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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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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230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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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道有情须有梦

梦,很神奇也很美妙。它冲破时空的局限,把白日里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感觉等获得的各种各样的事和物象进行解构,以高超的编纂编排能力进行提炼和重构,把天南海北相识不相识的人,已经离世的人都集合在一起,共同演出了一幕有人物,有场景,有情节,有悬念,有滋味,有嚼头,篇幅很短,情节单纯,结构紧凑,戏剧冲突迅速展开,刚到高潮便戛然而止的极富感染力的独幕剧。这幕“剧”,语言、表情、行动、心理、细节、景物的描写都恰到妙处;白描,细描,意识流,蒙太奇等手法运用的炉火纯青。

人人都做梦。有专家统计,仅仅噩梦,人每年要做300到1000次。人为何会做梦呢?这始终是个谜。几千年来,人类一直在努力地解这个谜。早在两千多年前,我们就有了研究梦的专著——《周公解梦》。《周礼·春官》将梦分为六大类:正梦、噩梦、思梦、寝梦、喜梦、惧梦。明代陈士元又将梦细化为九种:气盛之梦、气虚之梦、邪寓之梦、体滞之梦、情溢之梦、直叶之梦、比象之梦、反极之梦、厉妖之梦。120年前,弗洛伊德从心理学角度,对梦的材料与来源,梦的形成,梦形成的程序,梦的运作,梦的像征,梦的表现方法,梦思的表达,梦的功能等进行了系统地研究,洋洋洒洒写了30万字的《梦的解析》。

好梦因其精彩而不舍,醒后会让你大有“流光何忍太匆匆,一段清欢欻梦中”之感。而美梦十有八九是被惊扰而醒的。美梦最怕被惊扰,本来正美滋滋的甜蜜在场景之中,突然被惊扰而醒,欻的一下,“梦销香断”,“惊残好梦无寻处”,“睡又不成梦又休”,“眼想心思梦里惊,无人知我此时情”,那种怨恨,那种懊恼,那种气恼,那种怅惘,那种抓狂,揪心揪得实在是难以描述。事情又总是那么怪,偏偏“好梦频惊”。没法子,“梦好难留,诗残莫续”,那些惊残好梦都是在睡眠的中途被弄醒的。

人在梦中,思想没有完全摆脱束缚。所以心理学家说,梦是有意识看无意识的一扇窗子。远隔知觉会在无意识中突然兴起一种神妙的能力,“思如渴骥勇奔泉”,心游万仞,驰骛八荒,不竭灵感梦中来。曹植那影响千年的辞赋名篇《洛神赋》,是他从洛阳回封地时,“精移神骇,忽焉思散”,恍惚之际睹一丽人后写下的。这“精移神骇”实则是在梦中。叶嘉莹先生是中国古典诗词的研究大家。她说她的诗词是“梦里边梦见的句子”,是词句“自己跑出来,然后才写成诗”。梦里梦见的句子,是灵感的突然外溢。许多作曲家也是如此,如海顿、莫扎特、瓦格纳、塔尔蒂尼、柏辽兹、斯特拉文斯基等人,常常是在梦的启发下获得创作灵感的。柏辽兹由于失恋而服用鸦片自杀,但因剂量不足,未能致死,昏昏入睡中,平日里那些感情和回忆在他的脑海中变成了音乐的形象和乐思。他所爱的那位女性变成了一支旋律,如同一个“固定乐思”一样。醒来立马记录,一首著名的《幻想交响曲》就诞生了。由梦中的灵感而创作完成名曲的还有意大利著名作曲家塔尔蒂尼。他的小提琴曲《魔鬼的颤音》,就是由梦激发出来创作灵感而写成的。苏联著名的芭蕾舞演员乌兰诺娃说,她的许多新的舞姿是从梦境中得来的。

梦的这种神奇现象引起了科学家的注意。十九世纪法国著名医生A·莫里对三千例梦的这种神妙的能力进行了研究,认为梦这种特殊的思维形式具有极大的创造性。换句话说,这“极大的创造性”就是“灵感”。梦中泉涌的灵感与创作有着神妙的关系。剑桥大学的一位教授对科学家进行过调查,有百分之七十的科学家是从梦中获得灵感才产生了创造性成果。德国化学家凯库勒(Friedrich August Kekulé)说,自己梦见一条正在吞食自己尾巴的蛇,而悟出苯环(Benzene)的分子结构。

灵感这玩意儿确实存在。经过情感、思绪和学识的长期涵养孕育,人确实能在瞬间产生出近乎神灵的感应和神异的灵应。但这种被称为“灵感”的东西却躲在心灵的深处,轻易不出来。它需要心绪的动情感意或外部景物的刺激才能突然蹦出,并瞬间产生富有创造性的突发思维状态。而在梦中往往最能“识洞幽明,思假妙因,冀通灵感”(唐·王勃),最容易让它突发而出。它一旦出来,便稍纵即逝,绝尘而去,必须及时抓住,及时地记录下来,你若是诗人,笔下必会珍泉流注,珠玑飞溅;你若是作家,定能文笔滔滔,涉笔成趣;你若是艺术家,立马会多姿多彩,斗巧竞艳;你若是哲学家,必能洞察三界,透视万有;你若是科学家,那久解不开的科研难点,甚至会迎刃而解……

因此,有位艺术家说,自己宁可少睡,也不愿意放过梦中得之不易的灵感。虽说天赋是百分之一的灵感加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但这百分之一的灵感往往要比那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重要得多。抓不住这“百分之一”,那“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往往会白流。宁可少睡也要把梦中生成的灵感记录下来。好的梦境来之不易,如果你赖了床,睡到自然醒,梦境里的灵感很可能会随之消散。当然,对大多数的人来讲,常常“梦里诗成浑忘却”。

人一定要享受梦。梦境之美、之妙、之幻、之玄、之神、之奇都是现实生活中找寻不到的,即便是噩梦也是人生难得的一次体验,何必拒之?所以,人实在不必费力去研究所谓梦的机理,探究的太深太细会失去梦的神秘性;更没有必要去劳神解梦,平添不必要的烦恼,顺其自然,尽情享受梦就是了。不想做噩梦不难,只要热爱生活,心态良好,豁达开朗,所作之梦必是正梦、喜梦、美梦、情溢之梦。

总之,梦,其实是人生中精神活动的一部分,古人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是白日心曲的续唱,是白日里情感、期望和寄托在夜间的延续和演化,所以,苏轼一语道破:“幽梦里,传心曲”。

“人道有情须有梦,无梦岂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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