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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宝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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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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牵挂

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突如其来,一切都来不及准备……

家里仅有一包口罩、一瓶酒精,一个口罩要用一周才肯丢弃,吃的也来不及采购,一切都得能省吃俭用,一家上下过着精打细算的生活。

物资的缺乏可以去克服,没准备足的防护用品可以省着用,可有件事没有准备好,让我一直放心不下……

父亲前列腺肥大的病已经很多年了,疫情前尤为严重,原计划年前去做手术,因为我工作忙而被推迟到年后。猝不及防的疫情让回老家过年的父亲不能外出,医院的防疫形势也更加严峻,手术的事只能往后排。每次给父亲打电话问他情况,他总说“我还没事,你们要少出门。”我知道父亲的病在一天天加重,母亲也偷偷给我打过几次电话,告诉我父亲常常整夜睡不着觉,我听着更是心急如焚。

为了尽可能缓解父亲的病痛,在快递恢复后的几天,我去医院买了进口药和治疗仪给他邮去,父亲责怪我又花了很多钱,告诉我家里的普通药就能坚持住。每次和他视频通话,他总是先问我工作忙不忙,要注意安全,很少主动和我谈及自己的病,我告诉他抓紧吃进口药,可他总说还能坚持,先把普通药吃了,不能浪费。

看着父亲越来越多的皱纹和日渐沧桑的面容,我心里很不是滋味,父亲老了,是那么的真实又不可回避,他对自己的病也很着急,怕给我增加负担,虽然不说,可我能感觉得到。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了,疫情终于得到缓解,社区封控也已经解除,趁着这个有利的窗口期,我赶紧回去把父亲接来去医院看病,虽然还不能住院,但部分检查可以做。

去医院前,父亲一再嘱咐我要多加小心、多带几个口罩,他自己特意穿了一件蓝色旧外套,说看完病就扔掉。到了医院,我领着父亲楼上楼下去做各种检查,他跟着我形影不离,就像我小时候离不开他一样,我去挂号交费,父亲就远远的站在大厅中央等着,目不转睛的看着我,生怕一溜号就再也找不到,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又有一些不安。每项检查结果出来后,我都先用手机查一查是什么情况,确认没有大问题,再把报告单拿给父亲看,父亲看不清上面的字,让我读给他听,就像小时候他让我读课文一样,我读完一遍,父亲让我再读一遍,直到确认检查没有大碍,才会露出满意的笑容。

一切检查都很顺利,医生告诉我,父亲的病症得到了缓解,暂时用药可以维持,我紧锁的心也舒缓了一些,买了一些口服药和父亲匆匆离开了门诊大楼。

走出医院,我让他在家住几天再走,可他坚持要回农村去,“你家里就不去了,刚从医院出来。”我知道他怕沾染病毒有风险,我拗他不过,开车送他回去。一路上父亲话很多,更多的是和我唠工作,告诉我要专心工作,不用惦记他,我一边和他唠嗑,一边开车,工作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和父亲如此长谈,倒车镜中的父亲满面慈祥,斑白的长眉使他显得精神了许多,眼神中充满了对我的殷切希望,就像我希望他快快好起来一样,那样急切。

转眼间,三年时间过去,疫情的阴霾早已烟消云散,父亲也顺利做完了手术。一次去县城的机会,我顺便回了趟老家,临走前,父亲给我装了一箱新鸡蛋,告诉我不用惦记他,把工作干好。和父亲再见,回望他伛偻的身躯,那件蓝色的旧外套他没舍得扔,还穿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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