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文致》
把时人与前人的文章,用自己的眼光选编成一部集子,要它流传,实在是很困难的事情。岳麓蔡镇楚先生一九九六年出访韩国,发现了明人汉文手抄本《文致》,翻印编校定稿后,由岳麓书社一九九八年七月出版,我们才有幸看到了它。
《文致》这本书,《四库全书总目提要》这样说:“无卷数,内府藏本。明刘士鏻编。士鏻,杭州人。崇祯辛未进士。是集辑汉魏六朝以至明人所著,通为一书,不分卷数,但别为十有七门,诠次颇伤芜杂,无所取裁。”大致情况基本清楚了。从目录看,它是历代散文小品的结集,所选作品的风格明显表现出明末的时风与文风,表现出了编选者的情操和审美意趣。我们应该注意到,其一,编者重视女性作品,在作品有限的数量中选辑了卓文君、王昭君、武后、步非烟四位女性的作品,具有一定的历史与社会价值;其二,在历代作家中,苏轼作品选辑最多,为五篇,其次为白居易,大致也应当能看出整部集子的风貌;其三,重名家而不轻作品,集子中选辑了一位没有姓名的作者的作品《讨蠹鱼露布》,说明选者是重视作品的。
不过,这部集子《四库全书总目提要》说它按内容分为“十有七门” ,我们却并没有看到这“十有七门”的内容有哪些,不像《世说新语》那样明显。文章大致都按历史时期为序,个别篇目的排序混乱,给人以“诠次颇伤芜杂”的印象,以致按内容分为“十有七门”倒成了借口;因为是手抄本,因而“组、纽”之误,“迨、适”之差,以及错字、别字、增字、漏字等现象和《四库》集本反差颇多,从蔡先生的校记中就能看得出,甚至于把皮日休的《相解》也记在了王勃的名下。诸多错讹,虽可和《四库》集本相参校,但问题是太多了点。
我很赞成蔡镇楚先生在“前言”中的诸多观点,尤其赞同他所概括出来的刘氏的“编辑旨趣与选文标准”,即“重儿女之情,写美人之思;重山林之趣,祈复归自然之愿;重人生之思,抒愤世不平之气;重历史之鉴,发国家兴亡之叹。”读所选篇目,这些感觉都是很强烈的。
有明一代,翻《四库全书总目提要》,做这项工作的人实在太多,他们编成的集子,流传下来,百不及一。《文致》的发现,是值得重视的。
九年四月八日裕堂写于红埠街旧署北窗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