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风

秋风收割庄稼，也收割人

数着落过的叶子，很少有谁

主动把自己数进去，就像老人很早起来

扫起散落的树叶，收拢

把它们带回家，重新给它们生命

以炊烟的形式围绕生养的土地

最后以风的形式，周游列国

生活在巷陌里的人没有谁忌讳死亡

尽管尽头是个必然的结局，直到某一天

开始再也不见，那一定是去了西方

打坡上走过，避开日子撕裂出的缺口

只等牛羊，等那些搀扶着的人

前呼后拥，一直跪倒那里

麦子懂得旧习，探出头张望

把头压低，再压低，直到麦子喘不过呼吸

我无心去观摩一场仪式，无心去揣度

每个生命背后的含义，各安使命

多数的我们选择，只是围观

没有谁在意生与死之后的角力，哭着的笑

笑着的哭，都在平衡，平衡活着

平衡看不到的终极，远道而来的儿女

路的岔口各走东西，之后的之后

落叶依然会黄，夏天的麦浪翻滚在那里

我们可能会忘记，我们可能会被再一次想起

所有的离去如此默契，只有风在继续

黄金的秋风，谁的沉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