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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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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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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作家网参赛作品《平凡的一天》

(一)

        从瑜伽馆出来六点多,三月的早晨,微凉,太阳的光线斜射过来,十字路口指示灯的杆上,停在路边的车上,我们的身上,都披上了一层用光线做的五彩霞衣。这几天,早晨一下子就亮了,不像前几天,一出来,外面的天空还是灰突突的。新鲜空气被一缕阳光搂住,轻轻过滤,吸一口,再吸一口,品佳酿一般,满心清爽。道路兀自醒来,镀上一层亮晶晶的朝阳色。那个穿着橘色衣服的清洁工人正扫着地,他黑瘦的脸,尖尖的下颌,脸上的皱纹如山上的梯田,井然有序。他的塑料扫帚拂过板油路面,没有灰尘,只有淡淡的摩擦声,人老了,扫地的声音都柔软,小城早早被他唤醒了。他一如既往地抚摸着这座生他养他的小县城,道路就有了温度。他的心装得下他扫过的每一条街,离开一天,他都会想的。小城不嫌弃他,他也不嫌弃小城给他的这个活计。反而,他感激,岁数大了,政府给他补贴,让他有活干,他知足。他腿脚不灵便的老伴,一大早就给他做了绵软香甜的暖胃粥,一会儿干完活,回家喝上一碗,那才叫一个畅快。“'刷”“刷刷”“刷刷刷”......

洗漱,吃饭,给爱人的牛奶热上,剥好皮的鸡蛋放在熬好的小米粥里,摆放好碗筷,悄悄地换衣,穿鞋。我和爱人各有喜好,我早起练瑜伽,他晚上打乒乓球,我起早,他贪晚。爱人八点半上班,我们老师七点多到校。每天中午、晚上吃完饭,爱人都会对我说:“快去歇一会吧。”接着,他会把厨房收拾的干干净净。望着睡得香甜的爱人,我悄悄地出了房门。

        

(二)

       宝马、别克、小货车,出租、电动小三轮、自行车....都出动了。它们嘴里唱着,滴滴,嘟嘟,嗨嗨,呼呼,哒哒.....精神气十足,无论是哪一辆车,都吞吐着早起的空气,互相打着招呼,或急匆匆的,或面带微笑的,或睡眼朦胧的.....我想这些人一定有早起到商场送货的,因为昨天打过电话,要七点半前送到;他,或许想陪着女友去买凤尾竹,过几天她就是自己的新娘了,他摸摸身上的新T恤,女友买的,心里就荡漾起甜蜜来,不自觉的笑出了声;他,昨天在医院值了一宿班,想着媳妇是不是因为作业训斥了孩子,老父亲这几日咳嗽的厉害,不知吃药没有,今晚不上夜班,一定去看看;她,眼睛红肿着,丈夫刚查出身体里长了东西,她怕丈夫知道,可怎么瞒着呢?他可是她的顶梁柱,主心骨.....空气里有了欢喜,有了小浪漫,有了哀伤,有了想和谁过招的愤怒......“你真厉害,这首诗这么快就会背了,上课举手背给老师听......”一位穿着随意的妈妈娴熟的驾着电动小三轮,车斗里斜靠着一个小男孩,满脸胖嘟嘟的,穿着红色校服。“这个年龄多好,无忧无虑的。”我心里感慨着。

走路的人太少了,骑自行车的人也少,现在全球提倡控制碳排量,我国争取2060年实现碳中和,环境治理已经成为国际关注的大问题了。看新闻,在3月22日,南极北极同时出现极端“高温”,这极不寻常。正想着,来到十字路口了,说起来惭愧,自己这么大个人了,不会过马路,等着,车,一辆挨着一辆,每辆车都着急,零星的行人好像做错了事一样,小心翼翼的等着一个空隙,把握好节奏,赶紧穿过去,呼的一声,一辆车就贴着你身边飞过,惊出一身汗。

      路的边上不好走,前两天的小雪,刚飘上一会儿,就化成雨水,晚上又冻成了冰。铲车及时出动,路面主体部分铲干净了,但是路边的残留积雪,经过一夜,都变成了凸凹不平的冰溜溜,不小心,就会滑个趔趄。现在的春天,越来越调皮,不是刮风就是下雪,有时还来个沙尘暴、倒春寒,折腾的挺欢。


(三)

        天空空旷的很,看不见太平鸟、山楂黑、喜鹊们的身影,也许它们早早地出了门,男喜鹊上班,开会,女喜鹊带娃,练飞,只有晚上才有时间团聚,叽叽喳喳交流白天的活动。从来不想看拥挤,拥挤的楼群,拥挤的车流,拥挤的行人,拥挤能把人淹没,陷入沙漠中。明媚的、清新的、流动的,兀自喜悦着,那是我心中的江山,没有沦陷。

        刚进学校,在体育馆的门口,排了很长的队伍,蜿蜒着。想起来了,今天是幼儿园的小朋友们做核酸检测。这几天,由于各地疫情形势又严峻起来,吉林长春疫情反扑,紧急建了方舱医院。遵循严防严控原则,全县的师生要全员完成核酸检测,我们学校全体师生昨天已经检测完毕。今天是幼儿园的小朋友们检测。孩子们有父母领着的,有爷爷奶奶拽着的。那些小孩子们没有哭闹的,他们有的仰着小脸问妈妈问题;有的好奇的向四周观望着;有的捧着手机,像看着糖果。


(四)

        几位教师的身影走在甬路上,校园内静悄悄的,班任和孩子们六点半就已经到校上早课了。校园两侧的榆树,黄檗,还有教学楼正门前的梧桐,枝丫都干枯着,没有一丝绿意,如同铮铮铁骨的战士,一冬天就这样守护着学子们。在看不到的树干的经络里,枝丫的血脉里,早已经有了流动的绿色,就像一双双眼睛,不会被寒冷困住,春天早已给它们解锁,只不过有个过程。说不上哪一天,过了一夜,一排排树木忽然就有了灵气,有了绿色,淡淡的,氤氲在空气中。

         朗读声传了出来,青春的气息弥漫在校园里。朗读的声音跳跃着,立在了树梢,爬上了楼顶,又一掉头,立在了国旗上......突然,墙角的积雪动了一下。不知哪位老师讲课动了情,声音慷慨激昂,从窗户的空隙里传了出来。老师就是这样,无论自己家有多重要的事,自己的身体有多么不舒服,一站在讲台上,一看到学生,就天气明朗,精神振奋,浑身充满了青草般的朝气,点燃了孩子们求知的火焰,孩子们的知识变成了长着翅膀的青草,呼啦啦,蔓延到大地上,呼啦啦,飞向高远的天空。不知道哪一天,不知道哪一颗种子就变成了袁隆平、邓稼先、习近平......小草的力量有多么强大啊,可能会长到世界上去。老师就像清风,尽自己的能力,送他们一程,尽量把他们抬高,再抬高,然后自己在山间老去,消失,变成山谷里的笑声。山谷里就会长出一串串有着淡香的无名花,蔓延成一片。   


(五)

        刷脸,签到。办公室里,两个书架立在西墙边。一个老钟表已经换了几回电池,在墙上滴答着。教育孩子,成为时光里最美的年轮。九张办公桌上各自立着小书架,桌面上被作业本,试卷,教案书侵占。老师们被埋在中间。教师队伍里女教师居多,我们组清一色的姐妹花,包括要退休的芳姐。她们有的已去上早课,有的在备课。我今天的任务较重,白天三节课,晚上有一节晚课,晚课要讲一个小时,白天要把晚课的内容准备出来。自从国家人口普查,发现少儿数量呈下降趋势,国家采取措施,提高人口增长率,提倡教育减负,学校承担了辅导任务。我们学校是非寄宿制学校,也上晚自习了。晚课七八年级上到九点,九年级上到十点。我拿起笔,翻着书,问道:“看新闻了吗?”“俄乌战争再次升华......”“美国等北约国家提供武器给乌克兰...”“普京反对美国的经济制裁放出大招,用卢布归还债务.....”“中国表明立场,希望和平解决国际争端....”

        “快说说身边的事吧,新冠疫情又抬头了。”“可不是,吉林这次爆了,几千多例了。”“可能是倒春寒......”“我们国家还是强大,世界疫情都控制不住了,我们还实行清零政策,政府严防严控,重视老百姓生命......”正说着,铃声响了,我有课,拿起书本,戴上口罩,踏上几级台阶,来到三楼的十一班。

        光线从窗的缝隙里挤进教室,四十多个蓝色的身姿精神气十足,他们在各自的座位上背着要考的知识点,名著分享的同学正做着准备。每次,名著分享时,听到主持人简洁精彩的引领语,分享的同学精彩的演讲,以及他们精心设计的问题,我都感觉是一种享受,一种厚重的文化美餐的享受。那时,感觉一股清流濯洗着我,我被一种力量拉引着,感觉自己很重,又很轻。站在讲台上,我就是一名将军,统领我的千军万马,开拓一片广阔的疆土。那些明亮的眸子,那些有强大能量的孩子,他们不断地汲取,吸收,壮大.....我俨然是一个传递者,教育者,力量的注入者......课堂上,我们共同强大着我们的羽翼,振翅飞向九万里高空。

       内心里有一束光,就会蔓延成任何一个角落里的温暖,就会点亮一个世界,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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