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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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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1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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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什么不喜欢淘旧书

这是鹿鸣先生所出的题目。他在昆明的书店买得一册《猎书记》,读后发现我记录下来的买书的经历,几乎全是购买新书,究其缘由,大致以为性情所致,因人而异,并说作者倘能写一篇《我为什么不喜欢淘旧书》的文字,那一定很有意思。这让我想起了一些淘书的往事,几天以来像挤牙膏一样,一点一点地从旧的岁月中挖掘出来,有滋有味,是觉得欣慰的。

记得刚参加工作时,很少买书,单位距离西大街的省图书馆,也不过两、三站路,坐在省图里读书,在自己来说,几乎就是寻常的日子。慢慢地有了些钱,平时工作又不太忙,省图的书卡翻来翻去也觉得无书可读,再加上它们新书上架速度很慢,于是便不满足了,就在长安城里骑着单车到处乱逛,但线路基本上是以书店为中心的,回来买几本书,亦如农夫收割了庄稼,心里觉得是惬意的。回想起来,自己的买书,确如鹿鸣先生所说的那样,淘旧书是极其有限的。

印象深的是古旧书店,每次去,除了购买新书之外,折扣书架是一定要一册一册过眼的。有一段时间迷恋黄裳,看着他笔下所写的宋椠明刻,颇有烟云飘渺之美,也让人有了收集刻本的梦想,就买了几本古籍鉴藏方面的书籍研读,终究是太过于吃力,还是放下了,但看着书店书架上漫漶着旧时光气息的卷子,心里总还是亲切的。在古旧书店淘旧书几乎成为一种习惯,而所谓的旧书,大多为一些出版时间较早,或者已不太流行的书籍,品相也还是全新,当然古旧还有一部分旧书,是从外边收购回来的,也在折扣架上处理。

有好多次,亲眼就看见有人搬来一箱,或者用绳子捆作一捆,把一些旧书提将店里来卖,自己也会好奇地凑上前去瞅一瞅。有一次还见有人把文革时很多人所记的日记收集在一起,卖到店里,直至现在想来,也是匪夷所思的事。自己有很多的书,都是从古旧的折扣架上买回的,现在还喜欢去古旧书店的折扣书架买书,不过地下室显得是十分地阴冷,常常让人感到萧肃,呆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赶快出来。

万邦书城在钟楼东北角方汇大厦营业时,它的一个拐角处也是折扣区,曾经在那里也买过好多旧书,搬到南郊以后,书店把折扣区放在二楼,也同样是很受读者欢迎。有很多次,我到二楼,就能看见一些熟悉的面孔盯着一本本的旧书在看,他们中不乏名人,因为有事没事地总喜欢在当地的电视节目里晃一晃,所以面熟,看来书终究是书,新与旧有时差别并不大,读者看重的也许仅仅只是书的内容。嘉汇汉唐书城则没有折扣架,但它书架上的很多书,出版时间已经很久了,也卖不出去,是比较占用资源的。

至于一些小的书店、书摊经营旧书,在西安就极为普遍了。西门外八家巷里有一家,我在里边曾经淘得早年出版的施蛰存编选的《晚明二十家小品》,王瑶著《李白》,以及民国时出版的《郭沫若归国秘记》等很多书籍。西影何志铭导演对我说,西门里贡院门街有两家书店经营旧书,规模也很大,只可惜直到现在我也没有专门去光顾。西大校区还没有南迁时,每年夏天,西门口的天桥下边夜市也有书摊,有很多的书籍是从学校和家属区里流转出来的,好书不少。

西郊的工厂比较多,原来的企业似乎比较关注文化建设,厂里大多有图书室,企业改制以后,厂子解体,就有很多书籍流出了,在土门周围,书摊上常能看到书上盖有企业图书室的印章,书后粘贴的借书卡还完好无缺。

八仙庵和西安古玩市场内的书摊,刻本较多,旧书也不少,但有用的似乎相对少一些,有些书摊,多少年里一直就是那么一些书在店里摆着,也许他们看重的是书的文物价值,而与阅读关系不大。西仓鸟市周四、周日开市时也会有书摊摆出,东边的一家门店还说得过去,西边的流动摊点实在也没有看的必要。竹笆市原来也有一些经营旧书的店面,现在似乎因为城改也消失了。柏树林街据说还有好些经营书籍的店面,记得一位朋友说原来在后宰门的鼎鼎大名的博文书店也搬了过去,还是身懒没有光顾过。文艺路南口接近二环的位置有几家旧书店,好些年前去过,现在搞不清还在不。南郊高校多,规模不大的旧书店、旧书摊,在学校周围,数量也不会太少。听一位朋友说北关正街的一个什么巷子里在夏天,似乎还有冬天,也有书摊出来,而且书的档次也是很高的,亦是无缘一见。

吕浩兄娴于书籍鉴藏,他对西安城里大街小巷的大小书店境况都能烂熟于心,他的周围,有很多的书友、书迷、书界高人,甚至于已超出了西安的界限,分布在全国各地,都在为书痴迷,我偶尔也能听到一些书界的传奇故事,是很有趣味的。看他今年春节坐在大雁塔北广场旧书摊上的照片,就心里十分欢喜。一个人于自己的爱好,能得心应手地爱好着,是多么令人高兴的事,何假于南面而王?

这些都为以往的旧事,现今于我,大致也只是偶尔为之。我买的书,已经不少了,分几处放着,有些书好几年也不曾见得一面,有些兴趣已过,不打算读了,也有些大部头的书籍,委实是没有精力去看了,人在年轻时总有很多的梦想,现在回过头来看看,能做的其实十分有限。不管于新书旧书,买时随着性子和兴趣都可以买回来,也是图一时的高兴。

时下的出版情况,好些很多年很难找到的书籍,现在都不难找到了,而且质量也很好,作为阅读,费劲淘取原来的版本,已不必要,而且旧书,大多数品相已不十分地好,也不干净;经营旧书的人,有的毛病很多,市侩气太浓,不像是在卖书,常惹得人不高兴,往往从旧书摊前走过,见有感兴趣的书籍,拿起来翻一翻,再问问价钱,虚高,大多是让人失望的,也不想纠缠,花开花落两由之,且由它去,反正天底下能读的书还多,让自己不愉快是最不值得了。

我是率性地读书,率性地买书,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执着行为,顺其自然的时候多,所以形成了现在大多时候只买新书而很少光顾旧书的习惯,年岁渐长,也只好尊重自己的习惯。其实要回答题目的问题,我觉得上边一个自然段也就够了,但鹿鸣先生的话题却让我高兴,就只好絮叨起往事来,但我的爱絮叨,倘以生理学的解释,分明却是衰老的迹象了。

十八年四月二日裕堂写于北院门旧署南窗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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