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

太阳在云里走，走得飞快，天空亦是忽明忽暗，风轻轻地吹着，一排排土槐，五层楼高的样子，像是一道绿色的屏障静静地矗立在道沿，从窗子向外看去，绿色就满满地占据了视野，绿的缝隙里隐隐约约能看到对面黄晕的楼体，树枝在风中一动一动，叶子一窝窝地翻着绿白的浪花，就在黄晕的楼面晃动着。已是初冬的天气，绿已不是十分的润绿，有些干枯，有些泛黄，有着明显的颓废的气息。

一排车辆静静地停在树下，大的小的，黑的白的，间或还有一辆红色的，整齐划一地占着树边的一侧，骑着单车的人头不时从车侧飞速而过，头巾、帽子，颜色各异，形状不一。主道来来去去有车辆在走，不时传来鸣笛的声音，夹杂在隐形的工地里传出来的金属撞击声中，乱糟糟的样子，一点都不美好。穿着臃肿的环卫工身披橘黄色的马甲，戴着橘黄色的帽子，提着笤帚和簸箕一整天在马路的车辆间晃来晃去，总有扫不尽的落叶与垃圾。

窗子很大，有一面墙的大，明亮、宽敞、大气，视野很是开阔，让人觉得舒服。有时太忙，忙得不可开交，匆匆地从外面赶回来，就想燃起一支烟，坐在桌前，看着窗外，让思绪平静下来。时不时地也会想起原来的窗子，两米外是一面墙，高得坐在窗前看不见它到底有多高，只有到下午快下班的时候，才看见夕阳照射到墙面上，反射给屋内一点儿阳光。人生虽然有很多的选择，但有时是没有选择的，哪怕是想夕阳能照射在自己身上一点点，几乎都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天完全漆黑下来了，树影在迷离的灯光中已看不清了颜色，路灯却是微弱，昏暗，三、五十米一点，在树叶中晃动。低沉的树枝婆娑的样子倒是看得真切，摆动的姿态很是无精打采，细碎的叶子并不能分辨得太清。主道上的车一直在跑，车前的白光和车后的红光一直亮着，呼啸一闪，匆匆地赶着夜路。还是能看到三三两两的行人在走，散漫着不是急着要赶路的样子，在这样迷乱的树影灯光下漫步，情侣们一定都是心满意足。

我亦走到我的窗外来了，抬眼看了看，黑魆魆的夜里，那一排排关着的窗，已分辨不出哪一扇它是属于我的，我想着自己坐在窗前的样子，心里竟有些莫名的失落。那些亮着灯的窗户，也会有人，像我一样，手里挟着一支烟，偶然间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的人么？伊许是看不清黑夜中的脸孔罢，像我一样，就是白天，又何尝能看得清楚啊。

裕堂十二年十一月二十二日写于北院门旧署南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