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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陌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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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1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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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方土

与草原结过缘的人,不管走到那,对草原都有一种难以忘却的情怀。蓝蓝的天上白云飘,白云下面欢快的马儿在那里肆意地奔跑,成群的羊群在高低起伏的绿山清水间惬意地游荡,水草丰美百花香,更有那套着马竿放牧着的草原汉子。辘辘车停着的地方支起来的毡房,一把马头琴穿越千古诉说着那里的沧桑。谁家的姑娘轻快的步伐,歌声早已响透谁的心房。

今天倒不是要说这些心旷神怡的美景,要提起的却是草原白蘑,每个雨季充沛的时段行走在草原,当草原黄白相接的花儿也争相开放,赶着趟那是属于他们的生命的短暂过程,大概也就那么两个来月,却也是争渡开尽人间的鲜亮。这个时候如果有幸走入更深的草原深处,弯下腰去亲吻那片土,芳泽自然就在那里,自有一种诗意在那里翻着波浪。由不得你不去想,更由不得你不贪婪,那份白,纯透的模样含着水珠,默默守候着那片神奇,自然早已醉了谁家远道而来的娇媚姑娘。

我的家乡能与之媲美的也有白蘑,但那却不是雨季里司空见惯的野生的鸡腿菇,尽管那也是大自然美味的一种神奇馈赠。而我要说的却是初冬季节里那冲出地面的独特的白头蘑,也是独特一位人间烟火。它属于玉米秸秆的伴生品,那是秋收后的玉米秸秆入地埋入深层,经过秋末湿漉漉的雾气潮湿自然发酵特殊环境,一种独特的菌丝在土壤的浅层里自然地生长。那是一种来自土壤内部的神奇力量,微分子的作用在那里发挥到极致,秸秆富含的独特营养吸收了天地之精华,正是这个季节为那种孢子生长产丝创造了得天独厚的条件。

大概类似这种放任的生长方式只有在北方的双孢菇大棚里的潮湿环境里可以看到,当然老家的豆什菜发酵的酱豆的过程也大概类似于此。而这两种生长或多或少都已经掺杂人工的干预。这又让我想到劳动人民的智慧,不正是在自然中叹服神奇,却又默默观察最终用不怕失败的双手重新开拓出新的疆土。

没有与乡土打过交道的人是体会不到土的味道的,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关键还是你有的吃啊。这里就比如说双孢菇的生长吧,那是需要农家肥料(比如说牛粪)和植物秸秆作为基床培育发酵底料,当然为了防虫更需要均匀洒上石灰消毒杀菌,以用来作为双孢菇菌丝生长的温床。而所有这些繁杂的活动,恰好在我最艰苦的那段岁月里一一经历过。正是因为这种人工化的种植,大自然的菌子的美味神奇才能不分季节被端到千家万户的饭桌上。我对土地的情感来自于此,我来自于乡土,我更经历了一般人没有经历的太多,那是苦难,却也在后来不断反哺着我。

没有经历过黑暗的人,永远不会想到对光的渴望。受过苦的人才更能理解,什么才是苦涩?当你面对凛冽的寒风却又不得一步步爬着往前走,也才更能体会生命的卑微,更能体会人间的冷暖。你能想象到寒冷冬季的早晨天蒙蒙的,推开温室大棚的那一个瞬间么?透过手电望去各种机灵鬼抖擞着水灵灵的白色脑袋,那一刻多么神奇。为了不辜负自己,当然也为了获得微薄的的经济收入,需要在每个蘑菇紧抱着的时候(未开伞前)尽快采摘,空气中的潮湿温暖了那些双孢菇,却也早已湿透辛苦着的衣背。当弯下腰再一次抬起的时候,满满的收获。餐桌上品尝的是美味,慰藉了谁的味蕾,而那些默默的人却是擦着汗水。出拱棚的那一刻,眉毛上早已是爬上霜锁。那不过是精致的外形任人挑选卖个好价钱,当然口感也鲜美。那是一段艰苦的岁月,但同时也创造了我独特的记忆。

还是书归正段,回到野生的蘑菇吧。

初冬的田地里,麦子已经打着露珠开始散枝开叶,这正是麦苗为过冬前扎实身体储存能量的关键期。这个时候漫步田间地头,你自然会惊奇地发现那自然生长着的探出地面指巴高顶着的白色脑袋,初冬里独特环境酝酿出来的当地白蘑。只要你耐心对待这片土地,土地自然会惊喜地以它的方式回馈给你它所能做的一切。土地是最懂得感恩的,这个道理哪里都适用。

突然想到电影《隐入烟尘》里的一句话:啥不是土里长大的,土都不嫌弃我们,我们还嫌弃土干嘛?是的,只有懂得那份乡土,对得起那份热爱,生养我们的土地也才能并一定能回馈我们竭尽所有。我们能嫌弃它们么?不能!那样只能是质疑我们自己的热情和能力。

只要你能踏下身子,只要你乐意放下你的身板弯下腰,初冬季节你可以带着篮子去熟悉的田野采摘你的希望,满满的乳白色,满满的喜悦。口感上绝对不输于任何的草原白蘑,口感上绝对不输于野生的鸡枞菇。独特的菌子需要在独特的环境下发育成长,这方土地滋润了它,给了它温床。我的家乡没有松树自然没有野生的松茸菌,但是这份独特的“白蘑”给我的感觉却丝毫不输于任何一种。

它更是来源于家乡的味道,有我独特的记忆。这个时候那种白蘑菇又要在希望的田野上崭露头角啦,我那年迈的父亲或许又要扛着粪箕子到田野去采摘那份别人或许看不上的收获,多余的也依旧可以保存到春节供我们吃上那么几口。爹在家在,家在家的味道自然都在。记住那方土,记住家的味道,也记住家的根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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