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壁绿
戈壁,一望无垠的戈壁,荒凉,单调。
突然,一抹绿色,像翡翠一样在蓝色和土黄色的交界处闪耀。揉揉惺忪的睡眼,以为是幻觉,盯着仔细看,发现绿色慢慢变得真实而清晰,而且越来越大,越来越深。心中一时便激动了起来,一路走来的失落和无奈在那一刻一扫而光,绿色点燃了希望的种子。当我二十年前第一次来阿克塞时,在苍茫中走了很久,远远看到那一抹绿色时的那种激动,至今依然历历在目。
自小我就喜欢绿色,绿色是生命的颜色,让人感到生机勃勃。特别是在以灰黄为主的戈壁大漠中,更是希望的颜色。
老县城的树园子
后来,我知道了那一抹绿是一个树园子,是阿克塞人最向往的地方。再后来,从霍军老师收录在散文集《为什么需要感恩》中的一篇文章《父亲的树》中知道,树园子曾经的守护人是他的父亲霍永寿。是霍老师的父亲和他的同事为阿克塞人守护了一片绿色,为我这位外乡人来阿克塞工作点燃了希望。
我来阿克塞是1998年,正好赶上县城搬迁,那是阿克塞自建县以来最重大的事件,县城从阿尔金山脚下的博罗转井镇迁往相对平坦的红柳湾镇。对阿克塞人来说那是一件翻天覆地的大喜事,要从生活了四十多年条件艰苦的山里搬迁了,喜悦和兴奋在每一个阿克塞人的脸上洋溢着。大街上车来车往,喇叭声、吆喝声交织在一起,处处都是搬东西、拆房子的身影,处处都是忙忙碌碌、紧紧张张的身影。大家忙碌着、兴奋着,没人关注我,或者说没时间关注一个刚刚分配来的老师。当时我的工作职责是在学校里值班,一人负责搬迁期间偌大一栋教学楼内财产的安全。没人检查,没人督促,24小时的工作时间完全由我独自支配。可以自由地在县城的任何一条街道溜达,可以看你想看的任何风景,更多的时候我都静静地坐在县城南面的山头,望着县城里的那片绿色,一看就是半天。那片绿色在蓝天白云下显得那么诱人,在苍茫的戈壁上是那么珍贵。
顺着学校东边的那条街道一直往南走,便可看到一处破损的围墙内树木葱茏,绿荫蔽日。那便是树园子,是阿克塞人最惬意的地方啦!拆迁中的县城处处凌乱而嘈杂,这一处绿色便格外诱人,我左右看看没人注意,便从破损的围墙处钻进了园子。进去后便觉得好笑,大家都在忙着搬新家,谁还有闲心管你进园子呢!八月的阿克塞老县城还比较凉,进入园子就感觉更凉了。园子里主要是白杨,树干粗壮,枝叶浓密,挺拔而伟岸,可以感觉到这些树曾经被精心“护侍”着,因为在高海拔的戈壁上树木能长这么粗是非常不容易的。还有榆树和沙枣,也都比较粗大了,这些树都已经有些年岁了。树下杂草丛生,还有几只羊在悠闲的吃着草,对我的到来一点不介意,依旧吃着草。后来我在读霍军老师《父亲的树》时看到,霍老人家为了保护树木,曾经把到园子里吃草的羊都杀了,那可是县长家的羊。不过,当我进到树园子的时候,老人家已经退休了,树园子不归他管了,他已经提前搬迁到了敦煌。水依然在树下哗哗流淌,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仿佛也在轻轻呼喊,你们都搬走了,谁来守护我们啊!
水是生命的源泉。园子里树木郁郁葱葱全都得益于那一沟哗哗流淌的清水。我有点好奇,在大漠戈壁这沟水是从哪来的?出了园子便沿着水流一直往上走,路的尽头有一排高大的白杨,挺拔而整齐,粗壮而威武,像戈壁上的战士。就想起了《白杨礼赞》,想到了“傲然的挺立,像哨兵似的树木”可能就是眼前的这个样子吧。水是从上面的一个山沟沟里流下来的,我又走了一段发现还是看不到尽头,便放弃了,顺势爬上了附近的一个山头。望着山下那一片绿色,回想刚才的我就在那片绿色中穿梭,就在那片绿色中抚摸着那棵白杨粗糙的树皮,禁不住就有些激动。我又把目光移向西边的那一窝绿色,那是县委大院里的几排白杨,树木和房子间隔排列着,整整齐齐。县委大院对面是招待所,楼前有三棵树,长得并不壮,也不是很高。记得第一天晚上就住在那棵树对着的房间里,傍晚我透过浓密的树叶看着夕阳映照的当金山的轮廓在黑夜中慢慢消失,晚上我听着在戈壁上一路奔跑的风儿吹着树叶哗哗的响声不知什么时候进入了梦乡。我不停地搜索者,搜索者眼前看到的每一抹绿色,那是哪个单位的树,有几棵。对了,那隐隐的一点绿色,是县中学的,是我睡觉的大楼西边车库边的两棵树。看着看着,便有点心疼,那些在树园子里第一次偷偷牵手、接吻后品尝爱情甜蜜的情侣,那些在大树下乘凉聊天、享受晚年的老人,那些在树丛中追逐玩耍、开心快乐的孩子,用不了多久都会从这儿搬走,告别这些曾经带给他们无限美好的绿色,他们舍得吗?如果这些绿色有一天从他们的视野中消失了,成了他们大脑中永远不能忘记的回忆,我想他们比我更心疼!只有扎根在戈壁的人才最知道守护戈壁那抹绿色的不易,才最能真正体会戈壁绿的珍贵。
让校园充满绿色
1998年9月9日,教师节的前一天,当运送学校最后一车财产的汽车发动后,我对新学校的憧憬和向往也在黑暗中随着颠簸课桌一同来到了新县城。那是我人生中第一个教师节的清晨,推开窗户映入眼帘的是没有一丝绿色的校园里后操场。还未完全竣工的教学楼矗立在戈壁上,四周的脚手架还没完全拆除,大楼四周散布着鹅卵石,远处是被洪水冲刷后的一条沟壑。虽然条件仍很艰苦,但教师节上领导的讲话和老师们兴高采烈的表现却鼓舞人心。不管暂时条件如何,毕竟阿克塞人已经实现了伟大的跨越,我们站在了一个新的起点,一切都在重新开始,只要我们努力。没有花草树木的校园和只有一些瘦弱幼苗的新县城,在搬迁后的第一个冬天,沙尘暴一次比一次猛烈:居民楼顶上安装的太阳能热水器被吹落了,大街上的路灯被吹坏了,大风过后楼道内的沙子一堆接一堆,清晨醒来身上的被子和脸上的沙子一厚层……面对恶劣的天气,大家没有退缩,没有气馁,反而激发了大家植树造林、绿化家园的热情和干劲。第二年春天一开校,学校便早早规划,大家在满是鹅卵石的校园里挥锹干了起来,用手中的铁锹、用手中的钢钎吹响了绿化家园、绿化校园的冲锋号角。三月的阿克塞依然很冷,而且风多,但大家不怕苦、不怕累,干得热火朝天。十几岁的孩子在老师的带领下拿着钢钎,挥动着大锤,一点一点在坚硬的戈壁上砸着、挖着,硬是挖出了一条2米多宽1米多深的树沟。沟挖好了,可许多孩子的手上磨起了血泡。看着手上的血泡,大家没有叫疼,没有哭泣,而是骄傲地笑了。挖出的沙石还得用筛子筛,把沙子和石头分开,沙子重新填回沟里,石头则要运走。筛子倾斜着用木棒支撑在沟边,把沙石撒在筛面上,沙石在下滑过程中就会自然分开。筛沙时往往尘土飞扬,如果刮风更是飞沙走石,眯得睁不开眼。一个星期的劳动,大家整天灰头土脸,回家后嘴里全是沙子,可大家都很兴奋,都很自豪,因为我们是校园绿化的开拓者,我们将为校园播种一片新绿。
接下来的日子是在期盼中度过的,大家都盼望着在自己开垦的土地上早日种上充满希望的幼苗。那天早上,当一车泛着绿色的带着几片细叶的柳树苗呈现在我们眼前时,大家都很兴奋。下午便高兴地带上铁锹挖开坑,垫上土,轻轻地把树苗放进树坑,用眼睛瞄了又瞄,看了又看,栽得直直的后,才开始填土。边填边用脚不停地踩,踩得实实的,牢牢的,好保证小树苗成活。树栽好了,还要浇水,大家就提着水桶,一桶一桶从教学楼内提水,浇得满满的,想让小树喝个饱,好快快生根发芽。在孩子们殷切地期盼中那些下树苗慢慢地抽出了新芽,长出了绿色的枝条,孩子们心中的喜悦也随着那些不断伸展的枝条不断增加。柳树真是好,长得快,让人很有成就感。到秋季开学时已是绿意婆娑,远远望去已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孩子们在那个美好的季节走向充满绿色的校园,走向自己栽种的希望,在希望中努力学习。轻轻抚摸着自己亲手栽种的幼苗,半年不到已经变粗了,幼嫩的枝条在微风中轻轻拂过脸颊,如同婴儿的小手在母亲的脸上轻轻摩挲,那种幸福感是只有母亲才能体会的,是手上磨出血泡,嘴里满是沙子辛勤付出后的师生才能深切体会的。
婀娜多姿的垂柳给了大家希望,鼓舞了大家的干劲。在此后的岁月里,广大师生团结一心,每年都在平整后的校园里,按照规划,依然用钢钎和铁锹挖出一个个大坑,筛沙,换土,施肥,种下一棵棵娇贵的松树、柏树、榆叶梅等。戈壁风多空气干燥,松柏不易成活,除了及时浇水,还像保护孩子一样,在树木周围用树枝搭上架子,用黑色的遮阴网为这些娇贵的树木披上盖头,遮挡强烈的阳光。就这样,还是有许多树木在成活一年后慢慢干枯了,轻轻一摇,变干的绿色松针纷纷脱落,看着都让人心疼。戈壁人对绿色的追求是执着的,在一次次失败后不断地总结经验,不断地探索实践,四季常青的松柏终于在戈壁的校园里绿了,旺了,和茂盛的圆冠榆、垂柳一道把校园装扮得绿意盎然。经过二十年的不懈努力和艰苦风斗,今天的校园,树绿了,草绿了,鲜花盛开了。孩子们来了又走了,走了又回来了,不管岁月如何变化,孩子们对绿色的向往始终没变。当年的孩子有些毕业后走向了远方,但每次回到老家,回到母校,都会来看看当年栽种的小树。看着小树大了,看着校园美了,孩子们开心地笑了。
绿色向戈壁延伸
在县城搬迁前的几年,阿克塞的各族干部群众已经开始在新县城播绿。县城搬迁,绿色先行,有了绿色就有了希望,就会鼓舞全县各族人民搬迁的信心和士气。听同事们讲,每年春天他们都会从老县城坐大卡车来新县城,在规划好的城市主街道和红柳湾林带种树。那时的条件比我们刚搬下来时还要艰苦,戈壁上只有一座楼房和一些建筑工人居住的简易工棚,还看不出县城的样子。就这样,大家下来一干就是一天,饿了,吃口带来的包尔萨克,渴了,喝口自己带来的开水。十几天下来,大家嘴唇干裂了,脚底长了老茧,手上摸出了血泡。就是靠这种坚持,就是发扬这种愚公移山的精神,短短几年,大家硬是在遍布鹅卵石的戈壁上播下了第一抹绿色。在这抹绿色的激励和感召下,后来者不断地努力,把绿色向戈壁继续延伸。
县城搬迁,大家对新生活充满了憧憬和向往,但一场场无情的风沙肆无忌惮地破坏着人们辛辛苦苦的劳动成果,向刚刚搬迁后沉浸在喜悦中的阿克塞人炫耀着自己的威力。残酷的现实激励着草原儿女向风沙宣战,向戈壁播绿,保护自己的劳动成果。
记得那一年,我们带领孩子们按照县上的统一规划,在县城到红柳湾北面的戈壁滩上种植防风固沙植被梭梭、红柳。孩子们兴高采烈扛着铁锹排着队、唱着歌儿出发了,可到了劳动场地,大家才傻眼了,光秃秃的戈壁滩高低不平,分配的劳动区域那么大,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干到头。困难归困难,大家没有抱怨,顶着烈日,大家排着队,默默地在戈壁上刨出了一排排整齐的小坑,将一株株耐旱的幼苗种在了戈壁。为了保证成活,还在幼苗四周用沙土围成了一个小圈,这样就可以保证浇树时水不至于流掉,提高幼苗的成活率。栽种时的辛苦是短暂的,只有短短几天,后期的浇水漫长而费时。每到周末,所有班级联系供水公司的水车,把水拉到汽车能够开到的地方后,大家一桶一桶提着浇。还不能跑快,一跑快水就洒外面了。还得慢慢浇,浇的快了也会溅出去。戈壁上的水可精贵了,大家都非常珍惜。望着戈壁上那一丛丛新绿,大家多么希望它们能够快快茁壮成长。那种浇水时的认真,不是光靠检查才能做到的,那是一种对绿色的渴望而产生的一种发自内心的责任感。学校放暑假了,假期还要浇水,便把孩子们分成几组,每次来一部分学生。那时许多孩子家里还没有电话,不像现在一样,有QQ群、微信群,老师可以随时通知。可是孩子们都很自觉,按照放假时安排的时间,自觉带着水桶来了。有些同学实在有病不能来,父母便来了,还有些孩子没安排他来的时候也来了,总想着为自己栽种的幼苗多浇一桶水,让戈壁多添一抹绿。
为了使绿化有序推进,栽一棵活一棵,县上在县城四周统一规划了防风林带,防风林带的植树就容易多了。林带已经被大型机械推平、换了土,分成了一块块小地。我们带着孩子们只需将地埂加好,在已经灌好水的潮湿土地上挖坑,按照规划从外向内依次种上沙枣、毛柳、白杨即可。浇水的事儿也不需操心,绿化管网已经建好,树栽好后水就放来了。经过几年的努力,环绕县城的8.7公里的环城防风林带和一条长2公里的215国道绿色长廊,防风林带已经成型,并且继续向火车站、光电厂、水泥厂和红柳湾延伸。茶余饭后人们漫步期间,树叶在微风中飒飒作响,小鸟在树丛中鸣叫,让人心旷神怡。
绿色的戈壁家园
2014年,草原儿女在阿尔金山下载歌载舞,喜迎自治县建县60周年。经过阿克塞人一年年的努力,这一年城区绿化面积已达到53.44万平方米,栽植各类园林树种40.5万株,人均公共绿地面积41.8平方米,城市绿化覆盖率达到49.6%,成为了甘肃省第一个“国家园林县城”,被建设部命名为 “全国城市园林绿化先进集体”,获得“中国人居环境范例奖”。从1998年县城正式搬迁算起,才仅仅走过了16个年头,而勤劳的阿克塞人就将原来“风吹石头跑,地上不长草”的戈壁滩变成了“国家园林县城”。这不能不说也是一个奇迹,是一个跨越式发展的奇迹,是十几年来阿克塞人默默奉献的结果,是大家用心血和汗水浇灌出来的绿色花朵。
如今的阿克塞,处处呈现出“城在园中,园在城中,城与园叠翠,园与城交辉,开门即见景,放眼皆是绿”的靓丽景色。如果您从闻名世界的敦煌来阿克塞,一出沙山,映入眼帘的便是215国道绿色长廊。绿浪滚滚,林涛声声,让人精神为之一振,一路的劳累和酷热顿时烟消云散。正行间,鲜花簇拥着展翅飞翔的两只巨大绿色天鹅构筑的绿色盆景,上面是“塞上明珠阿克塞欢迎您”,这便是新建造的迎宾广场。广场周围是绿色的草坪,草坪内还有可爱的羊儿,仔细一看,这些羊儿可都是假的啊!阿克塞人珍惜绿色,城里草坪上已经看不到牛羊啦!迎宾广场连着环城防风林带,这是阿克塞人为自己的家园建设的绿色屏障。红柳、沙枣、垂柳、白杨,一行行,一排排,整整齐齐,密密匝匝,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绿色长城,忠诚地守护着我们的绿色家园。进入城内,街道上国槐、榆树、松柏,郁郁葱葱,浓荫蔽天。路边的草坪,修建齐整,翠绿欲滴。金山湖、水上乐园、民族风情园,更是有山有湖,有水有绿,真是蓝天白云倒映在一片碧水之中。傍晚时分,当您漫步在大街小巷或者居民小区,您会发现处处鸟语花香,绿树成荫,楼在树荫里,人居花丛中。特别是分布在文化广场、政府广场等处的5座大型绿色景观雕塑更是把县城打扮的多姿多彩,分外妖娆。经过阿克塞人的不懈努力,到2016年,城区绿化率达到了51.12%,真是“半城绿树半城楼,城市嵌在绿色中”。
对于生活在这个偏远的戈壁小城的人们来说,春天可能来得晚一些。可大家一点儿不着急,只是耐心地等待着。忽一日,发现在那枯草中有了零星的绿色,原来是苜蓿冒出绿色的嫩芽。人们便开始追逐、采摘幼嫩苜蓿,品尝大自然带来的纯天然绿色食品。鲜嫩的苜蓿还没吃够,苜蓿的清香还在细细回味,不经意间那光秃秃的榆树上已缀满了一簇簇、一串串绿色的榆钱。又一道绿色佳肴呈现在了小城人们面前,街头巷尾便又是络绎不绝捋榆钱的人流。春风终于在四月中旬吹到了阳关以外的阿克塞,小草返绿,柳条婀娜,县城绿化带中的榆叶梅、丁香花、迎春花一时竞相开放,好一幅四月的芳菲美景。进入五月,整座县城全都笼罩在了那清新可人、又略微带些甘甜的槐花香气中。阿克塞栽种的槐花有两种,一种开红花,火红火红的,绿叶掩映在红花中,一派朝气蓬勃、热火朝天的景象。一种开白花,是那种珍珠白,晶莹剔透。那串串珍珠在绿叶的衬托下随风轻拂,洁白淡雅。槐花可以吃,可以生吃,一般吃白色的槐花。摘一串送入口中,轻轻一嚼,满嘴香甜。当然更多的是将槐花捋下来捡干净,用水浸泡洗净,拌上面粉,滴上清油蒸熟了吃。刚出锅的槐花清香馥郁,放入口中香甜可口、回味悠长。当人们还陶醉在五月槐花那甘甜馥郁的香味中,不经意间,慷慨的大自然又合着轻微地风儿悄然送来了沙枣花那悠悠的香味,小城的人们便又沉浸在了醉人的花香之中。这就是今天的阿克塞,这座塞外小城,人们不仅生活在绿色中,而且享受着最朴素的绿色生活。
二十年后的今天,我还是会偶尔坐在金山湖畔的山头向远处眺望,一看就是半天。“大漠孤烟直,黄河落日圆”,壮阔雄奇的景象依然在戈壁再现,但“劝君更尽一杯酒,春风不度玉门关”的惆怅早已被戈壁上那一抹越来越浓烈的绿色而渐渐消融。
戈壁绿,希望的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