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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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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8/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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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棒

那年的夏天,我回了一趟湘南老家看望母亲,妹妹的三个孙子孙女也在母亲家。这几个小孩由于放暑假了,上学的,去幼儿园的,都宅在家里“没事干”,打打闹闹,一会儿有人哭,一会儿又有人笑,搞得母亲家鸡犬不宁。妹妹不时地吆喝着,训斥着,但孩子们仍然我行我素。母亲对妹妹说“你不要训斥他们了,你们小时候不也是这样吵吵闹闹的。”我笑着对母亲说:“他们这样吵闹,你不会烦躁吗?”“不会的,我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环境。”母亲的回答显得蛮不在乎。

正当我们谈论孩子们的吵闹话题时,从村头传来了一阵“卖棒冰,卖棒冰。”的叫卖声。孩子们闻到此声,吵闹声嘎然中止,将眼光投向大人。我明白了他们的意思,于是说“舅公帮你们买棒冰,好吗?”他们点了点头。卖棒冰的人是本村的一个商贩。他直接将三轮车停在母亲家门口,并说有牛奶棒冰,有冰淇淋,有雪糕等。孩子们呼拥而上围住三轮车。我对他们说“你们喜欢吃什么?尽管拿。”孩子们也不讲客气,老大、老二拿了冰淇淋和雪糕,老三最初只拿了牛奶棒冰,放在嘴里抿了一下说不好吃,递给我妹妹,又折回三轮车,也拿了冰淇淋,雪糕。我给钱商贩,商贩说了声谢谢,开着三轮车离开了母亲家,继续叫着“卖棒冰,卖棒冰。”妹妹对她的孙子孙女们说“你们快去谢谢舅公,舅公买了棒冰给你们吃。”我对孩子们说“不用谢,只要你们听你奶奶的话就行了。”

我们的孙辈们他们吃的冰棒,无论是品种还是质量远比我们那个少儿年代好。我们小时候,冰棒就只有绿豆冰棒和牛奶冰棒两种。至于冰淇淋,雪糕等,我从来没有见到过,就是见到了也没有钱买。能吃根绿豆冰棒是件很爽快的事,如果能吃根牛奶冰棒,那就更奢侈了。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冰棒还是稀罕物,每到夏季,学校门口总会有“卖冰棒,卖冰棒”的叫卖声。一位步履缓慢的老大爷,推着一辆老旧的永久牌自行车来到校门口,车的尾架上驭着木箱,木箱里有泡沫,里面躺着一些用花花绿绿纸裹着,散发着诱人香甜气味的冰棒。我们这些嘴馋的孩子一听到那熟悉的“卖冰棒”的吆喝声,嘴里就会吞口水。那些家里有钱的同学就恨不得自己能生出三头六臂来,一边立即跑回家找母亲要钱,一边快速地围住卖冰棒的,生怕他走掉。由于当时我家里生活比较困难,父母基本上没有零花钱给我。所以,看到那些有钱的同学吃冰棒也只有流口水的份。

穷则思变。为了能只上几根冰棒,我们这些穷孩子也会想想办法攒钱,比如捡废品、将家里宰杀的鸡鸭毛、甲鱼壳和刷牙用完了的牙膏皮等卖给供销社。但无论我们怎么想办法,所攒的钱都很少。何况我一有零花钱就想买连环画,真正用于买冰棒的钱就更少。所以,一个夏天最多也只能吃上几根。

吃冰棒要想解馋,就得去走亲戚。不过生活条件好而且关系比较亲密的亲戚不多,数来数去就那么几个,如外公家、姑婆家等。外公、姑婆待我们比较好,我去的次数也比较多。每次去他们家,外公、姑婆他们或多或少都要给我一点零花钱。外公家住黄家美自然村,是乡下,不过离他家不远处两、三里地就是工矿区。工矿区虽然是煤矿,但有一些各种各样的商店,有电影院,有澡堂。我去他家时,有时候也会随二舅的小孩去工矿区玩,如果是夏天,拿着外公给的零花钱买根绿豆冰棒吃。

姑婆家住在鲤鱼江镇,她在镇上的一间国营棉纺厂上班,是城里人。她结婚后,不知是什么原因没生小孩,自己虽然没有小孩,但对如同我之类的小孩很好。每次去她家她都笑脸相待,生活上是我们家无法比,几乎餐餐都有鱼肉吃。除此之外,她还要给我一点零花钱,每次给数额是不一样的,有多有少,额度范围是两元以下五毛以上。姑婆给的零花钱多一点,我就会买根冰棒吃。如果是几毛钱的话,我就有点舍不得买冰棒了,因为我想去新华书店买连环画。那时候一根普通的冰棒五分钱,五分钱可以买一本薄薄的连环画。一个星期天,我跟着姑婆去农贸市场买菜,路过一间冷饮店,看见有人在吃牛奶冰棒,我停留了一会,姑婆见状,她似乎明白我的心思,拉着我的手朝冷饮店走去。一进冷饮店,姑婆就买了两根牛奶冰棒递给我,让我吃。我说我只吃一根就够了,吃多了会拉肚子的,姑婆你也吃一根。姑婆接过我递给她的牛奶冰棒,笑了笑摸着我的头说“你这孩子。”其实,我很想吃多一根,因为之前我从没吃过牛奶冰棒,牛奶冰棒的味道远比绿豆冰棒好。至于那句“吃多了会拉肚子的”,完全是我猜测说的,没有经历过。姑婆虽然有钱,对我们很大方,但她很节俭,对自己有点“苛刻”,平时大都穿工作服,只有假节日才穿稍微好一点的衣服。餐桌上也只有客人来了才会丰富,平时没有客人她家吃得也比较简单。

很多年来,我都没有吃过冰棒了,不是没钱买,而是不想吃。家人时常会买一些冰淇淋、雪糕放在冰箱里,也劝我吃,可我对这些东西没有味口。尽管现在包括冰棒在内的各种冷饮食品色香味都俱佳,但总觉得现在的冰棒,吃起来已经找不到以前的那种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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