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刚要出头,槐树也赶着趟儿凑个春天的热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悄开满了洁白的花,在绿叶的映衬下显得更加的洁白无瑕。
尤其起过雾气的早晨,当浓雾散去,水汽就像个淘气的孩子形成颗颗珍珠挂在绿叶白花之间,和风吹过就欢快地在上面打起滚儿来,眨呀眨的眼睛映射着暖阳柔和的银光。此刻刚洗过澡的花儿才更加纯白如玉,亮晶晶的魅力极了。
这就是槐花,北方广袤的大地上到处都有这种树木生根发芽。
这春天里味道啊,有多重!槐花的美味就是其中除了榆钱外的另外一种滋味。此刻只需要稍微深吸一口气,就足矣让人心旷神怡,那甜甜的花香啊让人很快沉醉。
我的故乡啊,以前的房前屋后也同样环绕着这种树,槐花的香自然也是最为难忘的一口咬春的美味。那个时候我经常会带着妹妹去爬槐树撸槐花,说是撸已经不够过瘾。因为已经耐不住它的香气的诱惑,猴子一样“蹭蹭蹭”爬上了树,当然这槐树不同于榆树。“啊,疼啊!”差点抹起鼻子来,原来是我的手被什么东西扎到啦,瞬间钻心的疼,毕竟十指连心。那不是别的,那是主干上面的如针一样尖壮的槐针,自然被扎一下是难免的。
这个时候我已经顾不了那么多啦,先是快速撸了一把赶忙送进口里,像极了一个三天没有吃过一顿饱饭的饿汉,大口大口地吃着。很快几乎要打起嗝来,这时才猛然想起正事来,还没有撸槐花那!再看看树下的妹妹,早就嚷嚷着喊到“三哥,你别一个人吃啦,赶快给我扔下来点”,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我这个当哥哥的有多么的不称职,可是细想起来不称职的事情又何止这简单的一件事情,还有很多再也没有机会改变的痛!
我匆忙两只手并用,这哪是撸槐花啊,只听“咔嚓…咔嚓”,大大的槐树枝干已经被我撇断,很快扔了一地。这个时候的妹妹自然高兴极啦,咯咯地笑出声来。不好!有马蜂窝在上面,想躲似乎已经来不及啦。也怪自己太过于专心,以至于忘记这个时候的槐树上是最容易吸引马蜂搭窝筑巢的。这些小讨厌鬼也如同于我们一样,也想捷足先登吃上第一口槐花的花蜜。这个时候哪还管得了其他,一个跟头就跳下树来。
即便如此,捅了蚂蜂窝仍然要付出代价的,很快眉头上起了一个大大的包,那才叫疼啊!“哇呀呀”想哭,但是碍于自己是哥哥的形象悄悄对自己说“不能哭,坚决不能哭”,就这样强忍着已经在眼睛里打转的不争气的泪水。忍着头痛带着妹妹拉着槐花枝子悄无声息地回家啦,不然回去少不了一顿数落甚至有的会打巴掌。刚一进门就被发现啦,“三,你干啥去啦,看你身上整得脏兮兮的,过来!啊呀…怎么头上起了这么个大的包,看你让人不省心”,说我的不是别人是娘!还没有等我解释,这个时候妹妹笑啦“娘,你看快看哪,三哥的裤子烂啦,成了开裆裤啦,哈哈”我的脑子“嗡”的一声不好,准是下树太快把裤裆磨破啦,那个羞啊,三步并作两步麻溜地跑回屋里。还好是娘在家,如果是爹见到我这个落魄样子,少不了拖鞋做出要打的姿势,当然也是比划下,但是即便这样已经够怕的啦。
这像极了我们的人生!无论什么东西想要轻易得到乃至徒手可得,除非是顺手牵羊的事,其它也几乎不可。而且往往太容易得到的东西,大多我们也不会足够珍惜。
槐花在娘的手下跟自己撸回来的榆钱一样经过普通的几道工序后,槐花饭就蒸熟出锅啦(槐花蒸的时间要比榆钱饭短许多),也同样是拌上已经准备好的蒜泥小磨香油,一顿地地道道的农家槐花饭就大功告成啦,那个香那个馋啊,我和妹妹这两个孩子就如同挑食的小猫一样滴水不剩的吃个精光光。
那一碗槐花饭啊,让我记忆悠长永难忘!
再后来离家啦,新鲜的槐花已是很难吃到,一直惦记自己的爹于是把春天摘下来的槐花同样是清水洗净晒干给我备着吃。可怜天下父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