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一次次爬上脚背（组诗）

1·我坐着轻便马车

穿黑色礼服戴黑色礼帽

坐轻便马车向前

我脸庞清瘦短须如墨

在鹅卵石上蹦跳

像分子像离子

我瞬间分化

从一个到数百

又成千数万

总无止境

每一个都不停奔跑

疆土扩展着

西域风沙渐起

1997·8·26

2·整个早晨

穿着宽松的睡衣

乌发披散手臂轻展

满院植物都被搞得翠绿

空气也是

天蓝云轻

没有骨头与建筑

你是一只

软体动物？

1988·7·6

3·走在风中

走在风中我是风

落入雨中我是雨

我是没有站姿的树

是没有堤岸的河流

是星球

却没有形状

飞翔像鸟

燃烧像太阳

1995·7·24

4·海边

海水一次次爬上脚背

我的篮子依旧空空

当我变成珍珠

谁是捡我的孩子

2001·5·9

5·春天的宴会

已喝下一小杯辣酒

我们褪去冬装

聚在一起

在沙滩上跑

在海面上跑

前方的宴会盛大空前

他们贺语响亮

笑声爽朗

手握杯盏身着华装

1996·3·14

6·危险的天空

云层里

有星星窥视

准有一颗会掉下来

砸向我

像某件即将发生

而必然发生的事

像某个即将出现

而必然出现的人

1996·6·18

7·七月

剩下这只鸟的歌声

音色泛黄

实在钻不透

这枚广阔而又坚实的蝉鸣

略有无奈

表层留下几个词

朝着远处

默默地飞走了

2002·7·31

8·走进幽远的世界里

一边喝着牛奶

一边向着天宇走

踏上带着晨露的青草

听见了雏燕的啁啾

像一个没有边际的洞穴

被淡淡的雾抚摸

1999·7·9

9·半睡半醒

童年的心

坐在纸叠的飞机上

一次次飞翔

长大以后

纷纷跌落

听见粗壮而低沉的狼嗥

沿着旷野的黄昏

我们奔跑

1993·9·15

10·旅途

挥动镢

刨

谁家的红薯

长在水边

泛滥的水中

有鱼

抓起一条

偏偏是蛇

从一片落叶

起步

今日的雾

太浓

你是？

挥手或招手

1995·2·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