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椿，香椿

　                              文/箫笛

办公室里在谈论中午去哪里聚餐，一个同事说：“听说香椿炒鸡蛋很好吃，待会儿去点一份。”结果，去了饭店一问，没有。

在这个时节，香椿价格很高，一百多元一斤，秒杀了很多菜。香椿营养丰富，并具有食疗作用，对外感风寒、风湿痹痛、胃痛、痢疾等有很好的治疗效果。

以前老家的院子里有两棵香椿树，长得很高挑。到了春天，红褐色的叶子开始一点点一点长出来，把这些叶子摘下来，用开水焯一下，切碎了，跟豆腐拌在一起，撒上点香油，味道甭提有多鲜美了！

母亲有时候会采几把香椿嫩叶，开水焯了之后，炒鸡蛋，香椿的香味和鸡蛋的鲜糅合在一起，相得益彰，美味！

我记得有一次饿了，没菜吃，奶奶摘了两片香椿叶子卷在煎饼里，然后又抹了点春节未吃完的猪油在里面，奶奶眯着眼睛看着我狼吞虎咽的样子，她脸上的皱纹在暖暖的阳光下，舒展开来，是那么慈祥。

祖母的院子里还有两棵臭椿，长得又高又粗，叶子跟香椿的叶子差不多，只不过颜色没有香椿的叶子深，当然臭椿的叶子不能吃。夏天里，臭椿树上爬满了“花大姐”，“花大姐”是一种昆虫，我现在网上查到了他们的学名叫“椿皮蜡蝉”或“斑衣蜡蝉”。翅膀像一件灰色的衬衫，里面的颜色很鲜艳，像红肚兜，还有很多的斑斑点点，真像一个爱俏的大姑娘。乡下人问个路啥的，对大姑娘、小媳妇的称呼就是“小大姐”。“大姐”似乎年龄太大，“小姐”那是对有钱人家的姑娘的尊称，“花大姐”就是大姑娘﹑小媳妇穿着花哨，爱打扮，这样一形容，是不是很形象？

那个时候，叔叔还未结婚，他是个木匠，常常出去给结婚或盖房子的人家做家具。他说，臭椿树叶子不能吃，这种树长成了，木料也不是太好，就给砍掉了。它跟香椿树一块儿就像是两种类型的人，有才干的﹑有价值的人受到青睐和爱护，身价上涨，无才干﹑无价值的人被轻视和剔除。

尽管香椿叶价值高，但是，也只有早春时候，叶嫩的时候人们才好这一口，一旦到了晚春，叶子老了，几乎无人问津了，像不像人的一生？“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要珍惜青春的好时光，“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祖母有时候会采些老叶子下来，用盐腌起来，等到夏天玉米结穗子时分，用煎饼焐酱的时候把腌制的香椿叶子放进酱缸里，让香椿的香味浸入酱里。

而今，祖母和叔叔作古近十年了。乡下，香椿树也不多见了。

我在早春的江南，忽然想起香椿，想起春雨后的老家小院，一场雨过后，满院子雪白的洋槐花﹑淡紫色的梧桐花﹑堂屋门前的那棵歪脖子杏树，还有落满花瓣的泥地上参差交错的鸡呀鸭呀的脚印，一点一滴，在头脑中，在记忆中，清晰可见，抹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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