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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陌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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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1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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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记事之那场雪

小时候是最盼望过年的,寒冷的冬天刚已迈进来,就迫不及待缠着父母问什么时候过年,仿佛年就在父母的手里攥着,随时可以放出来一样。父母自然耐心的解释着,至于年是什么为什么要过,却总是混沌着的。那个时候家里还没有可以供自己查看的日历,日历那个东西似乎是村里有些识字的讲究人家才有,但是大多也是用来为过年娶亲看好来用。我的记忆里自然是掰扯着手指头肚来算,一天两天的查着。当然后来也学着父母查看灶台上贴的灶爷神龛,那上面虽然没有具体的黄历那么仔细,却大概也有一年的节气,什么小寒大寒、小雪大雪等等。

掐着指头就那么过着在那时候看来很是漫长的日子,终于在一夜的北风呼啸中一场大雪悄然而至。那个时候的雪不像现在,都是零星地点缀一下。记忆中飘着的雪花总是鹅毛那么大,纷纷扬扬宣誓着属于它的世界。第二天的早晨着急忙慌地打开家的大门急匆匆冲向外面,迎接我的当然是早些起来的伙伴,和他们那银铃般爽朗的笑声。没有什么约定却早已不约而同,很快聚集起来的伙伴向野外走去。

霞光早已普照大地,一抹抹金黄打在冰晶一般的雪面上甚是照眼,甚至出现那种晕雪的瞬间。厚厚的雪早已吞没膝盖,踩在上面嘎吱嘎吱而响。这个时候早已经被那银装素裹给吸引过去,不多远的坡子上积雪明显厚出很多,比一比谁跑的最快。在高低不平的路上深一脚浅一脚往前摸索着艰难前进,终于第一个孩子到达那里,接着是其他的同伴也赶了上来。

那高处的棉花白自然养眼,贪吃的嘴自然早已吻在上面,轻轻用舌尖舔食着,玉的洁白夹裹着透心的凉爽直直地钻入骨子里。如果还不过瘾,自然早已伸出躲在袖头里的那双小手迫不及待而又谨慎地把落在叶子上,那看着最好看的一片捧起来,用手一握早已成冰球,这时候大白牙早已嘎吱嘎吱地啃食起来,那才叫过瘾。当然有些家庭条件好一些的孩子早已随身携带着装铅笔的文具盒之类东西,还有腰间做贼一般从家里揣着出来的糖精,糖精可是那个年月很好的东西。

不干不净的文具盒里被大家慌乱地装满,然后看着那个伙伴把糖精一粒一粒放进去,这个时候早已有谁不知道从哪里撇下来一段树枝,拿起来在盒子里上下搅和起来。等待搅和充分再那么使劲扣上盒盖用力那么一压,一切大功总算告成。一个个贪吃的眼睛紧紧盯着盒子,当然打开盒子的权利是有它的主人来决定。开盒的那一刻神奇的东西已经映入眼帘,那洁白压实的感觉就如同一块雪雕一样,早已馋人。

又是谁拿了削铅笔的刀子小心地在上面划出几块,自然大大小小。虽然人人有份,但为了讨到稍大一丁点的那么一块,这个时候自然就出现了各种讨好的样子。终于按照平常的友好程度和现场的气氛,大家都分得了属于自己的那一块。当那冰凉的甜块刚已靠近各自的嘴边,伸出来得舌头早已出吮吸起来,那种甜早已直达心脾,当冰冷伴随着甜味被很快被吞下去的时候,感觉就是吃下了整个冬天,颤抖着满是幸福的温暖。这大概就是我那个年代吃到的最好吃的雪糕吧,那种甘甜纯净夹杂着雪花的脆度,早已不是后来拿在手里的雪糕可以相提并论的,那大概吃的是一种情怀吧。

满足了口福的伙伴们欢笑着,追逐着,相互之间把团在手里的雪球投掷在彼此的身上,从头到脚被砸了个遍。当然这个时候个头尚矮的孩子早已败下阵来,脸上开始挂起倔强的泪花。

这个时候还有一件事情是伙伴们念念不忘的,那就是趁着早晨的雪花在野地里搜索着什么,那样子活脱脱瞬间成了猎人。那是大家从大人的口口相传中偷学回来的本事,就是凭着雪上的印迹追逐野兔,一个个认真起来的样子现在想起来多少有些好笑,至于是否真的逮到过兔子却早已记不起来。

走在前面的带头大哥拿着一段哪里捡拾起来的棍子仔仔细细分辨各种印迹,至于是否真的分得清楚,现在想多少是混淆的。终于在貌似兔子印的一段坡子上停了下来,带头的自然让大家屏住呼吸小心的往上面摸上去。有时候还要求伙伴们要趴下,甚至匍匐前进,那种坚定的神情似乎兔子就在上面某个地方等着被捉。一步一步往前挪生怕身子下的雪被压出丝毫响声。那一个个挪动的姿势滑稽的很,多少类似于那个年代大荧幕上潜伏者。中间不知是谁不小心压断一段树枝,“咔嚓咔嚓”发出断裂的声音。这个时候少不了挨上一段大哥的训斥,甚至于后来没有逮到兔子的罪状也可能会理直气壮安到他的头上。

终于摸了上去,可哪里有兔子的蛛丝马迹?一个个脸上挂着空荡荡的失落。这个时候早已又有谁聪明的发现坡子上的一个窝洞,索性噓一声告诫大家保持足够安静。那一个个古灵精怪还真就那么趴着一动不动,不大一会身子下的雪甚至已经被暖化,衣服开始湿透,寒冷席卷而来。这时候谁的一个哆嗦,冷不丁一个喷嚏,瞬间惊掉了所有的念想,一切美好成为泡影。早已有大哥腾的一声站起来,骂了一句,“王八羔子,下次出来一定不会再带你玩”。

那个先前打了喷嚏的孩子满脸委屈,可又无可奈何。可那真的跟他有多大关系么?或许有,或许没有,又有谁说的清那?必经是要有谁必须背起那场鏖战后的“大锅”。

一个个败了兴致的孩子开始往家的方向跋涉回去,那个时候肚子里也早已打起鼓来。

那一身脏兮兮的样子,刚一进家门就早已被爹娘发现,恨得咬牙切齿的他们做出拿鞋底打屁股的样子,但大多那也只是虚张声势的比划,嘴里数落并催促着“看你那熊样,还不回屋换衣服烤一烤”。

正所谓做贼心虚,早已盛在碗里的黄面糊糊被揽在怀里,此刻哪里还敢再扫视一眼饭桌。摸索起一个窝头偷偷放上几块豆什菜(老家的一种腌制咸菜),低着头一股脑儿吃个精光,然后抓起书包夺门而出。父母这个时候大多是心疼的远远看着,欲言又止。似乎是怕孩子吃不饱,也更是责怪他们平常的过于苛刻。

一路小跑,终于赶到学校,学校的上课铃正好敲响。着急忙慌的钻入教室,一出溜坐到自己的座位。这个时候又有哪个不知好歹的兔崽子冲自己笑着,仿佛看穿了一切。正当那个不着调的心砰砰跳的时候,又有谁不知道什么时候,于桌子底下偷偷递过来一块冻红薯(冬天孩子们经常会把红薯拿到窗外冰冻作为零食)。这个时候那先前正在忏悔的心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哪里听得清课堂上讲着什么?嘴里早已啃食起那块冰疙瘩,杠牙的坚硬,不多会牙齿似乎就要硌掉,嘴巴甚至浮肿起来,捂着的嘴不自觉发出“火…火”的声音。那样子真与做贼没有二致,自作自受又生无可恋。那时的眼珠偷偷瞄一下四周,没准哪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子正在咬着铅笔偷做着嘲笑状。

这就是我那个时候经历的一段快乐童年,盼年却总是盼来一场大雪,那雪中的世界虽然寒冷却又童话一般,成为时光里的温暖与回忆。若干年后我还在回忆那曾经一起逮过兔子的伙伴,他们是否人在他乡各自安好?我甚至做梦会梦到其中有谁作奸犯科偷偷拿走属于我的兔子。我甚至也会回味那在窗台上冰冻过的红薯,可总是再没有那个时候的坚硬,自然也吃不出那时候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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