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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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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1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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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甘园

鲁迅一九二四年七月应邀来陕讲学,曾访陕地名宿阎甘园,亦为当时重要文化事件。时隔十七年之后,王子云、何正璜等人组团赴西北进行艺术、文物考察,滞留西安期间,亦曾三次访问阎氏,何氏《西北考察日记·西安记》中有详细记载。

首次访问在一九四一年二月十四日上午。“阎老已有七十七岁之高龄,然健利有如壮年。其家屋乃老世家之派式,颇雅丽,长廊、阔院、雕门、修阶均整洁古雅。”阎家为西安大户,在南院门正街,宅院坐南朝北,庄宽十间,深达九进,而又高檐大瓦,庄重肃穆,自然给人以老世家的印象。这次访问只粗略看过一些文物,约好下次看他储藏室内藏品。于是,二月二十八日又至阎家,不过阎家说古物尚未打点出来,约定次日观看。三月一日,如约而至。“径至其后室藏贮古物之所观览。一入其门,只见满地满架皆为各式古物,较普通古物店几大三倍,真所谓琳琅满目,美不胜收。”秦砖、汉瓦,石佛、土佣之属,不胜枚举,何氏都祥为记录。

阎甘园为陕西蓝田人,名培棠,字甘园,清末民初时人,生于一八六五年。他十六岁即中秀才,翌年便于西安设馆教学。戊戌维新运动期间,创办进步报纸《广通报》,宣传维新思潮,在国内有较大影响,后来遭到清政府的封杀。二十世纪初期,他从日本归国后,又在西安车家巷创办了省内第一家私人学校,即甘园学堂,学生多时达千余人。而后又创办女子学校,作为甘园学堂附校,倡导女学,培养新型女性。一时桃李满天下,学生中郑伯奇、李天佑等名流辈出,使他成为著名的教育家。他还是著名的金石收藏家,被何正璜称为“西安唯一金石富藏家”,家中收集了数以千计的各朝金石文物。鲁迅来西安时,他向鲁迅特别展示了自己重金收购的清乾隆朝会稽太守李亨仿效东晋时期王羲之等人兰亭集会,邀集江南诸多才子袁枚、孙星衍、伊秉绶、毕沅等人春游兰亭而创作的《续兰亭修禊图》,受到浙籍鲁迅先生的激赏。他收藏的东汉隶书名碑《朝侯小子碑》至今被保存于故宫博物院。他也写字、作画,而且擅于指书、指画,何氏《日记》中特为讲述,篇幅亦较大。阎甘园亦娴于戏曲,推动“维新变俗”,是把京剧与话剧引进陕西的第一人,而且自己还创办了乐社剧院,紧贴百姓,移风易俗。阎家后来还开办有和平古旧书店,是阎甘园三子阎秉初解放后开店经营的,阎秉初受其父影响,深爱古玩字画,公私合营以后,西安古旧书店经营古籍字画的业务,是和阎家和平古旧书店分不开的。

阎甘园一九四二年八月因脑溢血辞世,享年七十八岁。何正璜前一年春上见他的时候还说,“阎老已有七十七岁之高龄,然健利有如壮年”,可见寿夭无定,天有不测风云,冥冥之中人亦是无知而无奈的。

十六年四月二十一日裕堂于北院门公廨南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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