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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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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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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在

是深秋的清晨,院子里还没有多少人。在大院西北角的一处林子里,我独自散着步。林子里充溢着草木的馨香,泥土的气息夹杂其中,似乎还参杂了一些腐朽的树叶的味道。这是一种复杂而耐人寻味的氛围。楝树、松树、银杏,是这片树林的主色调,步道两侧则还有紫薇、无花果等绿植。鸟声是最动人的风景,叽叽喳喳,在林子里跳跃着。鸟巢,那种人工编制的鸟巢,在树的枝桠间悬空架着,是有些高,超于七八米了罢,是鸟的巢穴。

这是一处神奇的土地,虽然也就五、六百平米的样子。在清朝时,这里是陕西巡抚部院衙门所在,世纪之交,曾经发生过中国历史上影响深远的一起重要事件。在步道的一侧,有平置的标志石碑记录此事。“慈禧太后、光绪帝西安避难地。光绪二十六年(一九〇〇)九月,八国联军攻陷北京,慈禧太后和光绪帝一行避难西安,先后下榻总督府(南院门)和陕西巡抚部院(北院门)。在陕西巡抚部院设立‘行在’(即行宫),恢复发布临时性具有中央政权公报性质的‘邸抄’,时称《行在邸抄》。十二月,颁布《新政上谕》。光绪二十七年(一九〇一)八月二十四日,慈禧太后偕光绪帝返京。”大致已是说得清楚了,当然“行在”的范围,显然是不局限于这一片树林子的。

曾经查阅过相关的史料,有慈禧的随行写有日记,记录太后行至琐屑,不过实在没有多大意思。倒是有些民间传说充满了传奇色彩。记得有一则说,当年太后如厕,是需走出屋外,在茅房出恭的,于是墙外的大树上就有了好事者出于好奇的心理偷窥的踪影,不过是一些平民庸汉罢了,抓过几个,却又屡禁不止,后来索性砍掉了大树。当然,想要验证这则传说的真实性,是很容易的。此时正当在步道散步的在下,想起这个传说来,仰头看看树的枝桠间架着的鸟巢,不自觉地就笑了起来。

不过据说,所谓的八国联军,亦不过是你几十号人,他几百号人,拼凑着成“军”的,这自然亦是值得可笑的,但事实是,慈禧太后,偕光绪帝及一众人等却是真的西逃避难了,直至次年李鸿章签订《辛丑条约》之后才东行返京。这片林子的土地上,在当时定是发生过不少传奇故事了。

时间确实是神奇的,昔日的印迹,在时间的消磨中,终究消逝于虚无了。都为过客,花是主人。要不是这片林子在,要不是石碑上写着文字,会有谁想到上个世纪的开刃之年,在这一戳土地上还曾发生过这么惊心动魄的国事,酝酿过这么光怪陆离的传说?鸟嬉戏于林间,木执着于土地,而对于灵长目的人类来说,即使贵处“行在”,亦只好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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