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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陌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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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1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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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戏

那个时候可以供孩子玩的东西并不是很多,手滚圈、捉迷藏、拾石子、投沙包、甩纸牌、踢毽子、跳皮筋等,跳绳已经是比较高端的啦。还有拿起地上别人吃下的冰糕棒匆忙收集起来,根据对手出手的多少决定谁先抛出去,并一个个来挑动,直到第一根棒有了颤动,游戏结束,挑出去多少就得到多少。那时候可以为了一场游戏打架,也可以因为一场游戏结成一座友谊之城。

打尔就是一种再常见不过的活动,那个时候已经收秋,庄稼也早已老老实实的躺在各家的粮仓里,满与不满都只能守着,再无多余。下学后的孩子天气还有那么一些时间,那个时候不会被父母摁着头皮耳提面命催学,甚至可以肆无忌惮。

玩得来的伙伴早已拿着什么奔赴已经闲置起来的场地,当然也可能就在大街上耍起来。那个时候的大街似乎要比现在拥挤很多,那时候不流行外出,闲下来的人多是来回找着太阳。

打尔是一种可以单打独斗,也可以是相互的一个组合。时间长的话,比如周末,一般会选择自由组合的方式展现彼此的实力,看谁先下一城。这是北方比较常见的一种玩法,现在的孩子早已不能想起那个年代的乐趣。无论是单打还是独斗,首先要在地上画上一座城池,我们老家叫“郭”。那个时候不懂什么叫“郭”,只是从父母那里传过来都这么称呼,后来知道“郭”不是指我们村的郭姓,而是城郭,也就是外城。把两头削尖的一段圆木(通常很短)用力抛向郭里,就为扳回一城,可以起死回生。当然对手的守郭之人不会轻易放过抛过去的“尔”,总会试着用力挡出去,这很类似守擂或者守门,大概一个道理。

那个时候人比较少,时间又比较仓促的话,通常就是单打独斗,一对一的游戏。首先有攻城的人把尔在空中自由旋转在郭里,守郭的人就势用手把尺寸刚刚好的木棍敲在尔尖处,尔自然就跳跃旋转起来,力量大旋转的也快。找准方向直直打在尔身上,尔也在一阵惊呼中被打出很远。然后有攻城的人跑过就去捡起来,用力朝郭抛回。尔落到外面攻城失败,尔恰好落进郭里攻城成功,游戏翻转。但是经常会出现尔进郭,但是又压着边线的情况,这种虽然也可以翻转,但是相应的游戏难度也跟着升级,这个诗会需要“掏打”。所谓“掏打”并不是什么稀奇古怪,需要打尔的时候用手拿着木棍从裤裆下伸过去,同样敲打尔尖,再把手从裆下掏出来,同样奋力打出去。于此相应的攻城的对手也需要用手拿着尔从在抬高的裆下,奋力往郭里跑回来。如此一来,反而增加游戏性的趣味。那个时候谁家的孩子穿着的裤子缝补不够结实,或许一个瞬间裆就哧拉两半,弄个面红耳赤也是在所难免。玩过兴的时候经常出现,原本背起来的书包早已不知抛向哪里。

时间足够充裕,比如周末。聚集起来的孩子按照自由组合的方式,分好相反方。根据剪子包袱锤的一声喊出,决定谁最先开局。这种方式就成为连打,我们当地人称为“狗练蛋”。

先打的一方按照人手,根据技巧以此打出,所谓技巧就是避免尔没有翘起来,自动吃到郭里,拱手把权利翻转给对手。这种情况偶尔也会出现,经常当事人会招致各种嘲讽,为之大打出手也有。但是,大多数情况下是可以顺利出郭的。所谓连打就是以此来打尔,每一个人在打尔的过程中直到自己没有翘起来,或者没有把挥动的木棍打在尔上,则为宣告失败,以此接力传递个下一个人,如此反复。这中间经常会出现实力很强劲的对手,把尔一连打出郭外一里地的情况,这种情况下攻城的人再想把尔抛回去,几乎不可能。因为规则限定,每个人只能往回抛一下,即便稍有宽限,也于城无用。

所以经常会出现狗急跳墙的事发生,在一方打的正嗨的过程中,另一方使绊子,各种脏话自然开始相互彪起来,甚至一方把对方按倒沟里来个狗啃泥。经常谁的衣服被抓破一个大口子,往往被对方的父母找上家门,自然少不了一顿教训,但是孩子就是孩子,那个时候没有隔夜的仇。头天还是发誓赌咒个死去活来,第二天就和好如初,令人啼笑皆非的事大有常在。

当然这是孩子的故事,大人有大人的活动,比如说顶羊,老家那里管这种叫di羊。

放下一年的忙碌,大人们也在找个乐子。那个时候家家户户养羊,而且是绵羊居多。那个时候养羊当然是为了卖个好价钱,通常还可以每年的六月份到来之前剪下羊毛,也是不小的一笔收成,所以薅羊毛是有一定道理的,但是养羊最大的乐趣就是顶羊啦。

那个时候天已经开始寒冷起来,吃罢早饭的成年男子多在街头聚集。没事起来的人各种起哄,很快就张罗出很多爱玩的人,从家里把自己的公羊牵出来。羊似乎早已习惯这种场面,经常还没有等到主人相互之间的一声吆喝,早已经做好架势,甚至提前朝着潜在对手冲了过去。经常有没有做好准备的人被来个措手不及,甚至一个趔趄。这种活动一般情况下女人是不会傍边的,当然也有个别的会远远在那里站着,有时候玩笑开的过头,本来起哄羊的人,拐弯抹角起哄起女人的糙话也有,这大概是大多女人不掺搅的一个重要原因吧。

羊是懂得退让的,尤其面对比自己强壮的公羊,会主动退避三舍,这大概所有的生灵中最知趣的一种,同人一样表示示弱。当然起哄的人有时会忘记这些,那么某种意义上也就注定它的结局。社会不同情弱者,羊也是一样。很多战败的羊遭受遍体鳞伤,最明显的伤痕在那两只通常认为可以威胁对手的羊角,那个时候经常看到被顶掉羊角的羊。一般在这种游戏中受过伤的羊,在面对下一次的游戏,很多开始怯战,当然也有角斗士。那种已经不敢面对对手的羊,在那个时候被淘汰的命运也就不远。

没有谁为一只羊考虑过它的结局,羊的命运同毛驴和耕牛在这一点上几乎没有什么区别。他们以生命为主人换取价值,直到最后一刻,只是什么时候死,死的方法不同而已,所以每一头羊那个时候都要装出坚强。

卸磨杀驴,驴子活到老似乎也不懂自己错在哪里?甚至直到最后一刻还在为倔强的磨盘忙忙碌碌。说到耕牛,自然而然的想到老黄牛的精神,故事中的老黄牛甚至真的可以善终。但是现实中的耕牛往往没有那么幸运,大多逃脱不了含着热泪被卖到锅上的结局。这又何况是一只羊?没有谁为它想着体面的结局。

我曾亲眼见过杀羊的事实,一只战败的羊不但丢掉羊角,甚至丢掉自己的性命,那大概就是他们的造化。

那时我可以在各种游戏中穿梭,可以肆无忌惮。我甚至为了一场游戏与谁大打出手,也为了一场游戏与谁结下城约。甚至我也曾经在每个顶羊的现场,试探性朝着某一个战败的羊踢上自己的一脚。

现在想起快乐也是在无知中度过的,真正懂得规则,懂得什么是城郭,懂得顶羊背后的密码,没有什么不是拖着不带血的残躯走下去,包括游戏本身,游戏中的人和那些所有的物。

这大概就是成长需要付出的,必然的代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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