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淅淅沥沥敲打在那记忆里没有遮挡的灶台上,院子里堆放的柴禾早已发霉,那经年里那把慈爱的手一直在灶台忙碌不停,却早已是淡淡的忧伤。
娘呼唤“三”的声音那么亲切,记忆犹新,如今却再也难以听到,早已成为记忆里的无数个日日夜夜的痴念,那些年月听不得别人家的孩子那声呼喊,哭着哭着那个孩子早已经年过不惑。
阴阳相隔的世界里哪里还有那熟悉的背影?回首夜色尘世里一片茫茫的伤。这人间的分别都说来日方长,可有些分别就是阴阳两隔,遥遥无期,风里雨里只有那不断模糊着的记忆,多少泪滚烫,多少无奈念在心上,却不得不面对未来的霜。
都说母子之间是心有灵犀的,或许是吧,至少您走之前的那天晚上,我还是做了那么一个奇怪的梦,您回来啦,至于说了什么听不清但是能懂,而我却选择了遗忘。曾经的梦里无数次与您在梦里对话,无数次被泪水打湿寒枕,可哪里有您,那不过是胡乱想念下的不现实的一个世界。因了那份想念,大病一场,几个月的卧床再一次起来时候,地里的麦子正迸发着初冬里的青透的光,我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再一次学会坚强。
那段日子里是大娘做的水汆肉丸子和鸡架熬制的鸡汤把我从柔弱中再一次强壮,这些我怎能相忘,如今的大娘也早已去您的世界,或许您们妯娌早相遇说过话了吧。
记得我好了之后的某一天侄女“军”曾对我说过的一句话,“俺爷爷哭了多少次,以为你也要死了快活不成啦”。孩子的话是无心的,却又是那么的真实,那些日子里那么多的邻里去看我,模模糊糊地规劝我忘记您。
是的,我当真选择了忘记,再一次站起来的时候,爹是在家西的一块麦地里正在拾掇已经拔掉未开剩下的棉花柴,我颤颤巍巍的样子,他安慰我注意休息,他不曾流泪,他何以在我的面前流过泪?他是孩子的那座山,不能倒下!自此的日子里我学会了坚强,再也不提起您,再也不哭着找您。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是的那个时候我就在想,不应该再颓废下去,瞬间的贫苦到来让我意识清醒了很多,我加倍珍惜读书的机会,相信书中的道理,虽然到现在并没有大的出息。也是在后来的日子里,我能想到的关于您的一些东西写成了日记,厚厚的一本,至于那些文字也在考上高中之后,随着所有的书籍书信一起卖掉啦。
后来的日子到现在,您很少再出现在儿的梦里,我想那不是责怪我没有前去祭奠,是的,这些年月里却是没有一次正式的坟茔探视,仅有的一次还是“大娘”去世那一次再次赶到那个地方,家族的墓地群,也知道那个矮小的坟茔是那么小,可那里却是埋着我最爱的人。
嫂子拿着纸钱给你烧了些,我只是默默地看着,没有下跪只有心里泛起的无限的思念和痛。有时候我在想,您不肯出现在我的梦里是责怪我么?我想不是,母子之间是有灵犀的,我相信您不是真正走啦,只是在另一个世界一直默默地看着家守护着孩子,尤其那场朝思暮想的大病,您不敢再轻易来看我啦,选择了远远守护的那份默爱吧。
寒衣节已经过去,始终没有想拿起笔写点什么,可是写点什么呢?只有泪水和无尽的思念。或许这种念头直到某一天我也彻底融进那块墓地的时候为止,我们才能再一次相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