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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6/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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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抢牌抢牌连载


“哎老婆,我是白驹。”

“听出来啦,口气挺高兴的呀。”

妙香在那边儿,冷冷的:“一般呢,下班后有艳遇的男人,都这样压抑不住的。”嘭!白驹脑门上像被敲了一棒。

“你说什么?”

“快去吧,人家可等急呀。”

媳妇儿又换了语气:“不就是晚一点回来吗?你前晚上捎回来的黑玛丽和法式味芙,味道儿好极啦。嗯,乖,快去呀。”

白驹破天荒扔了话筒。

莫明其妙,妙香这是在胡说些什么?不过,想归想,答应了的还得去。不然,明儿个上班对方又“疏忽”了,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猴年马月,专题从此要耗在这上面啦!这可不行,绝对不行!

地下车库,封闭式车栏均匀的垂着,一辆新款梅塞得斯,锃亮的闪于其间,一行小红字斜飞直上“王者风范,绅士座驾,您要吗?”

忽然,车栏向上一翘。

梅塞得斯变成了了一条直线。“白工,请。”上次那个骂骂咧咧的小保安,恭恭敬敬地站在保安室的大窗口:“嫂子正在里面等你。”

“嫂子?”

“嗯不,文燕姐在里面等你上车呢。”

白驹走进去,顺便瞅瞅小保安,这些大男孩,不发难不冒火时也挺温顺的嘛!嘎!枣色标致从车库深处开了过来,似乎炫技一样,车头紧擦着白驹衣襟停下。

车门从里往外被推开。

白驹弯腰钻进,嘎!标致轻轻一耸,窜了上去。驶上正马路,一片阳光辉煌,八月流火,血红赤焰,仿佛天空在燃烧。

“给你老婆请假没有哇?”

没有回答,文燕轻盈的把握着方向盘,吊在盘架下的一只蓝色公仔,就那晃晃荡荡,似笑非笑的瞅着白驹:“你迟到啦,不是说好五分钟?告诉我,你和李灵在一起也这样吗?”

白驹摇头,忽然醒悟。

有些光火到:“张冠李戴,不是抓老鼠吗?这关李灵什么事啊?”“当然关!”后面有人应声答到:“你老迟到的呀,还怕人家问吗?”

闻声回头,却一哆嗦。

人力部长,正笑盈盈的看着自己哩。“哎,是你,哎,这是?”白驹有些狼狈,可也更加高兴,幸亏自己没趁机说李灵什么,要不,这还了得?

“别那么狼狈,我只是顺便搭车而己。”

李灵愉快大笑,眼睛在艳红中快乐闪动:“你俩,这是要到哪儿去呀?”白驹蠕蠕嘴巴,眼睛却斜着文燕。文燕则全神贯注的盯着前面大路,仿佛没听到似的。

“怎么啦,一个己婚男,一个未婚女,这气氛,有些暧昧的呀。”

李灵朝前一扑,双手趴在前面椅背上,一股女人的淡香,直扑白驹鼻翼。他连忙向后移移,有些尴尬的回答:“帮她捉老鼠。”“什么,哈,啊,白工,你也会捉老鼠?”

听得出,嗤嗤嗤!

李灵这是在拚命忍住,自己就要喷薄欲出的大笑,这更让白驹难堪。“瞧你文质彬彬斯文样,真会捉老鼠?如今的老鼠,可不是一般人能捉得到的。”

人力部长,费力吞回一口笑声。

白驹眨巴眨巴自己眼睛,甚至听到了那笑声,滑回她喉咙时的咕咚声。文燕又点点头:“对,千真万确,是捉老鼠。我那宿舍老鼠老多,不怕人,是我怕它的呀。”

李灵看看白驹。

身子向后一仰,重新抵着后车厢墙:“好吧,就算是这样吧。不过,为了这事儿,我得骂骂白工。”白驹一怔,骂我?当着文燕骂我?为了什么?

一种男人的自尊,让他刹那间涨红了脸孔。

“是的,我早给他提过,我和文燕都怕老鼠。”李灵拿捏着尺度,慢慢腾腾的说:“请他抽空帮我们捉捉,他可好,一直忙着专题没时间。这不,该呀,早该去了的呀。”

白驹脸孔,慢慢变得正常。

不禁瞟瞟李灵,以底是人力部长,真会说话。可是,她多久对我提过这事儿?好像并没有哇!“所以,下班时我找到了他,没让他溜掉。”

文燕熟练的握着方向盘。

一面悠悠而言:“捉了就走,我没钱,买不起黑玛丽和法国味芙,白帮忙的呀。”“白帮忙人家也要去,男人一诺千金嘛。”

李灵笑了,大声问到。

“哎白工,不能厚此薄彼哟,今天帮文燕捉捉了老鼠,明天就该轮到我了吧?”“明天?明天下班得准时赶回家了呢。”

白驹偏偏头,老实认真的回答。

“女儿好像有些感冒,昨晚上咳个不停。”二女孩儿相互看看,不说话了。李灵走后,白驹忍不住问到:“她怎么会顺路搭上你的车?你们回家的方向好像的南辕北辙的呀?”

“好像?就是南辕北辙。人家一个未婚大姑娘,下了班到处逛逛,有什么不对的呀?”

白驹张口结舌,只得老老实实的坐着,瞅着路上风景。此时,小车正行在淮海中路,但见整整齐齐的二路车龙,秩序井然的游弋着……

向前看,一排闪闪发光的淡红。

那是自己这面的小车,司机一面行驶,一面警惕地踩着刹车发出的灯光;朝左瞧,一排闪烁不停的淡白,那是对面的小车司机们,遵章守纪的最好说明。

路二边,每隔几十、百米。

便是精致小巧的车站,车站不大,却设计周到,大圆弧型,清目的站牌,用透明度良好的压克力板罩着,显示公交车出站和到站的醒目时间表。

还有,供候车人休息的不绣钢条座,样式优雅的不绣钢拉圾桶等,在明亮的站灯下,在行车灯的照射下,给人一种如家的温馨……

仿佛永远也望不到头尾。

一直笔直向前的大街,婀娜多姿,潇潇洒洒;二旁店铺林立,游人如织,门庭若市,灯火通明;那些各种肤色的脸孔,各式锦簇的衣衫,各种纷纭的人影。

都在灯光里,起起落落,明明暗暗,稳稳现现。

越过这些风景之上,是永远的耸入云宵,各种高楼大厦,竞相异彩,恣意嵯峨,如果你愿意就这样不眨眼的看着,用不了多久,你的眼前,就会闪出蜿蜒多姿的密西西比河。

古老遒劲的伦敦塔,大笨钟,风景秀丽的枫丹白露……

哦,上海,你好!你的夜色真美!美得令我憋住呼吸,浮想联翩,遥看那些风雨如晦,风云际会,我为自己是中国人和拥有你的户口而骄傲。

哦,上海,你好!

你的天空真令人陶醉!

越过平静如斯的黄浦江,我听见响雷在天宇滚滚轰鸣,那是你面对未来唱出的豪迈歌声……“白工,你在复旦好像是学的是理科的呀?”

文燕嗓音,清晰悦耳。

仿佛是从天际飘来:“对吧?”“嗯,什么?对,是这样的。”白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的擦擦自己眼角,又入神的凝视着窗外。

“我妈是语文教师,我妈从小学1年级至6年级,一直是我的班主任;我爸自幼喜文,时常发表一些小块儿,聊以自慰。因此,”

“这就对了的呀。”

文燕看着他,眼里有一种豪不掩饰的羡慕:“我父母只是一般工人,文化不高,人到中年又下岗失业,所以,我的文学功底一直不好,只能当当小档案员和兼兼接待的粗活儿。不像你呀白工,专业纯熟,还感情丰富,博学多才。”

白驹头扭扭,心里很高兴。

“看你说些什么哟?是捉捉老鼠前的劲力热身吧?不需要的。”“真的,白工,我不是故意这样说的。”文燕叹口气,又扭头瞧瞧他。

“刚才,我从你的脸上,看到了一种文思泉涌的感动,一种盎然勃放的浪漫。要知道,我们是生活在21世纪的物质年代,能够拥有这样的感动和浪漫的人,真是不多的了呀。”

“是吗?这样说,我也成了老克拉了哦。”

白驹警惕地笑了,因为,他总感到文燕是在对自己奉承。这种没有表面明显的曲意,也缺乏语言特有的热忱的奉承,就像山间淙淙的流水,窗外淡淡的小花,久而久之,终会引起你的嘱目。

从而给予超常关注。

无声的感动和率真的回报,那么,文燕对自己到底,是想达到个什么目的呢?心高气傲的李灵,不愿意当形同废人的同妻,才不舍地转向自己,尚在情理之中。

难道?美丽温柔的文燕。

也遇到和李灵相同的难题,难以排遣内心的郁闷,才这样转向我白驹?没有这样的巧事儿发生吧?“就算是吧,新老克拉。”

文燕脸蛋上渗出了意识深长的笑纹。

车轮一拐,驶上一条布满法国梧桐的支道,天色渐暗,“淮海公园”几个大字一闪而过,白驹又扭头瞟瞟,这个旧上海的老公园,经过近百年的沧桑,依然枝繁叶茂,颜裳依然。

临街广场里,满是乘凉人。

之字型的露天条凳上, 坐着许多精神抖擞的老人,一个清洁工,正推着一大扫帚枯黄的落叶,一步步的走向广场角落……

接着,标致又一拐弯。

街那面出现了,“上海音乐厅”熟悉的小平层房顶。白驹释然,顺路直走,前面就是闻名中外的外滩,难道文燕住在那儿?

白驹知道,在外滩。

那些中外著名的豪华高楼大厦后面,就是闻名遐迩的南京路,自此朝向外滩方向,散落着大大小小的破旧民宅,实际上也就和自己所在地一样,是上海有名的下只角。

不过呢,这儿。

和浦西又有点不一样,浦西的下只角,可是货真价实的平民下只角,即或有的家庭相比而言好一点,也不过是朝出晚归打工的白领蓝领而己。

外滩,背后的下只角。

却是泥沙混杂,贫富交差,你若漫步于其间,以居高临下的自得,感叹其房与房距离的狭隘,院与院之间的窄小;再以怜天悯地的眼光,打量看似蚁蝼一样忙忙碌碌的云云众生。

那你绝对是大错特错了。

白驹正思忖着,远远的瞧得见黄浦江对岸,那上海的地标东方明珠了。标致却朝左一拐,开进了一幢,耸入云宵的地下车库。

停好车后,捉迷似的。

文燕带着白驹几拐几不拐,就拐进了一座院落。斑驳陆离的半拱型石门上,“居安里”三个大字用新油漆漆过,将饱经风霜的石门,衬托得更加垂垂老矣。

进去,嗨!

白驹简直不敢举步,一长溜二层楼房,不过三米宽的天井,二侧各户人家正忙忙碌碌;架起小木桌在外吃饭的,就个小煤炉围着生火烧水的,躺在凉椅上慢悠悠摇着大蒲的……

直瞧得白驹二眼发直,不知怎么走才好?

文燕对他轻轻一笑:“跟我来”灵活的在众人间挪动着,白驹跟着她小心谨慎的往里走。这一走,路却很畅通,原来是二侧的人,见有人过来,纷纷自动避让。

不一会儿,二人就到了中段。

在一处窄小得不能再窄小的门侧楼梯前,文燕跨了上去,白驹小心翼翼的紧跟其后。二楼,二人费力地跨进了一间稍宽的客厅。

“胡阿婆,今天老热的呀。”

文燕笑着,对正在客厅的木凳上,坐着用力摇扇纳凉的一个老太太,热情招呼到:“吃没有呀?”老太太盯着她看了半天,才哦的声点点头。

“文姑娘呀,今天下班晚罗?”

“晚罗,又有点堵车。”

文燕回答,打开了左边锁着门的房间,对白驹使了个眼色,二人先后跨了进去。这是一间约八平方米的小屋,掉了漆的地板,依稀还看得出原先的朱红。

二扇木窗虽然破旧。

也依然看出原来的雕梁画栋,只是年代久远,露出了本来浅红的木色。屋虽小,却收拾得窗明几净,格外清爽,一床一柜一衣架,仅此而以。

看来有时,文燕也只是在这儿睡睡觉,所以,并没有太多的现代痕迹。看到这儿,白驹感到很骄傲,因为这儿与自己的二室一厅相比,的确是太小太寒碜。

就连他此时,仅仅只呆了短短几分钟,就有一种严重压抑,窒息,想迅速逃跑的感觉。文燕从床头柜拎出一瓶乌梅,递给白驹:“先解解渴,别笑,知道这么一间多少钱吗?”

白驹不客气接过来,扭开瓶盖先美美喝上一大口,可那墨色的乌梅水还没下肚,就卡在了他喉咙。白驹微仰着眼睛,恰巧与对面二双正瞅着自己的眼睛,碰个正着。

白驹放下乌梅,一对老夫妻正对他笑盈盈的呢。

说是对面楼,距离却如此近,仿佛一伸手就可以相握,这让白驹更是不自在。见他没说话,文燕顺着他眼光一瞧,笑起来。

“周阿婆,周阿伯,天气老热的呀。”

“是呀,广播说,今天39度8。阿拉寻思着这么闷热,晚上是不是有雷阵雨的呀?”

“应该有的呀,瞧天空的云在飞快的浮动,是东海吹过来的海风推的呀。”

文燕跨过白驹,身子探出窗口,宛若相互坐着聊天一样:“对啦周阿婆,能不能把这凉衣杆往里缩缩?我得暂时关关窗的呀。”

“哦关窗?好好,好的呀。”

二老人瞧瞧她身后的白驹,快乐的答应,一面又笑问:“文姑娘,这晚上夜半三更的,你尖叫什么的呀?”文燕羞涩的答:“这不,我请了同事。帮我捉老鼠来的呀。”

白驹看得清楚,那本是骑在文燕窗口的长竹杆一抬。

高高扬起,缩了回去,原来是对面的凉衣杆:“好好,捉捉,快捉,那东西坏透了,把我们的木箱都咬烂了的呀。”

周阿伯的话,余音绕梁。

听起来,遥远且漂浮:“上个星期,阿拉到下在面买了药和笼子,老鼠吃了药,却根本不蹬腿,反倒在笼子里又撞又尖叫的,吓我又连忙打开笼子,让它跑了去的呀。”

关了窗,却开灯。

不然,小屋就成了真正的漆黑一团。文燕小心谨慎的捂住自己耳朵,蹲到了床深处:“你开始吧,不要出声,我发现这只公老鼠,狡猾得很的呀。”

白驹有些艰涩的点点头。

白驹何曾亲手捉过老鼠?

对他而言,这讨厌而丑恶的小东西,只生活在记忆和书本,当然,有时在电影或电视上也能看到,但那离自己很远很远,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亲自捉老鼠的。

白驹四下瞅瞅,抓起了窗下的叉棍。

看来,那是文燕平时晾衣服用的。想想,又紧张的四下瞧瞧,再顺手抓起描着馏金边的枕套,他想,先把老鼠,不,先把公鼠一棍打昏,然后用枕套一罩,狠狠的狂揍。

直至其鸣呼矣哉。

真正的毙命,再用这枕套一包一裹,扔进楼下的拉圾桶,凯旋而归……可是,那只公老鼠真的很狡猾,二人咬牙瞪眼的守了半天,小屋静得可以听见彼此的心跳,就是不露头。

嗡嗡嗡!嗡嗡嗡!

节能灯发出了轻微的电流声,可以清楚地听到下面芳邻们的各种响动,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消失,可恶的公老鼠,仍不现身。

这时,远远的传来了哄亮的“东方红”旋律,而且是整首曲子,白驹有些着急了。据他经验,位于外滩海关大厦上的音乐报时钟,播送“东方红”整首曲子,是正点报时。

果然,悠长有些迟闷的钟声响了。

当当当!当当当!白驹跟着默念着,不多不少,正好九下。也就是,是晚上21点啦。唉,不知不觉,离6点钟下班,就己经过了三个钟头?

难道,今天晚上又要像前天一样搞得很晚不成?碰巧啦?想到这儿,白驹悄悄扭头斜睨斜睨,啊哈哈,那文燕居然斜靠着墙头,悠闲地打起了嗑睡。

一刹那间,白驹有一种上当感觉。

他不动声色想想,突然一纵而起,狠狠一棒打去,嘴里骂着:“公老鼠,你还想跑?想哪儿跑?看棒!”拎棍带枕套的,一路追下床,咣当一声推开了窗子。

文燕早惊醒了,楞楞也跟着跳下床:“打着没有?捉着没有?让我看看的呀。”咣!白驹的叉棍,又响亮的敲在窗棂上:“跑?我看你往哪儿跑?再敢来,非打死你不可的呀。”

文燕温软的靠上来。

探出可爱的小脑袋瓜子,朝下乱瞅:“真跑了?到底打着没有呀?”“打了四五棍,看样子活不了啦。”白驹装腔作势,信心满满的回答,然后仰起头,深吸一大口带着凉爽的江风。

低下头,他看到满院子仰着脑袋,瞅着自己的眼睛……

第二天上班,文燕就送过了钥匙,看着自己所需要的文件夹下面,一枚枚跃动的小红钥匙,白驹真有一种看破红尘的感觉。

摇摇头,叹叹气,白驹开始了工作。

他打算把联网再重新组合排列一遍,这工作可能要化掉他大半天时间。然后,上网再查查自己中意的那几款车型……

而且最重要的。

是自己必须在下午3点10分的黄金时间,加入竞价抢车牌大战。全部抢牌时间只有三分钟,如果运气特别好的话,能抢到一块自己心仪的车牌号,就可以节约几万块人民币。

因为,在网上抢到的车牌。

要比在车行购车时,同时购车牌便宜近一半。可是,真正要在网上抢到车牌,谈何容易?这么说吧,三分时间内,有全国上亿车友,同时坐在电脑前,全神贯注的抓起鼠标出手。

请问了,你的胜算有几何?

还好,直到下午上班后,无人打搅,白驹得以顺利工作,终于在二点多钟,联网顺利排列完成。白驹过隙松口气,把文件夹再一个个重新锁上。

文燕轻轻,推过一杯红茶。

“弄好了呀?”白驹点头,端起红茶慢慢呷着。不错,不浓不淡,不冷不热,入嘴进喉,恰到好处。“那被你赶下楼的公鼠,被子对面的周阿伯捉住了呀。”

文燕报喜,喜孜孜的。

“总算你没白跑一趟,我还以为你是出工不出力,虚张声势的呀。”瞅着对方认真无暇的神色,白驹有些吃不准了。

是自己误会了文燕?还是那只可恶的公老鼠,真的被自己撵到窗下送了小命儿?

“那二个老人好可怜哟,住那么个房子,又破又烂,难道他们没有孩子吗?”白驹所答非所问,言不由衷:“我真没想到,堂而皇之的外滩后面,还有这样破烂的巷子楼房?上海,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啊!”

“这个呀。”

文燕妩媚的瞧他一眼,温和的说:“就是美国纽约,法国香舍丽榭或者日本东京,也避免不了的。世界文明发展中的必然问题,谁能彻底解决,谁就能获得真正的当之无愧的诺贝尔发展奖!”

“这我知道。”

白驹愤慨的反驳:“我是说那对老人太可怜了,政府怎么也不管一管?”文燕笑起来,又掩掩嘴巴:“白工,白工之所以为白工,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造成的。你替古人担忧呀,知道××吗?”

白驹想想,瞪起了眼睛。

“不是那个民国闻人,蒋介石的幕僚?”“还有××,×××,你也知道吗?”“前一个是浙江的商界大佬,后一个嘛,好橡是侨居新加坡的华人领袖嘛。”

“他们,都是周阿婆的儿子女儿的呀!”

白驹不相信,失口而笑:“你是在讲天方夜谭!有这样赫赫有名和巨富的儿女,让自己的父母一直住在上海下只角的平民院落?即或他们敢冒天下之大不讳,可海外的政治形势,也充许吗?”

“信不信由你的呀。”

文燕只是笑,接着说:“我们上楼时,那个在楼梯间摇扇的中年男,看到了的呀?”“嗯。”“那就是全国和上海有名的邹千万。”“邹千万?”

白驹不信,认为对方在开玩笑。

逐不愉快的皱眉到:“说正经的。”“我告诉你的,就是正经的真相,邹千万,是继上海有名的扬百万后,上交所有名的股市大鳄,据说资产过亿,早在美国曼哈顿买了豪宅。”

“那,怎么还住在那又破又烂的院落里呢?”

“如果我把这个低级答案告诉了你,你个名校毕业的大硕士,岂不显得太不聪明了呀。”

文燕卖了个关子,转过身子丌自忙忙碌碌。当然,白驹并不笨,楞楞的拍拍自己的脑袋瓜子,突然明白过来:上海外滩啊,百年风云,浪卷涛涌,真正的寸土寸金呀!

寸土寸金,震胆撼心。

自国务院批准上海浦东大开发后,现在的上海潍,迎头赶上无时不在开发。无须置言,作为上海的脸面——外滩的进一步开发,是迟早的事儿。

只要一开发,这搬迁啦安置啦什么的,那人民币不如流水滚滚滚而来吗?

这不,文燕租个八平方米小屋,房东竟敢要价3500块,其他费用,租客自理。算算,租房均价3500÷8平方=437.5元。这与自己爸妈在浦西的租房3100÷63平方=49.2元相比,每平方竟然多了388.3元!

然而,据说租用这种高价小屋,还得找房东登记排队……

白驹悻悻的摇摇头,突然觉得自己多宏伟多豪迈的买车计划,原来显得那么猥亵俗气,禁不住苦笑不己。“在想些什么呢?”一个人影拦在他面前。

嗓门儿沙沙的,好像熬夜抽烟,伤了声带。

“一会儿趾高气扬,一会儿又灰心丧气?”是许部。白驹笑笑:“哪能呢?许部,有事儿?”“路过,忽然想起那个专题,A厂在催促呢,说是争取在国庆节前投入试用,作为军转民先进企业的全体员工,向国庆献礼的呀。”

白驹坐正,认真解释。

“前期设计基本完成,跟着还要试用查勘。”“如果不出意外,大半个月够了吧?”许部认真的看着他:“今天是8月23号,离月底还有一个星期。加上这个星期,我觉得,下月10号左右,应该拿得出的呀。”

白驹矜持的抿着嘴巴,只听不答。

可在自己心里,却不得不承认,许部的时间拿捏得很准,而且还有意识的给自己多留出了几天时间。“这事儿呢,我估计白工一定做得十分完美。”

许部没离开,又转向文燕。

档案员桌下堆着一迭迭纸质文件袋,据说那是远大科技好几年前,差点儿被遗忘的原始档案。幸亏文燕偶然将它们从储藏室里翻出,得以得到抢救性的保护。

就为这事儿,华裔老板还特地在上次来中国大陆视察工作时,在全公司的高层会上,对文燕和许部点名表扬。按远大科技的企业文化和管理制度,凡被董事长在公司高层会上提名表扬的,年底都会得到一个由董事长亲自发给的大红包。

里面除了烫金的感谢信。

还付有真金白银,数额一般是被表扬人月工资的3倍,这是其一。其二呢,则是来年优先提级晋职云云。所以,得此巨大鼓舞,许部益加意气风发。

特别关心和授意,档案员兼接待员。

抽空把它们好好重新整理,重新输入整理成电子文档。这也是白驹,总是看到文燕忙忙碌碌的直接原因。“白工嘛,名牌大学的计算机硕士呀,不完美,对得起这份荣誉吗?”

文燕轻声回答,白驹感到奇怪。

她一直低头在忙着,怎么知道许部是在对自己说话?“当然,还有文燕的支持,功不可没。”又转向白驹:“我常说,我们是一个相互帮助,互相支持的团队,任何人再不得了上了天。总要落下来才能站着,这就是重力波呀。”

听到这儿,白驹抿笑。

许部这是在借题发挥呢,抑或还是借此对自己的旁敲侧击。白驹心里透亮,一个能替还没出生的儿子,不惜重金报名幼儿园A班的父亲,必定不会是一个抱残守缺的父亲。

因此,那种想拉杆子自己创业的想法,一天也没离开过他脑子。所以,许部一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即或真是“路过”,也不放过和自己笼络感情的机会。

“对了文燕,知不知道向前昨下午跑到哪儿去了呀?”

许部也是跳跃思维,脑子切换频率太高,冷不丁问得文燕和白驹,不约而同的对看一眼。白驹立即就敏感到,许部这话儿问得太没水平,要惹火烧身。

果然,文燕脸孔。

腾地涨得通红,可她控制着自己:“许部,你可真奇怪,向前到哪儿,难道会事先给我请假?你这是什么意思的呀?”

许部一楞,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忙拍拍自个儿脑袋瓜子:“错了错啦!唉,是这样的,昨下午我接到好几个客户的投诉,说是车库栏杆没人打理,取了停车票也不抬起,堵起了一大串车子。”

“可这关我什么事儿呀?”

文燕气急交加,眼角都泛红了:“许部,我尊你是部门领导,鸣!”吓得许部闭了嘴巴,慌乱尴尬的四下瞅瞅。白驹忙对他使使眼色,劝到:“文燕,我看许部真心不是这样,人人都有个说错话的时候,”

一面对许部,朝着部长办蠕蠕嘴巴。

“再说,许部忙,一向对我们也不错……”趁文燕止住鸣咽,嘟起嘴唇,许部抱头鼠窜,狼狈不堪的离开了。文燕仍撅着嘴唇,双手不停的敲击着键盘。

嗒嗒嗒!突然提醒。

“3点过五分!”又目不转睛的瞧着屏幕。白驹一怔,意外而感谢的瞧瞧她,一把抓起了鼠标。天啊!恐怕只有每年的双11,才可能有这样的堵塞吧?

网络通道。一向畅通。

可现在竟然进去不了。楞怔间,就过了一分钟。白驹定定神,闭闭眼睛,睁开又抓起鼠标,但见那天蓝色的小箭头,利刀一样急促连续有力的点击着网址,可网址巍然不动。

小箭头,打在上面。

就像沉重的拳头,猛击在敌人的身体上,发出不断迟钝的咚咚声。这样,又过了二分钟。眼看离抢牌的时间越来越近,网址依然进去不了。

白驹又气又急,汗珠滚下额头。

按相关规定,抢牌时间没有固定,这次网上抢牌,还是今年的第二次,谁也不知道下一次抢牌是猴年马月?如果时间到了还进不了网址,莫说抢牌,就连着急都来不及了。

咚咚咚!嗒嗒嗒!

迟钝有力的低音炮,通过耳机源源不断的撞击着白驹的耳膜。四周一片宁静,那边,部长办的落地窗卷了上去,几个部门负责人和骨干,好像在开会?

小玫瑰正伊本才女争着什么?

二个市场部的同事走了进来,对文燕说着什么,一切都不紧不慢,习惯成自然的流落着,谁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心里就像在下油锅……又过了一分钟!

咚咚咚!咚咚咚!

昨晚上,彤彤一反玩累了就睡的老习惯,什么玩具也不要,就咿咿呀呀的吵闹着,格外烦躁,还直打喷嚏。吓得妙香搂着女儿泪花盈盈,大呼小叫。

“白驹白驹,快给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打电话,彤彤感冒了,这可怎么办啊?”

白驹对此不以然,孩子生病,当妈的先乱了套,你乱嚷嚷的嚷什么嚷?白驹从床上一跃而起,跑到隔壁敲门,香妈闻风而动,亲手找了一小片儿童感冒片,给彤彤喂下。

不常吃药,一吃就灵。

彤彤服下药不一会儿,就小羊羔般偎着妙香睡着了……咚咚咚!咚咚咚!我居然还有心思想这些?白驹呀,一心不能二用,还是继续你的抢牌行动吧。

要知道,你没钱。

如果抢牌失败,你买车的计划就得拖延,因为,通过销售商上牌的代价太,诤!网址点开了,眼前一片光亮,白驹高兴得差点儿欢呼起来……

接下来,进程异常顺利。

得心应手,直到屏幕上出现一行大字:恭喜,抢牌成功!您的车牌号是沪A××G××,请在规定时间,带上您的有效证照,到上海市交警总队办理相关手续。

白驹才相信幸运降临。

自己被从天而降的幸运,真正砸中了脑袋瓜子!竭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小心翼翼的把这信息锁定,白驹马上把喜讯发给了妙香。

真是巧极啦,这车牌号呢?

正好包括了二人生日的最后2位数,真是心想事成,大吉大利。妙香的回答,马上就到了:天逐人愿!精彩连连!彤彤的感冒好多了,我们的迈腾也到手了呀!

抬起头,文燕依然在忙。

虽然眼睛盯着屏幕,嘴里却问到:“成功没有?天道酬勤!”白驹破天荒,用肘拐轻轻碰碰她:“谢谢!心想事成!多亏提醒,今晚我请你吃饭。”

文燕眼角荡开笑纹。

“好的呀,我早盼着呢。不是还有一个人吗?”白驹纳闷的转转身,扭扭头,又回来:“还有谁?我是说刚才,如果没有你的及时提醒,我可能就错过了,所以请你的呀。”

文燕丌立十根手指头。

蜻蜓点水一般,在键盘上起落飞舞,嗒嗒嗒!嗒嗒嗒!一种力与信心的美感,泌入白驹心田,他禁不住夸到:“文燕,你打字的模样,可真漂亮。”

“是吗?现在你才发现的呀?”

文燕提示到:“我看呢,你还是给李灵打个电话,告诉她你今晚有事儿,这样她就不会纠缠你了,免得你患得患失,左右为难。”

白驹摊开手,皱皱眉。

“这关她什么事啊?这是工余后我个人的私事,她管得着吗?”嗒嗒嗒!嗒嗒嗒!“这个呀,你自己想。”文燕吃吃吃的笑着。

然后,又说。

“顺便,探探许部口气,那向前昨下午到底是怎么回事?远大虽然管理民主化,违反了的处罚,却是十分严厉的,也算帮我一个忙的呀。”

白驹听了,顿时像被人迎头浇了一大盆开水,周身滚烫,像要爆炸,刚才抢牌成功的兴奋,一下飞到了九宵云外。唉,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难道美丽的文燕,真的被向前的小恩小惠迷住心窍?

怎么会?主动替向前打听起来?

也难怪许部问错话,我如果不是亲耳听到,我也不相信。文燕哇,名牌交大毕业的本科生啊!心灵手巧,温柔多情,怎么可能爱上一个只有初中文化,粗俗鲁莽的小保安哇?

这不公平!

这太不公平!

这不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的责怪,而是,一种纯洁和美,被平庸非礼的亵渎……嗒嗒嗒!嗒嗒嗒!对白驹无言的抗议和反感,文燕似乎视若无睹。

继续全神贯注的盯住屏幕,忙自己的的事情。

只是,那手指头的力度加大了,听起来,就像是在催促着:你快去!你快去!白驹终于站了起来,慢慢腾腾的离座,把椅子塞到桌下,朝部长办踱去。

不管怎样,有一点是肯定的。

刚才如果不是文燕恰到好处的提醒,自己就不可能抢到车牌!答案就这么简明扼要,文燕帮自己节约了几万块人民币,难道不应该去吗?

半路,白驹实在压抑不住。

自己对小保安的轻蔑和愤懑,就地停下,碰碰正在忙碌的同事肩膀:“亲,我打个电话。”吱溜—儿!同事将自己的椅子向外一滑,四个万向轮带着他离开了桌子。

“请,能为白工服务,是我最大的荣幸。”

“谢谢!”

白驹拎起了话筒,拨通了人力部的电话,同时眼睛四下瞟瞟,心里格登一下,伊本才女和小玫瑰,正眼巴巴的瞅着他。

“糟糕,怎么偏偏遇到二盏不省油的灯?”

话筒里传来熟悉的嗓音:“你好,我是李灵,请说。”放下话筒,无蒂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更助二盏灯的风势,白驹灵机一动:“小岳在吗?我有个事儿想咨询她。”

“老克拉,咨询我就是,”

李灵不客气的嘲笑到:“说吧,你想咨询什么?我一定尽力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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