兴犹未尽地摸黑退出来,后来,我们准备了手电,火把,木棒,又去过一次,你瞧,我们又把自己武装成了一队勇敢的探险队伍。这大山里好象有着我们永远也探寻不完的神秘和新奇。

  更让我们乐此不疲的是大山的变化,它就象一个神奇的魔法师,不断地变幻着自己的容貌。几天不去,你或许忽然就会看到一片片茅针在明媚的春日里已然悄悄地钻出了地表,或是沟底的蓬蒿在几场雨后遽然高过了你的发梢,崖头上的酸枣不知何时就红得象闪着光亮的玛瑙,紫色的荆子花忽然间就安静地铺满了崖头和沟角……也有时,会发现一窝鸟蛋,或捡拾到雨后的几只蘑菇,也或是迎着秋风追逐着在阳光下翅膀闪闪发光的蚂蚱漫山奔跑,然后用谷友子草串起长长的一串……现在想来,好象那便是我们少年时代的诗和远方了。

  现在,孤山林场已改建成了首阳山度假区,盘山公路爬到了山腰上,再往上,是新铺就的青石板小径,险峻处还架设了朱红栈道,一路蜿蜒而上,登山道两旁风景优美四季如画,登上山顶,更是有诸多的历史遗迹和文化景点,昔日的荒山野岭如今已经成为每天游客络绎不绝的旅游胜地。

  刚上初中的儿子也喜欢爬山,头两次去,兴致颇高,几次过后,儿子好象渐渐失却了兴趣,也是,古人云:“美食不可多享”,美景也是,再好的景点看多了,自然会兴味索然。况且,自打修了这条登山的“坦途”,原先的几条小道都废弃了,游客上下山都被想当然地禁锢在这一条道路上,走得多了,难免会觉出现“审美疲劳”。

   一次,我同儿子走到半途,我忽然童心萌动,想再去钻一钻这深山老林,儿子却有些犹豫,“林子里也没有路呀!”我望着儿子脸上厚厚的镜片和有些木讷而迟疑的表情,忽然有些感慨:“其实,路并不是这么定义的,只要是你能通过的地方,都是路!”儿子眨巴着眼睛,好象是有些开窍,又抑或是他内心深处原夲就有着某种渴望,反正那一天,在山林里儿子玩得很嗨,我从来也没有见儿子这么高兴过,我们纵情地呼喊,尽情地欢笑,忘情地嬉闹,完全地释放着,我仿佛也回到了自己的儿时光阴。我想,这肯定也是儿子的诗和远方吧!望着儿子眼睛里星星一般的光亮和脸上花朵一般的笑容,我忽然明白:孩子的欢笑和家人的幸福,不也正是我们这些成人的诗和远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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