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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陌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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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1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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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讲过的二三事

记得在大舅成家之前,娘和爹是操碎了心。那个时候姥爷和姥娘的身体不是太好,经常三更半夜到我家外头喊他们,爹娘则是经常连夜就要赶过去照看,这其中发生的两件事爹后来讲给我听,至今记忆犹新。

第一件事是姥娘有一次夜里犯病,疼得痛难忍,病情来不得半点耽搁,由我爹和舅家其他人一起连夜送去莘县人民医院。那个时候不像现在有汽车方便乘坐,当时的交通工具基本上是托盘车,好一点的有一辆洋车子就已属不错人家。就是靠骑着那辆记忆中的大梁洋车子把老娘送进县医院。医生初步诊断基本确定姥娘肚子二夹皮里生疮,急需要手术,当时县医院并不具备这个病的手术条件。又那么连夜送往聊城市人民医院,手术也算做得很顺利。

后来姥娘住院那段时间由于各种原因,爹来来回回在市医院和家之间奔波,三天至少一个来回,可是市里距我家有150里地。这段路程搁到现在就是一脚油门的事,但是在那个年月就靠着那辆大梁的洋车子来来回回,其中的困难可想而知。

这期间有一次车子骑到十八里铺那个地方坏到半路,只好在月黑风高的夜晚在玉米挟裹着的一条乡路上推着,爹说那个时候自己也怕,但是没有办法啊。必须连夜往回赶。大老远听到玉米地里有什么声响,那个时候他定睛一看,离自己不远处的地里有个黑咕隆咚的东西,顿时身上寒气直流。他在想“常听人家说这一段路比较紧,不会真是遇到什么东西吧…,果真如此今天可就算交代到这里啦。”,可是行程要紧不能耽搁,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走,“怎么办?”,这个节骨眼容不下特别周全的思考,车子往地上就地一放,顺手摸到一块砖头,抄家伙“嗷”一嗓子向那个“黑鬼影”奔去。

事情往往就是这样,当你身处绝境的时候没有人可以依靠,那么自己就是最坚强的依靠。怕是没有用的,正所谓置之绝地而后生!

就在那无比凶险的时刻,伴随着一声“嗷…嗷”的叫声中,那个黑影遁去了,接着就是“汪…汪汪”几声狗叫,原来那是一条大黑狗。

这个时候的爹一下子瘫坐在那里,久久不能起来。当他终于从地上摸索着站起来的时候,顺手想摸一把衣兜里的旱烟,放到嘴边却是怎么点都点不着,原来洋火头已经湿掉。这个时候,爹才意识到自己浑身上下已是大汗淋漓,被一场惊吓给吓得全身湿透啦。

爹说“那个时候,就感觉自己捡了一条命一样,又活过来啦”。是的,那种所谓的黑夜险境只有经历过才会知道有多么的胆战心惊。

这样类似的情景自己也似曾相识遇到过,上小学的时候我家距离学校并不是太远可是即便那小段路程,每次出门到学校上晚自习,都是心里跟敲小鼓一样“扑腾扑腾”忐忑不安跳个不停。尤其要路过一个家庙,那个时候总感觉后面有什么东西跟着自己,“啪嗒啪嗒”,我走的越快这个声音就追的越紧,自然吓的后背发凉,也只好疯了一般一路小跑到学校,也还好半路遇到也要去学校的同学。只有到达学校看到那盏早已经点亮的“马灯”的时候,砰砰跳的心也才总算安静下来。

另外一件事是大舅到东阿去贩粉条做小生意的事,大舅去了好几天没有回来家里自然很是担心,同去的人已经回来,给家里捎了个口信,说是大舅病到那里的某个地方。爹跟娘商量后第一时间骑着那辆大梁的洋车子朝东阿县方向出发,经过一天的劳累也总算赶到地方,费劲了一番波折终于在一家锁着门的人家门口寻到大舅,这可是接近200多里地的距离已经出去啦,身上的疲劳饥饿可想而知,但是当时手中带的干粮已经消耗的差不多啦。爹把手中仅有的干粮“干红薯干”给了大舅,待他吃完问“文山,你还能不能走?”。大舅说“姐夫,我走不了啦”。也还好吧,大舅的洋车子已经被一同去的人给骑回了家。“怎么办?在这里呆着即使有吃有喝也不行啊,更何况没有吃的东西,有病也得先回家再我做打算啊,况且家里人早已经是盼得焦虑”父亲心里掂量着,“走,文山,姐夫用洋车子拖着你走”。就这样在短暂停留没有其他热汤热饭进肚补给的情况下,爹拖上一百多斤的大舅往回赶,这一赶,走走停停,又是200多里的脚程,也才总算赶会到家。

这两件事在我后来的生活中,爹时常会提起,时常会念叨给我听。他心里想着什么我懂,他心里的苦我也都清楚,她受过的罪与累我也都感同身受。不然当年我结婚典礼上的那一跪老爹,也不会那么泣不成声。

若干年过去,爹也不再是当年那个风风火火的年轻汉子。他已经老了,但是身体也还算硬抗。这对漂泊在外常年不能侍奉在身前的我来说,也是一种慰藉。

古人云“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作为在外的孩子,为了生活为了现在的小家,也只能遥祝爹身体健健康康,尽可能地常回家看看。

备注:老家那个时候管自行车叫“洋车子”,管火柴叫“洋火”。家庙是农村用来祭祀神灵的一个庙堂,当然谁家人去世也要到那里报个“倒头庙”,好让上面的神灵知道,照顾去世的亲人。“马灯”就是一种悬挂起来用来烧煤油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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