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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评论
20240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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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味正是人间味——读赵倚平散文集《五味字》

赵倚平新作《五味字》,收录了作者近些年在报、刊等媒体上发表的散文随笔百十篇左右。最新的一篇,像是刊行于长沙《书屋》杂志的,这杂志在读书界,当年的影响还是蛮大的。就书中文字的内容来说,可以以一个“杂”字来概括,有对于社会的观察、生活的品鉴,亦有人物随记、书评杂谈等,意蕴则正是应了书名,是五味杂陈的。当然书名,还有另外的一个意思是,缘于作者常用的一个笔名,“五味子”,五味子所写的“字”,自然亦可以称作是“五味字”了。

作者早年以写杂文著名于文坛,但却并不是专业的杂文作家。杂文是投枪,是匕首,刀光剑影,在鲁迅当年是适得其时的,而在人民当家作主以后,显然是不须那样大动干戈了,因而杂文这种文体,文运大致就不如以前,然而在这样的境况下,却一直坚持着杂文写作的人,亦应是实属不易的,这“实属不易”的杂文作家中,赵倚平当然也应该算一个。但这些年,工作之余,除了杂文的创作而外,他还写了大量的散文随笔,而且质量较高,未尝不能看出他的多面手,亦足以明证几十年来,他对于文学的热爱,对于社会与人生的观察的热情,随着时代的进步,是有增无减的。

自然,社会不能没有批判的声音,但除了批判而外,还有好多的事情亦可以尝试着去做,在赵倚平的文字中,于是就能看到莳花、养狗,吃面、品人,还可以看到读书旅行、调侃养生,这亦都是生活的真实,亦是生活的必须。这亦让人能够想起知堂说过的话,我们于日用必需的东西以外,总须还应有一点无用的游戏与享乐,生活才觉得有意思;我们看夕阳,看秋河,看花,听雨,闻香,喝不求解渴的酒,吃不求一饱的点心,都是生活上必要的——虽然是无用的装点,而且是愈精炼愈好。大致在知堂看来,亦是一种生活的情趣罢。不过有时,赵倚平仍然不会放过杂文家犀利的眼光,对于一些世相人情,偶尔亦会揶揄、讥讽一番,如在《广东蚊子》一篇中,就说到秦、粤两地蚊子的区别,“以前在陕西,好像是蚊子飞到那里,唱到那里,你循着声音,总能找到它。而广东的蚊子却很奇怪,它们赶来吸血,却很少出声。”然后笔锋一转,联想到广东人,“忽然想到80年代初全国都为姓社姓资争论得一塌糊涂的时候,广东人一声不吭,只埋头赚钱的事,不禁在暗夜中哑然失笑,心想,广东的蚊子竟与广东人一样的秉性,只求实惠而绝不唱高调。”读来亦是蛮有趣的。

《五味字》中的文字,不管是作家对于世相人情的描摹,还是有感而发的言论,于读者的情感而言,以时下流行的一句话来说,就是有着“满满的正能量”。文字所蕴含的精神气质,是积极、乐观,阳光而通达的,即使是对于消极一面的批判,亦是豁达而充满着幽默诙谐味道的,有着朗然的君子之风。当然,还有一个鲜明的特点是,作家对于世情人生的赤子般的情怀,世情、人情、友情,在他的笔下,都干净得如清澈的溪水一般,有着无限的暖意与深情。

作者多年寄兴于翰墨,书法亦是别具风致,书中的插图,多以扇面、手札的形式出之,修长、瘦骨、清秀的,深蕴了元白体神情风貌的字体,看起来亦是很为舒服的。显然,它是根植于传统,经过了长时期的中规中矩的修炼才可以达到的一种境界,虽然,在崇尚怪力乱神书法旨趣的所谓的专家目下,不一定入流,但它表现出来的清正之气,却是值得称道的,对于作家的多面手的情状又是一个得力的呈现。

世相斑驳,五味杂陈,真实的社会与人生,大致亦正是书中文字所展现的样子,是杂而乱的,但亦是鲜活而深情的,这都为生活的必须,所谓五味正是人间味,往往不为空话。不过,在多彩多姿的生活中,在五味杂陈的滋味里,倘能多一些正能量的姿态,愉悦于人的情怀,于人的精神气象有助于提升,自然亦是美好的了。《五味字》于读者,正是有着这样一种美好的精神传递。

(《五味字》,赵倚平著,海峡文艺出版社二〇一六年八月出版。此文发表于二〇一六年十月十六日《深圳晚报》“领读七天”社科版面。二十四二月十六日裕堂补识,时春山在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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