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鼠

仓 鼠

（散文）

姚卫平

小豆子两三岁时，家里养过三只仓鼠。小男孩都比较爱动，也更喜欢小动物。

奶奶不喜欢养狗。因为狗太粘人，每天得遛，太占用时间，弄不好还会和邻里产生摩擦。

养什么好呢？奶奶带着小豆子去了宠物商店，看到了小小的仓鼠，觉得这个不错，不会大声叫唤，也不占用大的空间，一个笼子足已。小豆子想看看它，就看看它，还可以跟它说说话。卖宠物的人建议他们买两只，可以买一公一母，说两只同性别的容易打架。他们怕仓鼠繁殖，只买了一只，也不管它是公是母。他们把仓鼠带回家，让小豆子给它喂鼠粮，给它的水盆里添水，小豆子觉得自己有活儿干了，做得兴致勃勃。

仓鼠实际上是群居动物，由于只有一只仓鼠，比较寂寞，过了一段时间，它的精神头便不怎么大了，虽然他们养得也很精心，大约过了半年时间，这只仓鼠便死了。宠物的死亡虽然避免不了，但也是让人挺伤心的。

有一天，豆爸豆妈带小豆子去一个游乐园去玩，游乐园除了有运动场以外，还有临时赠送宠物的活动。由于小豆子出色地完成了运动项目中其中的一项，得到了赠送的宠物。这次赠送的宠物是两只仓鼠，这是两只公仓鼠，也是怕它们繁殖，他们没敢要一公一母。

他们到市场买了一只较大的笼子。笼子是两层，最上面一层是睡觉的地方，有一个小小的屋子；连着一层的有带台阶的楼梯，楼梯的下半部是滑梯；下面一层是活动室，放的有食盆，仓鼠饿了可以去吃食儿；还有一个盛水的水瓶，水瓶像小版的奶瓶，仓鼠渴了就到水瓶那里去喝水，伸着舌头舔着喝；还有一个可以跑着玩的转盘；最底下还有一个托盘，可以接仓鼠拉的粪便，他们在托盘上放了猫砂，这样即使没有及时清理粪便，也不会太臭。让人不解的是，这笼子有两个门，最顶层有一个可以左右推拉的门，一层还有一个可以上下推拉的门。两只仓鼠的故事就发生在顶层的门上。

这两只仓鼠长得特别像，不仔细辨认的话，根本分不出来是哪个。经过仔细辨认，才看出来它们的区别：一只个头小一丢丢，一只个头大一丢丢；大的那只背上的毛色浅一点，小的那只毛色深一点。小豆子给两只仓鼠起了名字，大的那只叫布布，小的那只叫丁丁。

仓鼠的笼子就放在一进门客厅的墙边，小豆子每天从幼儿园放学后，一进门就能看到仓鼠笼子。他先走过去，跟给仓鼠说话：问它们今天表现乖不乖？有没有淘气？布布和丁丁一看见小主人过来，就赶快跑到笼子前面，鼻子抽抽着闻，两只前爪子扒着笼子的栅栏，好像很饥饿的样子。小豆子就从盛鼠粮的袋子里拿来鼠粮，给它们添进食盆里； 布布和丁丁埋头地吃着，小豆子很有兴趣地看着。小豆子有时也帮着给窝里铺木屑、刨花。只是不给仓鼠清理粪便，他说太臭了。

仓鼠笼子放的地方很显眼，不管是从大门进来，还是从卧室出来，一眼都能看到笼子。有一天早上，奶奶起来到厨房做饭，发现布布和丁丁都不在笼子里。奶奶走上前去一看，笼子上面的推拉小门打开了一半，奶奶心想，是谁不小心把笼子的门打开忘记关好，让仓鼠跑出去了。奶奶转着圈找了一遍，没看到仓鼠的影子。

奶奶到厨房做饭，走到厨房一看，一只仓鼠正在厨房的地上蹲着，看到人也没有逃走，奶奶伸手捉住了仓鼠，把它放回笼子里去了。奶奶又仔细察看了厨房柜子下面和各个角落，也没有发现另一只仓鼠。奶奶心想，另一只仓鼠会不会越过厨房的窗户，跑到外面去了。

小豆子醒后，奶奶把仓鼠逃走了的事情，跟小豆子说了，小豆子没有哭闹，只是担心地问：仓鼠会不会饿死？奶奶倒不担心仓鼠饿死，奶奶担心仓鼠跑出去，跟外面的老鼠鬼混，生出一群仓鼠不仓鼠，老鼠不老鼠的怪东西。好在还有一只仓鼠在笼子里，小豆子心里多少还有些安慰。

到了第三天早上，那只仓鼠竟然从大卧室里跑了出来，跑到笼子边找吃的来了。饿了三天，终于熬不住了，竟然还记得笼子里有吃的，回来找吃的来了。你说可笑不可笑，你说惊喜不惊喜？本以为再也见不到它，结果连屋都没出。失而复得的喜悦，顿时弥漫开来。奶奶把这只仓鼠也抓到笼子里，两只仓鼠竟然像人一样，顿时拥抱在一起，连着滚了好几个跟头，激动得吱吱叫。可能也是饿坏了，那只三天没吃食的仓鼠，吃得狼吞虎咽，吃得埋头苦干；吃饱喝足，它们重新归于平静，和以前一样，吃了睡，睡了玩，有时在转盘上跑，有时滑滑梯，上蹿下跳，很是活跃。它们有时互相依偎，有时互不干扰。

两只仓鼠在一起的时候，他们分辨出了那只饿了三天的仓鼠，就是丁丁。

偶然，奶奶看见一只仓鼠在上层的推拉门那里，用小爪子扒拉那小门，已经扒拉开了一条小缝，这才想起，上次的门并不是有人忘记关好，而是仓鼠自己扒拉开的。奶奶仔细分辨了一下，发现是那一只小一点点的、叫丁丁的仓鼠干的。奶奶找来了一根捆绑数据线的软铁丝，把小门捆上了。以后多次看到丁丁去扒拉那小门，再也没能扒开过。

他们认定，动物也有脑子聪明和不聪明的，也有强势和弱势的。通过观察，别看布布比丁丁个头还大一点，但丁丁比布布聪明，也比布布强势。比如刚给食盆里添完食，丁丁不让布布和它同时吃，必须是它吃饱了，吃够了，才允许布布去吃。布布一开始不甘心，也想去抢着吃，但丁丁就会张嘴咬它，布布只好委屈地等丁丁吃饱了再去吃。

除了给仓鼠吃鼠粮，他们有时也会给仓鼠吃点好的，比如吃瓜子时，会特意给它们四五粒。有一次奶奶从草原带回的亚蔴子，也给它们分享一点。最豪华的一次，是他们买的蛋黄焗松子仁，也给仓鼠尝了尝。两只仓鼠高兴得摇头晃脑，小爪子不停抹拉嘴。有一次他们全家人去吃烤鸭，把鸭架拿回了家，鸭架上还有些肉，人啃不了那么干净，奶奶就想看看仓鼠吃不吃肉，就把一根鸭骨头放进了笼子。不料想，两只仓鼠像饿狼扑食似的，上来就啃，两只小爪子抱着骨头，吃得满嘴流油，可可嚓嚓。至从知道了仓鼠也爱吃肉，奶奶会不时地喂一些鸡骨头，猪骨头，羊骨头给仓鼠吃。由于丁丁比布布强势，丁丁很快就膨胀起来，本来就不长的身子，很快就圆鼓起来。现在丁丁和布布很好区分了，因为丁丁比布布胖了许多，一眼就能看出来。

丁丁越来越强势，越来越霸道，每次一有好吃的，丁丁就霸占着食盆，不让布布吃，就它自己吃。有一次它吃饱了，还不想让布布吃，布布一走进食盆，丁丁就做出要咬布布的样子。那一次，实在是把布布逼急了，布布竟然反抗了，真的上去咬了丁丁一口。只听见笼子里传来一声“吱了”的惨叫声，丁丁就跑到一个角落里去了。那一次，布布把丁丁咬得比较狠。第二天，丁丁的肚皮就肿胀了起来，丁丁连趴着都趴不成了，只好仰着肚皮待着。丁丁不吃不喝，就那么浑身颤抖地躺着，他们都以为这次丁丁挺不过去了。没想到，过了两天，丁丁能动弹了，能自己舔伤口了，三四天之后，丁丁竟然和以前一样能走能跑了。

好了伤疤忘了痛的丁丁，脾气性情并没有改，依然还是欺负布布，吃东西时，依然是它先吃，布布后吃。丁丁又胖了一圈，几乎是一个圆球了。后来，丁丁胖得走不动了，活了两年半的丁丁，撒手鼠寰，先布布而去了。

小豆子有些舍不得把丁丁直接扔垃圾桶，让爷爷陪着，在小花园里的一棵树旁边，挖了一个小坑，在小坑里放一张纸巾，把丁丁放在纸巾上，上面又盖了一张纸巾，把丁丁埋在了土里。

又过了两个月，孤独的布布也死了。爷爷和小豆子在丁丁的旁边，也给布布挖了一个坑，把布布埋在了丁丁旁边。

小豆子长大了，不在这个小区居住了。幼儿园毕业了，小学毕业了，上了中学。有一天，小豆子和妈妈到小区来，小豆子还特意到那棵树下去看过。

2013年12月6日，完成于光熙家园。

一直想写写养过的小动物，都是自己懒惰，一直没动笔 ，这一次逼着自己写，一努力也写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