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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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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1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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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鸣声声进宅院

唐代诗人孟浩然《春晓》的名诗,几十年来一直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中,聊聊几句诗,将春天的特色描述得淋漓尽致,其中“处处闻啼鸟”,我感受很深。春天是鸟叫声的季节,各种各样鸟度过了严寒的冬天,快乐地在春天里舒展自己的咽喉,想说就说,想唱就唱,任性得很。

我家的院子里种有龙眼、芒果、黄皮、人参果等果树,及仁面、香樟、罗汉松、黑松、沉香、桂花等树木,还有一些盆景。树木和盆景是鸟儿们的家园。近年来,院子里的树木生长得格外茂盛,也格外稠密,用翠色欲流这个词儿形容是最恰切不过的。因此,院子里的这些树木和盆景,便成了鸟儿们频频光顾并且以此为家的乐园。而我,又是这个家园的创造者和主人,在春天里,每天都能听到燕子、麻雀、黄莺、黄鹂、喜鹊、鹧鸪以及其他一些不知名的鸟叫声。能时常听到鸟叫声,真叫人心旷神怡。

由于我家的院子里四周都种有树,并摆放一些盆景,所以无论是哪间房都能看到院子里的树和盆景。我的卧室和书房的窗口都是面向南方,南风时常光顾。友人说:“春天是鸟的世界”。在乡村里,在一片一片的庄稼地里,最先体现春天到来的物与事,便是那越来越嘹亮,越来越繁乱的鸟鸣。早晨,天还未亮,空气中还残留着几分寒冷,一声长长的鸟鸣,便如一支铜号一般,呜呜噜噜撩开了春天的序幕。于是,在湿漉漉的泥土气息里,那些隐藏的各种植物种子,再也按捺不住的冲动,在鸟声里,嘣嘣嘣地爆出了嫩芽,甚至急不可耐地冲出了土面。我久居乡村已快四十年了,虽然其中也有几年时间在城里居住,但不管在乡村居住还是在城里居住,都深切的感受到:春天,是清脆的鸟声唤出来的。

每天清晨,我都是在啁啾不断的鸟鸣声中醒来的。天蒙蒙泛白,一看时钟才是五点多,我不由得轻轻笑了,知道不急着起床,那就赖在床上,听窗外那一声声长短不齐、低哑沉醉的鸟鸣声。鸟儿们也许和我一样,还没有全醒吧!听那叫声像是在碧绿的树枝上做着夜梦,为梦所惊,短短的叫了几声,彼此吵醒了同伴,自己却又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的睡去了。

渐渐地,鸟儿们就开始长一声短一声的吟唱了,或叽叽喳喳的乱成一片。它们仿佛是一群还不懂事的孩子,有的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有的则锐声大叫,互相争吵。鸟的声音叫得天空开始亮了,我躺在床上再也睡不着,赶紧起身走到阳台上,打开窗户,一股清新的乡野气息立刻扑面而来。这种气息是乡野独有的,凉津津的,没有一丝尘埃,单纯清丽得让人陶醉。虽然天快亮了,可淡淡的月儿仍斜挂在天边。在海边极远的天空上,一缕缕白色的云彩包裹着透明的晨曦,轻轻的飘荡,一派清清爽爽的景象。整个世界都在等待金橙色的霞光呢。

过了一会儿,鸟鸣声一点点大了起来,紧了起来,也响亮了起来。细听像万雀争唱,众树喧哗,那些可爱的鸟儿们好像有计划似的栖息在院子里的树上,吱吱喳喳一阵,哗然齐飞,然后又轻轻点点的落在树枝上,不断地在那里做着好像人类演出前的排练,只等演出开始隆重出场了。窗子正前方的不远处是一片空旷田野,相隔只有几百米的样子,田野上有一个被花农承包栽种的树木园,郁郁葱葱。由于距离较近,树木园的鸟儿也时常光顾我家小院,与其他来自天南地北的鸟儿鸣叫声混杂在一起,在我的耳畔回旋。

我仔细观察着,飞来我家的院子里小鸟中,数量最多的是麻雀。而在这些鸟儿中鹤立鸡群的,还有一对黄鹂夫妻。最有趣的是两三只个头儿与麻雀不相上下的黄金雀。它们叫声细长、柔婉,若贤淑的大家闺秀一般,但浑身羽毛则色彩斑斓,黄的金黄,绿得碧眼,而且一双黑豆般的小眼睛滴溜溜地乱转根外的灵活。它们常常飞到窗口的防盗网上偷偷地望着我,我偶一抬头,它们呼地一声便飞了。紧接着,黄鹂站在枝繁叶茂的香樟树上,开始委婉缠绵地抒情鸣叫。既像二胡独奏曲中的《二泉映月》,又如同小提琴独奏曲中的《梁祝》,那么地一咏三叹,回环往复,直叫人荡气回肠,情不自禁而涌出满眼的热泪来。而栖身在围墙边高大的莫忧树上的那几只花喜雀,才从睡梦中醒来,一个个绅士一般的凸肚挺胸,穿着黑色燕服和白衬杉,神气活现的在树梢上发表演说。甚至炫耀地朗诵起了它们的诗歌。

鸟儿们从它们栖身的树林里卟噜噜地飞出去,一会儿,又卟噜噜地飞进来。它们吵呀闹呀地争论不休,仿佛是在讨论着,要到哪一片稻田,哪一块树林,或者哪一段野河滩上共进早餐?还有的正在呼朋唤友,乱作一团。后来,大家似乎形成了决议,形成了共识。然后,又是卟噜噜的一片乱响,仿佛洒了一天黑豆,便唧唧啾啾的没了踪影。

闲下来的日子,我经常会在我的书房里读书和写作,鸟儿就在我窗外的树上鸣唱,甚至在我家院子外面树木园的树林里筑巢、咯噪。没有为了什么问题唇枪舌剑的辩论,也没有了烦心琐事的困惑,面对一本久违的好书和一摞书稿,我的心便沉静下来。不论窗外的鸟雀如何吵闹,我都毫不在意,读累了、写累了的时候,还把它们的鸣啭当成音乐来听,真个是“井水不犯河水”,你唱你的歌,我读我的书或者是我写我的文章,大家互不相扰。

有一年初夏,一对神秘的来客光临我的院子,它们悄然地在没有什么鸟儿光临我家院子里的时候,窜进了院子里的树木上。并叽叽喳喳地叫过不停。然后,将一片一丝柔软的败絮和鸟毛送进高大的龙眼树顶部的一树枝处,开始悉悉索索地筑起了它们的爱巢。那天是个双休日,我在书房里看了一会儿书,就到院内溜达,突然就发现了这对神秘的来客。它们十分警觉,一只站在我车库的房顶上望风,一只叼着细草藏在龙眼树边的围墙上。我呆着不动,细心观察,原来那是一对喜鹊,而且极有可能是夫妻。我见它们迟疑不敢进洞的模样,就装着什么也没有发生,什么也没有看见似的慢慢回到了书房。然后,我从书房里窗口,看到了那只叼草的喜鹊,终于钻进了它们营造的家,然后,又双双飞走循环往复地叼来羽毛、干草和棉絮。它们真是一对自力更生而又十分勤劳的好夫妻,我再也不能因为自己的好奇,就去打扰它们的生活。不论是人也好是鸟也罢,大家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做,那么,就让那双喜鹊与我为邻吧。

夜晚明月在天,院内林木参错,花荫扶疏,竹影印地,苔痕上阶。一个秋夜,因室内比较沉闷,我便一个人,泡了一壶茶,静静地躺在院内一张凉椅上,侧耳倾听,院内的东南角建有一假山和鱼池,水从假山上流向鱼池,哗啦啦的流水声,打破了宁静的夜晚。四季桂花树上的小黄花,在晚风中无声的落下,栖息在各种树上的小鸟儿正在梦呓,发出了呢喃。而那对正在哺育下一代的喜鹊,又似乎正在低声对语。听着,听着,我的睡意上来,竟然就在躺椅上睡着,还发出了鼾声,真真正正的是与鸟同眠了。

过了两个月,那对喜鹊夫妻在我家的龙眼树上完成了繁衍后代任务之后,要离开我家了,临别那天,喜鹊夫妇带着三个已经长大成人的儿女,飞到我二楼卧室的窗口边,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我不懂鸟语,只觉得她们仿佛是在说,感谢我家为她们提供了这样优美的环境,想到这我心里感到十分惬意。

鸟是人类真诚的朋友,善待鸟类就是善待朋友。人与自然和睦相处,世界才有生机,人类才会进步。我期待着,不管我走到何处,都能够见到鸟,听到鸟的鸣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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