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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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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9/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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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犟驴儿

雷凡写了篇《打尜》的文字,是考究在关中当地的一种游戏的,实际上考证出来的结果,地域已不仅仅局限于关中,各地似乎都有相近的娱乐活动,渊源亦深,大抵与远古时《击壤歌》亦能有些干系。我倒觉得有些像是打垒球的样子,然而不是,它没有投球手一样的角色。这种游戏,估计现在亦很少有人玩,终究会成为一种记忆了。

“尜”字颇不好认,翻了字典,才明白了它的读音。读“gá”,是指一种儿童玩具,两头尖中间大。“打尜”,就成为游戏,须多人参与。我们同处关中,我小的时候似乎就不曾见过这样的游戏,但垒球是玩过的,说与他,于是他惊叹说,竟然没有。可见十里不同俗。但他文末却说,他还玩过一种游戏,“打尜牛”,就是打陀螺,西安这边叫“打猴”。

陀螺,在我们那里,并不这么叫,后来有人这么称呼,亦显得文绉绉的不入农人法眼。我们有一个很好玩的名字,称作“打犟驴儿”。不晓得“尜牛”是怎么一种来历,比较而言,“犟驴儿”似乎更为形象生动一些罢。犟驴儿的制作,是截取了一节木棍,三五公分长的,一头削尖,便可以作为支点,在地上发动而旋转起来。配套的还须一条鞭子,玩的时候,鞭子在犟驴儿上端缠绕,接近鞭杆了,以支点着地,另一手抓住鞭杆的另一端,瞬间甩出,发动而起,角度须把握好,不能使支点离地,这样力量通过缠绕的鞭子传播出去,犟驴儿便自个儿在地上旋转起来,然后根据旋转的速度不时以鞭子抽打,以保持它运转的姿态。就是这样一种游戏,简单,却能让人乐此不疲地玩下去。

这自然是小时候的游戏,大致初中之后便不再玩了。不过这些年,在城里的广场,却常常能看到成人在玩。犟驴儿的材质亦发生了较大的变化,有不锈钢的,有玻璃的,有木质的,总之是五花八门。型制亦大了许多,鞭子亦颇长而大,往往可以在很远的地方就能听见鞭梢在空气中尖锐的啸叫声。还有电子的犟驴儿,旋转中不时地闪着灯光,有的还发出警笛一样的声响,常引起周围的人群的围观。我们小时候玩,为了好看,亦会在上面的圆心处用红色的涂料涂出一个红心来,旋转时红色的轴心让人眼花缭乱,亦颇好玩。不过,亦有危险,玩的时候,鞭子的末梢亦极易伤及围观的人,据说打尜亦然,因为尜的两头都是尖的,用力打出去之后,亦容易伤人,它们的渐渐的没落,这亦为重要的因素罢。

打犟驴儿是力气活,虽然技术层面的要求不是太高,但在抽打时须臂力、腰力、脚力全都要派上用场,是很费体力的。年岁渐长之后,又是经常伏案工作,腰椎、颈椎增生,不大给劲儿,据说去医院,好多大夫开出的处方即是,打犟驴儿。多见了成人打犟驴儿,这亦大概是一个重要的缘由罢。不过,这游戏确乎可以给人带来一种快感,可以满足了人的心底里的一丝丝的征服欲与肆虐心。“驴子”欲是“犟”,欲是用力地抽打它,抑或顺带,把生活中的不畅快,都在此一并消化掉,能不让人产生一些儿征服的快感?

大致现在的孩童,亦早已不玩了这样的游戏,打尜、打犟驴儿,无论是独自玩,还是须团体协作进行,都已慢慢地消失在岁月的背影中了。那些小时候的,看起来比较原始、粗糙的娱乐,渐渐地亦成为一代一代人的记忆,到头来,还须好事者以文字的形式挖掘整理,才会使集体记忆稍为复原,真是要让人唏嘘半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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