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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洵的头像

理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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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1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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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头画像

手头收有两张自己的头像画,偶尔翻检,睹斯影之远逝,而忧韶光之倏离,实让人能有不胜寥廓之感。然而除了感慨之外,还能真切地想起自己的肖像画其来所自之时的情景,亦能成为人生的吉光片羽的回忆。

还是在上中学的时候,结识了一位铜川来的师傅,是中学教员,年龄有些大了,他有一天上午忽然对我说,你坐着,我给你画一张肖像。记得是暑假,天很热,我就按照他的嘱咐静静地坐了约有一个时辰的功夫,他的人物肖像画了出来。我觉得不是太满意,而且纸张也不好,他似乎也不是十分的满意,于是说,以后好好再画一张罢。以后再没有画过,而这一张头像,我也不知放在哪里,就再没有见过。师傅还教过我太极剑,我上学时玩过几年,很是用功,工作以后,亦放弃了,不过剑还是在家里的墙上挂着。

第二次让人画头像,是在十年前,国庆节假期中,一个下午,闲来无事,就到书院门溜达去了。那时书院门地区还没有整片地开发,就一条主街道,是在碑林博物馆西门正对的街上,太阳已是落西了,红彤彤的,在街道北侧路沿,有一长发艺术家,把一辆自行车停放下来,车的后座上放了一个邮递员送报纸时用的挎包,里边装有他的全部家当。他用碳素笔在白色的小碟上为人画肖像,被画的人坐在他的自行车后座上,他正对站立着,三两笔很快就画成了。画完从挎包里再取出一个小碟,继续画,收费三元。我旁观了一会儿,觉得有趣,就排队要他为自己画一张。他来来回回换过三个碟子,都不满意,一口京腔说,你这个太难把握了,有些民国时上海滩的味道。又说他在北京琉璃厂画画,大家都知道他的名字。后来是终于画成了,但实在也还是让他费了一番功夫。回家之后,我把小碟放在木支架上仔细打量,才发现自己的这一张肖像画上,并没有留下他的姓名。这个小磁碟就一直在书柜中放着,读书的间隙,隔着玻璃,和自己面对面地站上一会儿,滋味总是不同。

今年初,《向度》杂志要发表一个访谈,酸枣要求发几张照片给他,就选了几张。刊物的惯例,随刊有一张明信片,上边有受访者的头像画。发出之后,自己就想过,头像能是一个什么样子呢?是谁来画这样一张头像呢?七月初,就先是在网络上看到了,惊叹神似!画家通过几张照片就能画出这样神似的作品,实在亦让人叫绝。再看画者,原来是漫画师勾犇。在一些南方的报刊中,勾犇的大名则是家喻户晓的,他是《南方都市报》的签约漫画作者,《新京报》、《南方周末》的专栏漫画撰稿人,主要合作媒体有《京华时报》、《青年时报》、《晶报》、《讽刺与幽默》等。酸枣真是神通广大,竟然和勾犇合作起来,原来这一期的插图,署名都是勾犇的。几天前才收到酸枣从济南寄来的样刊,看到书中夹着的明信片,与自己的头像对视片刻,心里又溢出一丝莫名的喜悦。这是第三次让人画头像。

这样三次的机缘,相隔须有近三十年的时光,每次想来,它都比几十张,抑或成百张照片印象深刻,因为其间除了包涵有岁月的飞逝带给人嗒然若失而又无奈无助的悲伤之感之外,还有人的自身的蜕变与苍老情状而让人不胜唏嘘,物是人非事事休,生命的天然的悲剧性不时地撞击着人的心理,睹物思人,真有如桓宣武面柳而叹,木犹如此,人何以堪了。

十五年七月十六日,裕堂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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