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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陌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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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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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爱着的痛

”这个称呼很久远,也是很沉重,疼起来甚至令我发过疯,所以很久的一段时间里众人噤口不言,似乎都选择了忘记。或许那是对我幼小心灵的一种贴心保护吧,有谁会忍心掀起那道看似抚平的伤疤。

做为鲁西南我的老家,大年三十所谓的年夜饭也极其简单,就是团团圆圆的一顿饺子,已经抚慰足以心头。当然,这一天的午餐大多是要置办几样拿手的菜,也会配上一壶酒。然而这种场面由于工作匆忙路途遥远等,已经多少年未曾赶上,也实属遗憾。最近一次回老家过年从一个城市出发已经是年三十的上午九点,急忙开车往老家赶去,毕竟那里有已经苍老起来的父亲一直在等待着出门在外的我们这个小家远归。车子驶进熟悉的村子,不多久老院子就展现在眼前,找个靠边的地方在老屋前停好车子已经是晚上下午五点多钟,不过还好总算赶上家里那碗热乎乎的饺子。

当然也如同以往,依旧是在大哥家搭个伙吃上这顿年夜饭。毕竟回家太晚以至于再去包饺子,时间就过于仓促。可是毕竟大哥已经熬成爷字辈,大大小小满屋子的人,虽然嘴上从未说过什么,看得见的多有不便早已摆在那里。以至于起初的时候媳妇是建议从大哥家端走一锅拍饺子回自己的老院子生火,可提议刚刚提出来就早早被哥嫂他们否定啦,“又没有外人,就在这时候吃多好啊”,或许这就是血脉亲情。在一阵鞭炮过后熟透的饺子被端上桌,那一刻吃起来暖暖的,早已祛除一路的疲劳。

用过晚饭和爹一块回到老屋,这个时候不懂事的孩子已经忙着和爹在烧炕。老家的冬天还是很冷的,虽然不至于有东北的极寒,但也可以达到零下十多度,这种温度对于已经习惯城市暖气生活的我们来说多少是不适应的,以至于媳妇在一个地方坐不住,总是来回跺脚。我在屋里不知道审视着什么,堂屋的橱窗里放着已经盘好的肉馅,那是爹专门用来为三十的饺子准备的食材,毕竟上了岁数也很多难以操持。抬头看到堂屋的老卷轴已经打开,香火也正在燃着,轴子很破旧,也如同这个老屋。轴子上面是过年时特意请来的祖先神位,当然早已作古的“娘”也被再次请进家里。这时候再次想起苦命的娘来,爹毕竟不同于娘那么细心,要是娘在该多好。

提起老屋确实需要拾掇,毕竟那是爹年轻时候下大力气置办起来的,几十年过去总是在修修补补中度过。看着周边新起来的房子,自然早已没有当初的骄傲,住起来也是多有不便。说好要翻盖拾掇,也好让爹住起来舒适,我们也安心,也可以为自己保存下家的根基。可中间由于各种原因,以至于几年啦依旧未成形,路边几年前拉来的红砖早已蒙上尘,就在那里一直码着很是醒目。

趁着这个时间准备出去到老街上去转转,于是就跟爹打了声招呼往外走去。这转悠期间在老家街上碰到“东亮”叔自然闲聊几句他原本硬朗的身子也苍老许多,毕竟岁月不饶人,说话的声音已带着颤颤巍巍。想起岁月这把刀啊,哪里又饶过谁,这期间聊天中自然提到了“娘”。

“二叔,你身体看着不咋好,老了许多我说,二叔回道“唉,老啦身体不怎么好,再说你们那些当年的孩子也老大不小啦”。是啊,时间就是小偷啊,悄悄拿走了曾经的所有。“婶子身体可好我问道,二叔叹口气哎,你婶子害过病,在家下不来床啦”,我一时难过许多,时间过得很快,一晃我也是四十出头啦,可总感觉自己还小,我寻思着。“回想当年您和我父亲一块杀猪那些年,我们都是孩子,我们些孩子到处围着你们要猪尿泡(sui pao)吹着玩,那些事就像在昨天”。“可不是!”二叔说“那时候你们几个多小啊,还是毛娃子,调皮的很”,顿了下二叔又说到“再说,看看你娘都走了多少年啦!”

我娘?的确,我娘走了多少年啦?我沉默啦。

我出生在农村,打我记事起在我们老家那都不管“母亲”叫“娘”,管“父亲”“爹”。那个年代谁家孩子敢在门口叫一声“妈妈”是会被左邻右舍笑掉大牙的,肯定背后嚼舌根说你是从外地哪里来的羔子装洋气,不懂入乡随俗的一些礼数称谓等等

娘是在我12岁那年去世的,这个时间不很确切,因为后来多次提到当时我只是11岁,妹妹也刚7岁。娘走得也很突然,甚至当时基本没有什么话下来。我们除了呼墙喊地接受不了,一点法子没有,只有悲痛。

那是一个麦子要黄过头的时节一个晚上我正在大娘家睡觉(那个时候我基本都是在大娘家休息)。半夜里被人吵醒,说是娘身体不照(很不好的意思),要赶快去医院救治。

即便如此,我依然意识不到问题的严重性,头天(当天)依然照常去上学,,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那个时候啥能懂多少。后来想想也甚是可笑,甚至可以说是傻!直到第二天还是第三天的时候,当时学校要交什么学杂费,我只好去了一趟医院给爹要钱。也是在那天我在医院看到了“娘”,娘的脸色已不是很好,看到我想冲我说什么话来着,可是支吾着说不出来。毕竟当时我对娘也多少生气,所以没有前去靠近她,就匆匆又走啦。不曾想,那与娘的见面就成了永别(现在想起来是多么的痛心,不懂事)!再见时候已经是她被从医院拉回僵硬地趟在还算新屋子的院子里摆放的那张窄窄的“床”上。

走的那天,长辈们嘱咐我们不要哭,去静静地再看她最后一眼,可是我和妹妹太小,禁不住伤心也只顾哭。所以,母亲临走前前只有有大哥用清水为母亲清洗了脸就匆忙盖棺。至于后来我是怎么到的墓地自己也不清楚,或许是哭的一塌糊涂,被谁架过去的也有可能

没了,才知道什么是没啦!痛彻心扉的痛!

那个时候开始我太想念娘啦,以至于不能听到邻居家的孩子叫“娘”,慢慢我的身体垮掉啦,似乎要随着母亲而去!也是从那个时候起,大人们再不敢(也可以说不忍心)当着我的面提到我娘。自此之后我也再没有去过她的坟头去真正看一眼,不敢更是心痛!曾经做过多少梦,她还活着,就在某个我看不到的地方。

直到那一年辈分很近的一个婶子去世,而也是这一年我刚刚结婚。随着送她去墓地的队伍,我再一次到了家族祖坟,也再一次从别人口中打听到母亲的坟茔,是那么的小那么孤孤单单后来再去的时候见到母亲的坟是在大娘去世的时候,由嫂子去烧了纸,总算狠心的娘也添些衣服和纸钱。

而对于我,从来没有真正正式的去看过一趟。

娘是否会记恨我?我想不会!因为每一个“娘”都无比疼爱自己的孩子,希望他们过得好。那么,我的也应该是如此吧。

过年那些天我很是希望能带着孩子到坟地去看看,也算了却我的久违的心,可毕竟我们老家那里风俗是不允许到那里去的,相见又会是何时?

三十的晚上在屋里拾掇东西,媳妇翻出柜子里娘很久之前织就的粗布,整个用包袱包裹起来。媳妇打开翻了下挑出其中花纹颜色都看上去满意的几批准备带回去,说是将来缝上几个床单,我说到都以她,这些本来就是娘给咱们准备结婚用的。媳妇说这种布料不好,夏天刺啦身子还容易燥热,我说不想用那就再包起来,言语中我已经有几分不悦。媳妇说还是拿着吧,要不然一直放着也是没有价值。其实她哪里理解这其中的辛酸,或许就那样放着对我来说就是无可替代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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